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的事情?可知兇手是誰?”仲昊和清夏都感到意外非常,連忙詢問那小廝。


    “聽說是那姚大爺昨夜從別院迴來的路上遇見了歹人,被奪去了全部細軟,還被砍下了腦袋。因事發之處僻靜,又沒有留下活口,所以到了今早才被發現,賊人也不知所蹤。”


    姚家的五位公子為了家業互相碾壓已有多年,前不久這位大爺又因為女人的事情與兄弟鬧得滿城風雨,眼下卻忽然死了,這實在是不得不令人多想。


    但無論事實怎樣,在旁人的眼中,都有著他們所希冀成為的那番模樣。


    “你替我去趟姚家看看,多備些喪禮。另外,通過你的態度告訴鏢門裏的人,這件事我希望能有個更為體麵的結局。”


    “我明白。隻不過這人一死,姚家內部必然內鬥更甚,恐怕對於您想要除掉卓君的計劃會有妨礙。”


    “不,這正是最佳的機會。想要從我這裏得到好處,總得要做得最稱我心意。”仲昊笑嘻嘻的轉著手裏的玉骨扇,“看著吧,那個人一定馬上就出現了。”


    “是。”徐清夏笑著應允,卻心中不甘,“如今看來正是多事之秋。昨日燕府的眼線來報,說燕挺毒發攻心,快不行了,燕府已經在悄悄預備後事了。這下卓君應該會更加謹慎保守,怕是輕易不會與人衝突。”


    “誒,燕挺那小子真不抗事,區區幾棍子就要了性命,虧我往日裏還高看了他。”


    “是,公子。”徐清夏依舊恭順的點點頭,微微而笑。“燕挺外強中幹,卓君卻是實實在在的對手。他這幾日雖然安分,但是他外嫁在京師的同胞妹妹卻異常活躍,與許多官宦貴胄家的內眷十分相熟,來往頻繁。想來也是在為自家哥哥謀個出路吧。”


    “卓君的伎倆真是層出不窮,也夠卑鄙。居然把自己的親妹妹嫁給別人為側室,為的就是這一步吧。”仲昊輕蔑的哼了一聲。


    “卓君自然是小人,但他若真的出走或與我們正麵相抗,我們的代價也會很大。清夏不才,也不能為公子謀劃更多,此刻,”徐清夏不留痕跡的瞧了仲昊一眼,“若得恪公子相助,我想,必能事半功倍。您不也說過,買賣要做的一本萬利才是好買賣嘛。”


    “嗯……這話倒是說的不錯。容我思慮思慮。你且先去姚府一趟吧。”


    仲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姚家的幾位公子你都要見到。”


    “下山?”荷歌“謔”的站了起來,帶起一陣小風,把桌上的紙頁吹得四處翻飛。


    “是。”恪安靜的將最後一筆寫完,將筆丟進筆洗內。一邊放下袖管,一邊走到荷歌的身邊。“出來的時間久了,書館無人照看,所以……”


    “下山自然是可以,但為何是我一人?你呢?”荷歌不明白恪究竟怎麽了,突然又要把自己推開。


    恪沉默了片刻,終於拉起荷歌的手放在掌心中輕輕摩挲。“我在此處還要等一個人,是個多年的老友了,難得能見上一麵。你先迴去,我不日定會迴去。再說,仲昊也想你了,他可是最喜愛你做的吃食的。”


    “可是……”荷歌不情願的皺起了八字眉,眼神戚戚。


    顧敬延說得對,有些事不能心軟。山下的局勢分明不安,一個生意紅火,頗得宋府垂青的書館突然間人去樓空,的確太過惹人注目。


    更何況有仲昊在,荷歌應當無虞。


    “聽話。”恪溫柔的撥了撥荷歌額前的劉海,“好好為我看顧著書館,等著我。”


    荷歌噘著嘴,悶不吭聲的點了點頭。


    恪笑了笑,“走吧,上次的後湖遊船沒去成,今日就還去那裏。”


    少女抿著的嘴還是溢出了笑意,早就知道了,她不會生氣太久。


    許久未開張的書館果然寂靜的不成樣子,“咳咳咳……”掀開門板,巨大的灰塵嗆得荷歌睜不開眼。


    陽光終於從窗棱中照射了進來,空氣裏動蕩飛舞的塵埃無所遁形。


    沉悶的方寸之地,好歹是慢慢蘇醒了。


    離開了這段日子,再迴來,荷歌突然間產生了一種極度的陌生感。她在恪原先的位子上坐下,靜靜的看著街邊偶爾閃現的人們,從視線的這一邊,走到另一邊,直至消失。


    她本不屬於這裏,卻幸運的留在了這裏。這裏的每一處,都有他留下的痕跡。架上的筆杆,案上的書冊,桌邊的茶爐……一切都是按照他的習慣與喜好擺放著,整潔雅致,卻也……


    即便是此刻,她已明白並得到了他的心意,然,為何還會有這般孤獨淒然的感覺?


    恪對她,似乎是喜愛,卻又帶著莫大的疏離感。口中是溫言柔語,眼中是繾綣柔情,但心呢?


    明明知道這是一種胡思亂想,荷歌卻控製不住的這樣去想。果然,人要是熱鬧的久了,就不再能忍受哪怕片刻的寂寞了。


    “白日裏,為何在發呆?”


    何時有人進來的,竟一點也沒發現!


    荷歌尋聲望去,隻見一個並不認識的陌生臉龐正站在門口的日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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