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溪的麵上呈現一絲揶揄之色,整個後宮除了寧清,他想不到還有第二人這般大膽地對付陶妃。


    二人近在咫尺,顧君溪溫熱的唿吸噴在她臉頰之上,立時暈染出一絲紅暈。


    “那算什麽迴擊?我們已經有了對付陶家的證據,為何現在還不能動手?”寧清垂下眼皮掩了些許躁意。


    “朕在等,”顧君溪翻身坐起,不知從何處變出兩隻紅彤彤的小果子。


    “皇上還在等什麽?”寧清不解,亦是心頭有些著急了,如今朝堂之上有督將軍和周子謙,顧君溪還在顧慮什麽。


    顧君溪輕笑了兩聲,刮上寧清的鼻尖,道:“朕在等一個賢臣!”


    從前武有督寧德,文有楊裏、陶太傅,如今文有陶太傅,武有督寧德、周子謙,勉強算得平衡。若是此時處理了陶太傅,朝中的這平衡關係,便會被打破。


    加上寧清此時正是風口浪尖,若是再將陶家處理了,寧清不知會被百姓們傳成何等的妖孽。


    他不願將寧清拖進這朝堂是非的爭端中。


    寧清的唇瓣動了動欲言又止,她心中是有一個既定的人選,又怕顧君溪吃醋,好容易壓下的醋意,別又再翻騰起來,鬧心。


    顧君溪見寧清的神色便是一聲輕歎:“朕知道,你想引薦的是白陌庸!”


    “聽說他的確是人才。”寧清小聲道。


    是不是真正的人才她也是聽坊間百姓們說的,寧清心中沒底。


    顧君溪的目光與寧清對視:“聽說?朕可不是聽說,朕親眼見過他的真才實學!”


    上一次的圍獵,他的名次僅次於督寧德與周子謙,不是因為他的功夫有多好,射箭技術有多高,而是因為他善於觀察,勤於動腦。


    但凡是白陌庸打下的獵物,身上都沒有半點傷口,但若是與旁人說這是一個書生獵到的獵物,怕是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那皇上還等什麽?”寧清眨眼。


    既然白陌庸有真才實學,陶家當年叛國的證據也確鑿,為何還遲遲不動手?


    顧君溪將寧清抱在懷中輕聲道:“朕摸不透白墨庸的心思。”


    寧清撲哧一聲笑出來,世上還有這隻小狐狸摸不透的人,看來白墨庸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娘子在笑朕!”顧君溪的臉色微沉,懲罰性的將攬在寧清肩頭的手箍得更緊。


    寧清吃痛皺眉,躲著笑道:“想知道白陌庸的心思,那有何難,臣妾舉辦一場宮宴打探不就好了?”


    “這個時候還舉辦婚宴,擺明了給了旁人再誹謗你的機會,朕不允。”顧君溪將頭靠在寧清的肩膀,說出的話頗有些撒嬌的意味。


    寧清想了想又道:“桑未央是我的十三姐姐,聽說他與白陌庸此次前來,小住於太傅府,我明日便去府上與她嘮嘮家常。”


    “那豈不是將你陷入了危險的境地,你在宮中都不安全,太傅府就更不安全了,朕不允!”顧君溪索性將眼睛閉上。


    寧清皺眉,沉默了良久道:“那我單獨將十三姐姐招進宮來,我與她小敘半日……”


    “有些人會捕風捉影,這樣即便朕將來提拔了白陌庸,也會有人說是妖妃要挾白陌庸的家眷,以此讓他為吉鳳國效力,朕不允,不允!”顧君溪的頭在寧清的頸間蹭了又蹭,像一隻小寵。


    寧清頓然懨懨:“這不允,那也不允,那皇上出個主意呀!”


    沉默的良久,顧君溪突然道:“朕餓了!”


    “什麽?”寧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偏著頭問道。


    顧君溪揚起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對上寧清的眼睛,一瞬間寧清被顧君溪眸中的星光耀了眼,竟是愣住。


    顧君溪鮮有的狡黠一笑:“怎樣都好,娘子說什麽便是什麽,朕派人護著你便是!”


    寧清此時才反應過來,顧君溪方才說的那些不允都是在逗她。


    “皇上你變壞了!”寧清嗔道。


    顧君溪嗬嗬笑了兩聲道:“但朕也是真的認為那些法子不妥,若是娘子當真想展示自己的才華,不如暗中扮作民婦,將你的十三姐姐約出來,另外朕會派人護著你們。”


    寧清想了半天道:“此時遊湖真是不錯,不如租一艘畫舫,屆時外人一看才子佳人風景如畫,豈不美哉?”


    顧君溪滿眼的寵溺,伸手刮上寧清的鼻尖,笑道:“都聽娘子的。”


    說罷,顧君溪的麵上泛起一絲壞笑,唇瓣湊近寧清的臉頰:“朕什麽都依你,娘子可有什麽獎勵?”


    寧清一愣道:“你這無賴,你什麽時候都依我了,還不是我都依著你?”


    左一個不允,右一個不允的,最終還不是他說了算。


    顧君溪輕笑,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寧清臉頰,下一刻寧清的唇瓣便被溫熱覆上,唇瓣摩擦之聲漸起,顧君溪的唿吸也漸漸變得粗重起來。


    錦被與衣服交疊在一起,被無視了個徹底……


    這一日風兒輕拂,帶著絲絲涼意吹過寧清的臉頰,又將她鬢邊幾縷發絲吹到耳廓之上輕柔撫弄,頑皮至極。


    “主子,白家夫人已經在船上等著了。”春曉將一件披風搭在寧清的肩頭。


    披風的下擺綴著同樣大小的珍珠,蓮步輕移之間泛出瑩潤的光輝,圍觀的人群中立時發出聲聲驚歎,這是哪家夫人?冰肌玉骨,嫵媚天成,一看便是生在富貴人家用銀子養出來的。


    寧清麵色微赧,她今日出宮刻意低調,那些珠釵玉環她一件都沒有戴,卻還是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幾個好色的登徒子更是嘖嘖驚歎,聽說幾年之前鹹陽城也有這般絕色的女子,可惜她隻是個青樓妓子,不像眼前的女子這般矜貴。


    總歸一句話美人養眼,隻可遠觀。


    不多時這些圍觀的百姓便被一隊護衛驅趕,也不知是不是對原來落水的恐懼,當寧清踏上甲板的時候,被湖中的水暈了眼睛,立時身子不穩,向後栽去,


    “主子!”春曉的一顆心都險些跳出來。


    正當寧清絕望之時便覺身後有一人環上自己的腰間,帶著清冷的青竹香,將她穩穩扶住。


    而耳畔傳來清朗的低語:“娘子小心啊!”


    恰時白陌庸夫婦從畫坊中走出,見了寧清和顧君溪先是一愣,繼而白陌庸躬身行禮:“貴人能來,鄙人之幸!”


    顧君溪臉上麵無表情道:“在下隻是陪娘子而來。”


    寧清牽著顧君溪上的畫舫,神采奕奕道:“十三姐姐,姐夫。”


    桑未央臉上起了笑意,匆忙將寧清請入畫坊之內,隔絕了外麵眾人的注視目光。


    “遊湖咯。”隨著船夫的一聲高唱,畫坊漸漸離開岸邊。


    當寧清進了畫坊之內,才發現畫舫之中還有一個小團子正好奇地打量寧清,生的粉白軟糯,甚是可愛。


    “這是辰兒,白辰!”白陌庸輕聲道。


    這便是桑未央給他生的孩子,如今剛剛呀呀學語。


    “辰兒乖,叫小姨、小姨夫。”白陌庸甚是溫柔。


    “嗯……小泥,小泥虎!”白辰伸著小手衝寧清嗬嗬而笑,露出兩顆小牙以及粉白的牙床。


    寧清的一顆心都要化了,若不是白陌庸在旁,她定要好好的上去親親抱抱一番。


    “十三姐姐好福氣啊!”寧清感慨。


    桑未央親手端來茶果,恬靜溫和,聞言莞爾一笑,指了指顧君溪,在小本子上寫下一句“娘娘才是有大福之人。”


    此言倒是說進了顧君溪的心坎兒裏,反手便將寧清樓得更緊,看上去心情甚好。


    此時一直接觸不到寧清的辰兒,卻是著急起來,哼哼唧唧哭著叫“小泥。”


    “十三姐姐,我能抱抱他麽?”寧清的眼睛晶亮。


    桑未央衝奶娘點點頭,白辰終是如願以償地“抱得美人歸”,立時上嘴“啃”了起來。


    隻是苦了寧清被糊了一臉的口水。


    顧君溪陰沉著一張臉,將白辰從寧清懷中搶過來,一把塞給白陌庸,他的媳婦他還沒那麽親過,倒是教一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子占了這麽多便宜。


    “小……泥虎!”白辰吃著手聲音軟糯。


    顧君溪將臉別了過去,別人家的孩子與他親近什麽?


    寧清勾唇一笑,摸了摸白辰軟白的小臉以示安慰,順手將顧君溪拉到坐榻之上。


    白陌庸讓奶娘將白辰抱了迴去,拉著桑未央在二人對麵坐了下來。


    “在下等這一天等了很久。”白陌庸的語氣輕輕淺淺,成竹在胸。


    “姐夫的意思是我們來晚了。”寧清瞥了顧君溪一眼。


    若非那個流言,顧君溪應該早將白陌庸納入朝堂。


    “不敢,在下隻是一介草民,若得貴人看重,自是更好,若不入貴人的眼,也隻能說草民才能不濟,還需繼續努力。”白陌庸指節修長,提起溫好的茶依次斟滿寧清與顧君溪麵前的茶杯。


    茶倒七分酒倒滿,白陌庸家學淵源不會不知道,而他卻是將茶倒滿,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姐夫才華橫溢眾人皆知,又怎會是才能不濟之輩,這一身的才華想必陶太傅也愛惜的緊。”寧清默默打量著眼前的二人。


    衣著整潔,神采奕奕,想來在太傅府並未受到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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