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淮下樓直奔廚房。


    一眾女傭見了他,通通呆住。


    “先生,您,您怎麽來了?”資曆最老的阿姨,也是跟了他們夫妻最長時間的阿姨一見他,頓時如見神奇。


    多少年了?她幾時見過先生來過廚房?


    “先生,您有什麽需要嗎?您說一聲,我們給您送上去就行,廚房裏又髒又亂的人,免得髒了您的衣服。”


    “嫻姨,”薄宴淮看著阿姨,叫出名字,多少年了,他再不食煙火,總還是知道照顧了自己多年的阿姨叫什麽名字,“我要用廚房,你給大家分配點其他活,兩個小時內不用再進來。”


    “哦……”嫻姨狠狠愣了愣神,“好的好的,我們就在外麵,先生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才拉著姑娘們往客廳走去。


    自從發生了女傭背叛夫人的事,先生就添了4名新女傭和她一起照顧夫人,從最近這段時間看來,先生慢慢對夫人有感情了,現在,是要……


    嫻姨看出了個大概,笑了笑,安排姑娘們幹活。


    安凝一覺睡到肚子咕咕叫,才從床上爬起,迷迷糊糊中,被窗外的烈陽刺激得眼眸一眯,拿過手機,時間顯示上午11點。


    簡單洗漱完,她換了身不那麽顯肚子的衣服下樓,剛準備往廚房走,卻看到一眾女傭圍著餐桌站得整整齊齊,餐桌上,此刻放著一個電磁爐,爐上放著一個電鍋,圍著電鍋的是幾道小菜。


    安凝不明所以上前,看著一個個眉開眼笑的女傭,問:“阿姨,這是?”


    “夫人,這是我們大家給您做的愛心午餐,我們知道您最近狀態不好,正好今天先生不在家,我知道您的胃口,特意給您做了這一桌,清淡中帶點辣味,又不會太辣,您嚐嚐,我們都想跟您說,恢複嗅覺不僅僅是鼻子的事,得身體養好了,才是嗅覺恢複的根基。”


    有感動的熱流竄上心頭,安凝鼻尖一酸,當了這麽久的少奶奶,一直沒被重視過,整個薄家,對她最好的是爺爺和嫻姨,這些年,嫻姨幾乎已經充當了她的半個媽媽。


    她忍住想要哭的衝動,坐到自己位置上:“大家別拘束了,我也不是看重身份地位的人,坐下來一起吃吧,有你們陪我,更熱鬧,我胃口也更好。”


    眾女傭可不敢動,她們嚴守著先生的規矩,不敢逾越,害怕落得和某女傭一樣的下場。


    安凝見眾人都不動,隻好道:“陪夫人吃飯也是你們工作的項目之一,如果你們違背等同於犯錯,我好像記得家規裏有一條,違背主人家命令者,不分情節嚴重與否,一律扣除當月獎金的三分之一,也就是……”


    “夫人,您嚐嚐這個。”站在嫻姨身邊的小女傭麻利兒坐到了安凝身邊,打開電鍋鍋蓋,從裏麵夾起一片肉到她碗裏。


    安凝滿意地夾起肉片吃到嘴裏,約莫是嗅覺不中用導致其他知覺異常靈敏,一入口,即是入口即化的口感,還有濃鬱的奶香。


    她夾起第二片沾了沾蘸碟,再入口,又有麻辣火鍋不算太辣的麻辣感。


    她低頭看了看蘸碟,是麻辣火鍋的紅油,搭配香油蘸碟。


    是她很久沒在家吃過飯的原因嗎?


    怎麽感覺女傭們的手藝更好了?


    再看電鍋裏,純白色的湯,裏麵有骨頭和大蔥的飄香,還有懸浮在湯麵的肉片,有豬肉,牛肉還有魚肉。


    四周搭配的小菜是可口的豆腐,青菜,煎蛋和鹹菜。


    從色香味,到擺盤,無一不彰顯著女傭們的用心。


    今天是怎麽了?


    “先生是不是給你們發獎金了?”安凝一邊喝湯一邊問,問的是嫻姨,因為嫻姨從不對她撒謊。


    “夫人,您就別胡思亂想了,我們這些人都依仗著您和先生過活呢,您和先生有什麽事,也瞞不過我們,我們別的本事沒有,燒幾個拿手好菜還是可以的,您都不知道,您最近瘦了多少。”


    嫻姨心疼地又給她盛了碗湯:“喜歡喝就多喝點,咱們就盡咱們的能力,從味覺上慢慢增加嗅覺,總有一天,嗅覺一定會恢複的。”


    安凝仰頭,努力忍住眼淚不掉下來,她真的餓了,在嫻姨挑不出漏洞的話裏,也便放心地一筷子一筷子地大吃大喝。


    隱身在門口的身影,看著一眾女傭發揮良好,安凝在認真吃飯,積極吃飯,也便放心地轉身離開。


    隻要安凝肯吃飯,肯養身子,肯把自己當做一個正常人,別老覺得失去嗅覺就是廢了,如果她誤會他能刺激她更加愛惜自己,那就誤會好了。


    反正有他在,她不可能離婚。


    ……


    傍晚7點,盛宴酒店。


    今晚是慈善晚宴的下半場,也是真正巔峰對決的時刻。


    之所以叫巔峰對決,是取決於今晚到場的皆是本市政商名流界的首腦。


    薄宴淮本不該昨夜現身,應該在今夜壓軸,但男人昨夜是帶著她熱場的,把所有意外隔絕掉,今夜就是絕對的安全。


    所以安凝昨夜還以為他有意帶她多見世麵,世麵是見了,也是變相告訴她,他急於想要一個孩子,來支撐著龐大的產業。


    昨夜壓軸,今夜依舊壓軸。


    不過,今夜的安凝神采煥發,一襲閃耀的銀色禮服,宛如海浪中翻湧的銀色泡沫,優雅,又很靈動地挽著薄宴淮的手,充當著一個完美夫人的角色,隨著悠揚的旋律響起,他們的身影在燈光下,宛如一對璧人,成為了這個夜晚最美麗的風景。


    “那就是薄宴淮隱婚的那個老婆?”


    “應該是,不然薄宴淮還會帶誰出席這麽重要的場合?”


    一聲聲的私語,有些近在身邊,有些借風飄來,安凝都麵帶微笑,這也是她身為薄夫人當有的格局。


    直到……


    燈光暗下,大會司儀走上舞台:“歡迎各位貴賓光臨今夜紅十字會主辦的天使之翼慈善晚會,每屆的晚會,最大的亮點就在募捐環節。”


    “大家都知道,以前的慈善,都是以實體物件的拍賣為主,很少有人知道,我們在場還有很多歌王歌後,舞王舞後。”


    “今晚,我代表主辦方,非常感謝各位報名參加才藝展示環節的各位少爺千金們,因為你們的展示,讓我們的晚會更加精彩和有意義。”


    “接下來,我們20位即將上台的表演嘉賓,會一一展示他們的才藝,各位貴賓喜歡哪個節目就叫價哪個節目,最後叫價最高的表演者會給這位獻愛心的慈善人士一份禮物,請大家拭目以待……”


    這是一個能同時容納近千人的場所,舞台很大。


    安凝看了眼今晚的節目單,她不混名流圈,都不知道本市竟還有n大家族。


    而她也是今天下午才接到薄宴淮的電話,要她準備一下,晚上代表薄氏家族表演一個節目。


    她環視一圈,有一雙幽黑深邃的眸子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帶著跳躍的得意,死死定在她臉上,裏麵湧動著安凝讓無法忽視的挑釁。


    安凝眼眸一眯一緊,很期待安柔又會出什麽招。


    正想著,肩膀一熱。


    她抬頭,旁邊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穩穩站在她身邊。


    這算是給她安全感嗎?


    是怕她再被安柔襲擊一次吧。


    安柔被安排在中間的第12個出場,而她則在最後一個,20號。


    在節目進行到第11個時,場上募捐的最高價在一個億,還是某家族父親送給自家女兒的生日禮物。


    “下麵,有請調香世家安家代表安柔小姐,為大家彈奏一曲《月光曲》。”


    安凝走神間,司儀已報出安柔的名字。


    安柔從候場座位上得意地站起來,起身走向舞台上的鋼琴。


    手指飛舞間,曲調傾瀉而出,一個個音符仿佛從琴鍵掙脫,牽引著人們進入曲子裏的世界。


    台下一眾非鋼琴愛好者亦是聽得如癡如醉,甚至都沒來得及叫價,一曲終了,眾人才紛紛驚醒,對安柔投去讚歎的目光。


    安柔走到舞台中間,牽起裙擺,對台下敬了一個公主禮,眼中滿是高傲。


    安凝去完一趟洗手間迴來,節目已進行到19。


    此時,司儀大叫:“出現了!截止到第18個節目表演完畢,募捐的最高金額來自安柔小姐的《月光曲》,獲得兩個億的募捐!看來,大家都被安柔小姐的琴聲打動了呀!”


    主持人話音未落,安柔與安凝擦身而過,那如微風拂過的一眼,充滿了不屑和冷傲,仿佛在說:你一個廢人就別想著超過我了,隨便賣賣慘,哭一哭,宴淮哥哥一定會很心疼你,那麽,你可能會超越我。”


    “下麵,到了我們今晚的壓軸大戲,有請本次活動的承辦方盛宴酒店老板娘安凝小姐,為大家帶來一個神秘的表演。”


    司儀報出她的名字,打斷這一小方天地裏的針鋒相對。


    安凝沒理安柔,轉身上台。


    安柔直朝她背後做鬼臉,這廢廢,到底有什麽值得高傲的?好,她就坐看這廢物丟臉!


    安柔憋著一賭氣迴到自己的座位,安凝也剛好走上舞台。


    麵對烏壓壓的人群,安凝沒有著急說話,而是將緊攥的右拳抬高,打開,露出掌心裏的一個透明的粉色玻璃小瓶。


    她麵向男司儀,噴了幾下。


    司儀頓時尷尬了,這是……嫌他身上有異味?


    但還是有心圓場:“安凝小姐,這是……”後半句說不出來,鐵定得罪人的話,他也不會說。


    安凝微笑:“不是,我隻是想請您和現場的大家,先試用一下這款香水。”


    試用?


    一個廢人搞這些花樣做什麽,安柔冷哼兩聲,不屑地高抬下巴。


    安凝又往人群間噴了幾下。


    安柔坐著沒動,正常唿吸,但鼻翼不可避免地湧入一陣清香,前調後調都聞不出來,但很香。


    “這款香水平時香味不明顯,但隨身攜帶會有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舒適感,如果情緒出現波動,身體的高溫會刺激香水的迸發,香味也會越來越濃。”


    安凝強調著這款香水的稀有性。


    這也正是她幫助霍垣拿下艾維爾合約的關鍵產品。


    聞不出前調後調,沒法區分,偏偏功效在短時間內特別明顯。


    “慈善事業需要用心去做,而來這裏的每一位捐款的善心人,都將得到這香水的首批試用裝,同時,它也是本市新晉的製香品牌‘凝·香’即將上市的新品,如果大家喜歡的話,還請多多支持。”


    “在此,我以薄夫人的名義,也以‘凝·香’品牌首席顧問的名義,非常感謝大家今夜蒞臨盛宴。”安凝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著台下,緩緩道出,“我以個人名義捐出善款1000萬,希望能在紅十字會的幫助下,把我們的愛心帶給山區每一位留守兒童和空巢老人,真心希望他們能在我們的幫助下,感受到這個世界是充滿愛的。”


    說完,她九十度朝台下深鞠一躬,將瓶子雙手送給司儀後就走下舞台,迴到薄宴淮身邊,沒再出風頭。


    間隔幾分鍾後,四周爆發出雷動的掌聲和歡唿。


    “說得好,這場晚會最大的意義不在各位表演者的才藝貢獻,而是正如薄夫人所說所做的,身體力行,才是最好的慈善!”


    “薄夫人請放心,你做的香水不用送,我們照價買,也能不辜負你這份愛心!”


    此時,主持人猛地發出一陣爆鳴,跟著激動得又蹦又跳,險些掀翻場地的頂蓋,聲音顫抖道:“讓我們恭喜安凝小姐,讓今晚的慈善募捐再創新高,安凝小姐精彩的發言,和她贈送的香水,已經創下10個億的善款募捐,其中,5億來自薄宴淮先生,另外的5億則來自場外的霍垣先生!”


    “今晚,安凝總籌得10億零一千萬的善款,總金額高達15億善款,感謝每一位表演嘉賓和愛心人士,下麵有請安凝小姐收下紅十字會的感謝。”


    安凝再度被請上台,接受紅十字會方負責人贈送的“愛心人士”榮譽證書。


    一場晚會到現在,安凝才找到了一些興趣。


    “安凝小姐,您好,我是化妝品公司的代表,剛剛的香水配方,能不能賣我們一份,價格您隨便提。”


    來人是個陌生麵孔的中年男人,麵容有些滄桑,笑容卻很具感染力。


    化妝品公司主營各種美妝產品,靠著便宜卻不廉價一路做成上市公司,甚至在海外也有一席之地。


    香水和化妝品,也算一家人,男人提議不錯,男人西服胸針logo,安凝早就注意到了,化妝品正是香水可開發的分銷渠道之一。


    是個好機會,但安凝卻道:“先生,非常謝謝您的喜歡和賞識,但這款香水是‘凝·香’品牌的獨家產品,我雖然是策劃,但也做不了老板的主,而且於我個人而言,我隻賣香水,不賣配方,正如你們隻賣化妝品,不賣配方。”


    “凝·香”品牌正是急需宣傳之期,安凝說得委婉,卻不拒絕:“不過,如果您實在想要,可以約個時間和我們老板霍垣親自商談,看看能不能談下分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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