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娘親離開不足百日便極為想念,而顧君溪,與他的娘親竟是天人永隔,十歲的年紀便沒了娘親!她不能想象小小的他是如何度過那些沒有親娘陪伴的日子。


    他可會哭?可會無助?


    顧君溪眨了眨眼,將薄唇勾起上揚的弧度:“你心疼我?”


    他的目光中透出灼灼,寧清慌亂地將眸子垂下,如實點頭,顧君溪早就嵌在她心裏,如今又讓她知曉他這樣的過往,她心中亦是泛濫起感同身受的憂傷。


    顧君溪的笑凝在臉上,目光愈發深沉,隔了良久才道:“你這樣的性子,在宮裏還真真教人不放心!”


    說到此處,顧君溪的眸光漸漸黯淡,將寧清擁在懷中,唇瓣貼在她耳畔輕嗬:“答應我,莫要招惹皇後,再等我兩年!隻需兩年!”


    寧清被他箍得很緊,她的臉頰滾燙,幾乎喘不過氣,掙紮著動了動,道:“你先放開我……”


    “若是我放手,你會不會將我推給旁人?”顧君溪的聲音有些悶。


    寧清掙紮的動作驟然停下,推給旁人?旁人是誰?陶可人?


    鼻間傳來的似有若無的青竹香,讓她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戳著,酸痛難當。


    喘息良久,她顫聲道:“陶可人溫婉多才,是你的良配!”


    她說出了這宮中的上位者心中所想,便是她心中有萬般不服,在那青竹氣息的環繞下,鬼使神差地吐出這麽一句違心的話。


    顧君溪的身子僵了僵,緩緩將她鬆開,溫潤清澈的眸中染上痛楚:“良配?可是你心中所想?”


    “眾人心中都這麽想!太子,你究竟想說什麽?”寧清暼開眼不敢與他對視。


    說到“太子”二字的時候,寧清心下又是一陣難受,她隻能喚他“太子”,而陶可人喚他“稷江”!


    顧君溪盯著寧清靜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是良配,你又為何讓你的婢女上我床榻?!”


    寧清猛地看向他,她距顧君溪不足一寸,他身上突然升騰而起的怒氣讓寧清無所適從,方才還好好的,怎的就突然生氣了?!說起生氣,最有資格生氣的,應該是她吧?!


    “我沒有!”寧清辯解。


    “沒有?”顧君溪的眉頭突然舒展,轉過身不再看她,過了幾息才道:“你說沒有,便沒有!”


    寧清氣結,顧君溪與湫兒鬧出的醜聞,怎麽好像反倒她成了那個該道歉的人?


    “那你呢?”


    寧清不甘心。他心中可亦是覺得陶可人是他的良配?


    顧君溪輕笑:“你當我與你一樣傻麽?傻丫頭!”


    這一句話不待寧清迴味,沁芳閣中便傳出陣陣尖叫,少頃又傳出陣陣歌聲,如泣如訴。


    那淒慘的聲音將寧清的疑問盡數打散,眼前兩扇緊閉木門,銅環之上已然惹上鏽綠,她下意識地抓緊顧君溪,倒吸一口氣道:“這裏麵住著的是什麽人?”


    顧君溪反手將她握緊,他的手心幹爽卻炙燙:“都是我父皇的妃子,九個貴人,兩嬪一貴妃。”


    “這是冷宮?”寧清恍然。


    隻有冷宮才會這般淒涼。


    寧清的手被顧君溪握得生疼,他盯著那惹了銅綠的門環沉重了唿吸,眉間泛輕愁,似是在迴憶,又像是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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