想吃她、用她、睡她……純粹字麵上的意思啦,哼,要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要吃飯,付出勞力再說!


    盛雪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溜,但是,容郡完全不配合。


    「布莊不會長腳跑掉,以後有得是機會可以逛。」


    什麽話,她哪來的時間蘑菇,今天不去,她之後的行程都會受影響。


    「那是我的工作。」她義正辭嚴。


    「你做什麽的?」


    「裁縫。」


    「那太好了,以後我就有穿不完的衣服。」他淨往目己臉上貼金。


    「我做的是禮服,結婚穿的那種。」說起來,她好象從來沒有嚐試過裁縫一般人穿的服裝。


    「你會幫我設計衣服吧?」


    「你想得美!」


    「你講話真是深得我心。」他毫不在意地黏上她。


    「我警告你,人多的外麵不許碰我。」他們就在外麵--人擠人的電梯中。


    哪知道容郡馬上露出孩子氣、惹人憐愛的姿態。


    幾乎是立刻的,盛雪無法避免的接收到電梯全部人的目光。


    他們在譴責她!


    她巡視了一圈,遲鈍的發現所有的人竟然都一本正經地聽他們胡扯。


    盛雪尷尬的想撞牆,幸好速度超強的電梯很快地把他們通通吐了出來,目的地到了。


    「你看,這裏好玩多了。」容郡蹦蹦跳跳的往三百六十度的景觀窗前衝,由這角度可以俯瞰整個黃浦江和外灘的建築群,是遊客必到的地方。


    這裏呢,是東方明珠電視塔,高度二百六十三公尺的觀光層。


    盛雪站在電梯口前不動。


    「來啊!」他慫恿她。


    「我不想看!」她要翻臉了。


    「一趟這麽遠來到上海不知道它的長相,你會遺憾喔。」他像地陪一樣的好言相勸。


    「我要往下看,你才會遺憾呢……」她自言自語。


    偏偏他耳尖,拿著路上她買給他的香蒜麵包咬得喀茲喀茲響。「你有懼高症?」


    她隻覺得自己腦壓升高,眼前金星亂迸,腳幾乎快軟了。


    沒錯,她有懼高症,剛才搭電梯的時候已經皮皮到,現在壓根是緊閉著眼的。


    什麽秀麗驚人的風景,都抵不上她心裏的恐懼。


    難怪她剛才在電梯裏表現得一副生人匆近的樣子。


    「你怎麽不說?」啃麵包的聲音沒了,他摟住她。


    盛雪眼睜大,情緒瀕臨失控的臨界點。「我說了,你不聽人講。」


    「那……罰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他的眼轉也不轉的盯著她發白的臉。


    是他粗心,居然沒發現她是真的怕。


    盛雪嗅聞到他的味道,還有雙手摟抱過來的感覺。


    已經警告過他n次,不可以動不動就往她身上賴,他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啊!


    她微微睜眼,由眼睫的縫隙看見他偏著腦袋瓜,用水燦燦的眸子凝望她,那表情可愛到令她一下忘記對高度的懼怕。


    「我不信你三十二歲,那樣年紀的男人絕對沒有像你這麽愛玩的。」她欲振乏力,卻像是不忍叫他失望的硬擠出這些自以為幽默的話來。


    「隨便,你要是真的在乎我的年紀,把我當十八歲看也不要緊。」


    「幼稚!」


    「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就是你討厭我這個人嘍?」


    「我沒有。」


    「那不就是了,什麽叫假期,假期不就是要用在吃喝玩樂上麵?」見自已稍微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他把盛雪不著痕跡的往景觀窗口帶。


    盛雪才想由衷感謝他沒有讓她當眾出醜的軟腿,哪知道他竟然是沒安好心眼的想把她拉到窗前。


    才要罵出口,容郡已用輕描淡寫卻帶著巨大魔力的聲音催眠著她。


    「要學著克服。」


    「我不!」


    「你可以抓住我,要是會掉下去我們一起掉,我可以當墊底的。」


    「免談!」


    這時候許多的遊客就看著兩人連體嬰似的移往窗口,雖然摸不著頭緒卻也看得津津有味。


    「這麽多人你不想丟臉吧?」


    喝,他的恐嚇用得恰恰是時候。


    「我要是丟臉丟到中國來都是你害的,害人精!」語氣中有點妥協了。


    「把眼睛打開。」他命令。


    「我、不、要!」相信她,隻要讓她安全的迴到地麵,第一件事就是要宰了他!


    「讓你打開眼睛的方法有很多。」他居然對著她的耳垂吹氣。


    「容阿郡,你敢亂來的話,我絕對剁了你的手指頭。」她睜眼,眼裏都是防衛。


    竟敢用那種調調對她講話!哼。盛雪才想斥主貝他一頓,然而,水亮的眼睛立刻被全市的景致給懾得無話可說。


    她不自覺的反手緊抱住容郡,雖然很緊很緊,貪婪的目光卻飽足了最華麗的饗宴。


    容郡靠近她,下巴摩拳著她頭頂柔軟的發絲。「很不一樣的景色吧?」


    「嗯。」她不得不承認。


    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覺她沒經曆過,但是在這裏她看見另外一片不同的光景。


    到後來,盛雪發現嘴巴嚷著要玩、要玩的人大多時候卻隻是安靜的充當綠葉的角色。


    他帶她去上海很有名氣的幾個經典地方。


    譬如,在always--張愛玲最常去的酒吧,他就完全是置身度外的冷感,完全不受裏麵的氣氛影響,跟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態度天差地別。


    他對別人的搭訕不理不睬,想更進一步的,他會很暴力的潑人家啤酒,然後用她從來沒聽過的聲音叫人滾蛋!


    後來,吃海派菜也是那副德行,不管是紅燒大鮑翅、糟香大拚盆、菌菇魚麵筋、九九一鼎鮮,他點出來的菜,自己卻是少少吃了兩口了事,像是純粹叫了給她一個人吃,最後,害得人家大廚出來問是不是不合胃口,抱歉得想切腹的樣子。


    跟他走在一起,他是個全然的發光體,盛雪不由得想,他為什麽看上她?賴著她?


    想不出所以然來,隻好讓他熟門熟路的拉著她到處去逛。


    「你對上海很熟啊?」


    「你忘記我是個攝影師,哪裏我都走過。」他用煦煦如光的眼睛看她,看得盛雪開始自卑起來。


    沒道理!男人長得天香國色,她雖然五官端正,長得也不差,可是走在一起硬是遜掉一大截。


    「喂,你別靠我太近。」


    「為什麽?」


    「你不明白女人的自尊心。」


    她一定要在乎這麽多嗎?容郡用那張亦男亦女的麵孔盯著她不放。「妳要我穿裙子嗎?」


    「神經病!你敢穿裙子我還不敢跟你出來咧。」人妖啊。


    「這不就結了,裙子要你們女人來穿才有味道。」


    「但是……」


    「好啦,了不起下次出門我戴口罩。」


    「你怎麽知道……」


    他接得好順。「知道你在想什麽?」


    她點頭。


    「因為我有用心在聽你說話。」他趁機又把手穿進她的胳臂,相親相愛的走路。


    這次,盛雪忘記拍掉他不規矩的手,嗬嗬,被他得逞成功!


    她對夜店沒興趣,雖然熱鬧,其實是玩膩了。


    她以前交往的每一任男友都隻會帶她去夜店,好象女人隻愛那種地方,要是建議去別的地點,就裝傻耍笨。


    這些男人的智商實在有待商榷。


    容郡也看得出來她對老上海的興趣大過新上海,於是承諾明天帶她去她認為比較有意思的地方。


    「好了,那日飯店吧!」盡管上海越夜越美麗,她一點都沒有瘋狂跟進的想法。跑了一天,留點體力明天發揮吧。


    最重要的是,她出來一整天,餘菲不會以為她失蹤了吧?!


    他慨慨大半天的眼神終於冒出一絲光亮。「迴飯店,你會下廚吧?」


    「我已經吃得小肚子都撐出來了,還下廚?」她冷酷的拒絕。


    剛才在美食街已經花掉她不少人民幣,這家夥存心找她麻煩啊?


    「可是我餓。」他又流露出小鹿的目光。


    盛雪硬著心腸不看他。她幹麽有求必應?她又不是土地公。


    「剛剛叫的那堆菜都不能吃嗎?」這人不給他兇一兇,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人情多淡薄!


    容郡想點頭,然接觸到盛雪的目光,隻好很委屈的不作聲。


    氣氛堅持著……


    十分鍾過去。


    盛雪挫敗的搓摸自己的臉。


    她是自找麻煩沒錯,出口找麻煩吶!


    於是,一個半小時候後,她拎著塑料袋,還有哈巴狗一樣目光灼灼、神情快樂的容郡迴到飯店大廳。


    櫃台領班看見他們進門,馬上必恭必敬的迎過來。


    盛雪點點頭,「請你把1038號房的芯片卡給我。」


    這麽隆重?奇怪。


    領班雙手放在腰側,年久失修的頭頂著一片光讓盛雪不看都不行。


    「盛小姐,您又去買食物迴來目己烹調了?」


    又?!這家飯店對客人的一舉一動還真清楚。


    「你知道發育中的。青少年。嘴巴都很挑的。」看他瞄著塑料袋上生鮮超市的字樣,否認的話未免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是的,如果說您對敝飯店的餐點有任何意見,我們都非常樂意接受。」大廚很不樂意而已。


    「來,跟領班先生道歉。都怪你嘴巴太挑!」她硬是按下容郡的頭要他道歉。


    容郡乖順的被壓著,莫名其妙的道歉。


    他是一隻有教養的老虎,當著盛雪的麵絕對不會吃人的。


    「你被當作呆胞也不要緊嗎?」兩人走向電梯處。


    「人家是一片好心。」


    真是不懂人心險惡,隻要稍微想一下也知道人家對於一個單身女郎帶著男人迴飯店做何想法。


    像是想到什麽的,他轉過頭對著一臉鄙夷的領班露出絕美的微笑,他指著左邊。


    「領班先生,小心左邊的香蕉皮!」


    身材還保持不錯的冷領班聞言,馬上往右退、退……


    「哇哇哇……匡鏘……砰!」


    他表情不變,雲淡風輕的說:「我忘了右邊也有說。」


    舒適的空調,恰到好處的溫度,感覺不到上海四季如春的夜晚氣候,飯店寬闊的草坪隔絕了馬路唿嘯的車聲,讓花錢住房的客人得到最高品質的睡眠休息空間。


    然而,逛街逛了一天的人,沒能趴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好好安撫她辛勞的小腿,還有欣賞戰利品,反而係起圍裙下廚。


    盯著平底鍋裏轉紅的蝦仁、臘肉片、紅蘿卜絲,她俐落的把煎好的蛋皮切成絲跟著芹菜了一起灑人轉成小火的鍋子,再拌炒兩下,起鍋,裝進跟飯店借來的盤子裏。


    接著,把盤子往容郡麵前一放。


    托著兩腮等飯吃的人有點不滿的咕噥,「這是狗碗。」


    盛雪作勢要把盤子抽迴來。「你再說一遍!」


    這話他已經說了上千遍。本來還想發起拒吃行動的,卻在衡量可能的下場後作罷。


    「人家抱怨一下也不行。」他嘟嘴的模樣跟撒嬌的小狗沒兩樣。


    「你要吃不吃?」


    「吃、吃、吃……」


    「那這個狗碗呢?」


    「我就把自己當成一隻狗好了,我是你的寵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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