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寧清嚶嚀。


    顧君溪若是再不鬆開,她有理由懷疑自己的手要被他捏斷!


    顧君溪將將迴神,才發覺手心中的柔荑已然被自己捏得通紅,頓然神色間透出歉意,將寧清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吹著:“對不起……”


    他複將寧清的手握著,看向高門的目光中透出堅定,道:“不錯,這是冷宮,也是你該來瞧上一眼的地方!”


    寧清乖巧茫然地點了點頭,她不知道顧君溪為何覺得她該來,但無論何處,隻要他在,便好。


    紅漆脫落的大門被顧君溪輕輕推開,合頁年久未上油,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寧清從顧君溪身後探出頭來,入目的是一片狼藉之景,長了半人高的雜草隨著秋風左右搖擺。


    院中僅有的一方石桌被推到在地,一旁的石凳僅剩了半個,另一半卻是被抱在一個披頭撒發的女人懷中。


    這女人就像一個被人隨意插在田間的稻草人,身上披一件野鳥啄壞的布頭……


    女人極瘦,長發之下的麵色透出不正常的慘白,嘴唇卻是被塗成丹紅。


    她盯著懷中的一半石凳目光中盡是溫柔,口中喃喃說著什麽,寧清不由得仔細聽著。


    待聽清之後卻是脊背陣陣發涼,那女人呢喃:“應兒乖,娘的應兒真好看啊,你父皇說,應兒長大定然是最聰明的……”


    對著半個石凳聲聲喚著人名,這女人是瘋子!


    寧清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剛才發出淒慘叫聲的,便是她麽?


    不待她細想,她的胳膊便被一隻枯瘦的蒼白的手抓住,那手上塗了蔻丹的指甲足有寸長!


    “啊——”


    寧清頭皮發麻,登時大喊起來。


    顧君溪忙將寧清扯過護在身後,怒吼:“大膽!”


    此刻寧清才看清,方才抓她胳膊的是一個妝容整齊的女子,著綠衣,麵帶懼意,在顧君溪的怒吼之下身如篩糠,雙膝跪地磕起頭來:“臣妾該死,臣妾該死……”


    她不停地重複著,額頭一次次重重磕在冰涼的石板之上,整齊的發髻亦是隨著一次次的磕頭而散落下來,她卻是不知疼痛地繼續著。


    “你別磕了!”


    寧清上前將她攔著,這女子卻是力氣大得出奇,一把將寧清推開,繼續磕著頭,口中喃喃著:“臣妾該死,臣妾該死……”


    直到顧君溪緩緩說出“恕你無罪”四字的時候,她才停了動作,匆匆進了一間屋子。


    而那間屋子前亦是有一個已然看不出衣裳顏色的女子,傻傻地看著顧君溪,像是在盯著一隻獵物,那眼神讓寧清的脊背又一次莫名生出涼意。


    那女子在看見寧清的時候,突然便笑了,露出一嘴的黑牙,幾息之後竟是唱起歌來:“一朝君若潮汐啊,半日落餘暉,一盞清茶靜傾啊,餘生尋城歸……”


    她的目光中漸漸透出輕蔑與狠厲,歌聲漸漸停了,她亦是漸漸將笑容隱去,隻餘眸中深沉的恨意。


    寧清幾乎是無法控製地往顧君溪身旁躲了躲:“這些女子……”


    這些女子曾經都是皇上的妃子,曾經豆蔻年華,風光無限,榮耀門楣的女子們,如今卻是個個瘋癲,所謂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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