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一個人的努力能改變些什麽?


    母親跟女兒算是這個家清醒的人,隻是這種清醒,並不能讓另外兩個男人改變些什麽。


    葉靈除了把家裏收拾得幹淨一些,把菜做得好吃一些,也就隻能盡量的讓母親多放心一些她,免得再為她操心,不到四十歲的母親,已經衰老得跟五十多歲的人一樣。


    某天,葉靈趁母親生意好菜全賣光迴來有笑容的時候,跟母親說,不如做做運動吧。


    葉靈遊說了一番,母親終於肯跟她嚐試一兩個動作。


    “好像真的鬆了一點。”


    常年彎下的腰,在一些輔助動作的幫助下,得到一點點舒展,效果也是明顯的。


    “媽,這套動作可是書上教的,一直做的話,你的腰就不會經常疼了。”


    葉靈有幫母親按摩過,發現沒有骨刺,應該隻是勞損,做一些運動會有幫助。


    母親的腰一直不舒服,但是從來不肯去看醫生,或者說,家裏的人除了病得動不了那種,不然幾乎不會去找醫生。


    病都是被他們家熬好的,也還好都不是什麽重病,不然一拖的話就麻煩了。


    窮人家的生活,真的不是想像中的那麽理所當然。


    改變,或者隻能一點一點來。


    這個周末,陳天沒有出去。


    葉靈覺得是個機會。


    她嚐試主動搭話了幾次,但是陳天仍然應個一句半句,有時直接不理她。


    這兄妹感情,真看不出當初會忘記自己會遊泳而義無反顧跳水救她的樣子。


    “哥,你喜歡吃什麽水果?”


    “隨便。”


    “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啊?”最怕隨便了,隨便就是選擇中的巨大難題。


    “甘庶吧。”


    “甘庶?”葉靈撓頭了,這個有種子賣嗎?“哥,我想在院子裏種點水果,甘庶要怎麽種啊?”


    “你想種甘庶?”陳天瞟了她一眼,坐在長椅上蹺著二郎腿,抖著,頭發是中分,要不是臉型還算可以,還真的跟他名號沒什麽兩樣。


    “你不是說喜歡甘庶麽,那地剛好空著,種了就不用買了。可是,不知道上哪找種子。”葉靈聳肩表示需要幫助。


    陳天嗤笑一聲:“丟不丟人!”


    葉靈眉一蹙:“丟什麽人?”


    陳天也不看她,就看著自己的腳指說:“還說自己讀書人,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還問我要甘庶的種子!”


    “沒問你要!我自己去買!我隻是問你哪裏有得賣?!”小屁孩!還不是為了跟你搭個話聊個天!


    “切,自己買……你自己有錢?有多少?”陳天的眼睛突然亮了。


    “沒有。”葉靈一看就知道他想打什麽主意。


    陳天果然又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也對,你會有什麽錢,整天就會花家裏的錢。”


    “說得你不是一樣。”


    “我……”


    陳天語塞。


    “哥,有什麽辦法可以賺錢呀?”葉靈表示感興趣,摸索了這麽久都沒有可能實行的方案,還真有點喪。


    “幹活就能賺錢。”陳天瞥她一眼,仿佛在窺探她的意圖。


    “幹什麽活?”葉靈仍然保持著求知。


    “小片丫頭,讀你的書去!那些活你幹不了。”


    “切,你就比我大二歲,你能幹我怎麽就幹不了?”葉靈大概猜到陳天說的話是什麽活,“哥,他們收不收短工啊?就是星期六星期天我去幹兩天賺點錢……”


    以前原主膽小,想過,卻從來沒有說出口過。


    當然更加不敢自己上工地找去。


    “你?”陳天很嫌棄地嘲笑她:“別說半天,就是十分鍾你都堅持不了。”


    “有那麽累?”


    “當然。不然哥也不會做兩天就做不下去了。”


    陳天說完,把臉一撇,自爆有些糗。


    雖然都知道陳天說的事,但他從沒跟家裏人講過原因,說不去就不去,原來是怕辛苦。


    “沒有其它沒那麽難的嗎?”葉靈盡量不去觸他的反感點。


    “你以為找工作那麽容易啊,都是些又辛苦工資又少的,誰幹?!”


    “是什麽工作啊?”葉靈有一種想試試看的心情。


    陳天為了打擊她,給她細數:“工地肯定是不能去的,每天就挑東西挑東西,你知道一擔東西有多重,兩邊都是磚頭,一擔至少七八十斤啊,一天的挑一天的挑,挑死個人你知不知道?還有去當學徒的,就學修自行車,爸說這個職業有前徒,每天就擰擰擰,弄得滿身髒死了,還要給師父做飯燒水,什麽都幹,把你當傻子一樣使得團團轉,我為什麽要去給他當傻子!關鍵是,他給我多少錢?五十!一個月才五十!一天多少錢?xxx,還不夠我玩一局的!……”


    “哥,什麽玩一局?”葉靈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陳天斜眼瞥了她一下,沒說話。


    “哥,你不也跟爸一樣,也去學賭博吧?!”


    “誰學他!他賭得連家都不要了,我像誰也絕不像他!”


    說得很氣憤,但在葉靈的注目下自覺放低了聲音:“我就是玩一下電腦上的幸運轉而已……”


    “還是賭。”


    “就試一下手氣!手氣好的時候,玩遊戲都不用錢,它獎遊戲幣的,隻要你轉到倍數,就會給你遊戲幣!反正你用錢買也是買,你去轉轉看的話,說不定能贏多一倍的幣,省了多少錢你知道不?有一次我賺了一倍,爽死了!你想想,要是轉到雙倍的,天哪……”


    葉靈看著起勁到搓手的陳天,某些苗頭一旦起來,真的是抑都抑製不住那種。


    “哥,你可以問問爸,他當初開始賭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樣。”


    “什麽意思?”


    “就是爸一開始賭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一毛兩毛,或者一塊兩塊的想要翻倍?然後到今天,他下手是多少,你可以了解一下。”


    “我又不像他會直接去賭錢。”陳天並不肯承認自己有在賭博。


    “那你那些遊戲幣是怎麽迴事?”


    “都說了那隻是一種遊戲玩法,轉一轉而已,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多大點事!”陳天說著說著就惱羞成怒:“陳靜姝你什麽意思?!你也看不慣我,把我當陳世光那種人是不是?!我跟你說!我絕對不會成為那種人!我這輩子絕對不去沾賭博!害得家不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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