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這一推力道極大,荷歌被推出老遠,一個踉蹌摔倒在一篷灌木裏,被灌木劃的遍體鱗傷。她全然顧不上,暈頭轉向的起身去找尋恪。奈何四周濃黑一片,隻能看見那猛獸在夜色中閃閃發光的雙眼。咆哮聲震耳欲聾,荷歌的心揪成一團,慌亂的四下摸索,想扒開腳下的灌木,去救恪。


    越是慌亂,越是行進的慢。恪痛苦的聲音不斷傳來,荷歌又急又慌,淚水汗水止不住的覆滿了整張臉。


    她真的好悔恨。她不應該不聽恪的話,恪曾說過這座山人跡罕至,夜裏進山不妥。她那時想的什麽來著?哦,她在失望,她在委屈,她隻想著自己的心願得不到滿足,卻沒有認真的考慮過恪說的話是不是在理,他是不是真的在為她著想。


    若沒有恪,那個雪夜她根本熬不過去。如今,還是這個人。她欠著他兩條命。她自作自受,他卻完全可以獨善其身的。


    又是一聲撞擊聲,那邊突然靜了下來。荷歌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沒有記憶,在這個世上,他是救她的人,是與她朝夕相處的人,即便後來她認識了更多的人,仲昊,清夏,集市上的大叔大媽們,可是到了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若世上從此沒有他,她該怎麽辦?


    她不知為什麽那一刻腦子轉的那樣快,把從有記憶開始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不知姑娘家住在哪裏?我送你迴家吧。”


    “這書館常年隻有我一人,若你覺得不自在,也可自便。”


    “寫字要靜心,要一筆一劃,不能著急。”


    “看你這麽苦惱,閑著沒事的時候,我就撿起來看看。”


    她忽然就明白了,在馬車上恪看她,她為什麽這麽緊張;宴席上,恪沉醉於舞姬的舞姿,她為什麽那麽失落;恪不帶她去看忘憂燭,她為何會特別的失望。因為恪始終在她的心裏,她想時時刻刻都得到他的認可,他的喜愛,他的溫柔以待。


    不,他不能就這麽死了。她還沒有還他的情,還沒有報他的恩,還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心!


    荷歌擦幹眼前迷蒙一片的淚水,奮力從灌木叢裏走出來,橫生斜長的枝椏不斷劃破她的衣裙,劃傷她細嫩的皮膚,劃的她鮮血淋漓。她跌跌撞撞的向恪最後發出聲音的方向奔過去。她走的近了,聽見猛獸低低的喘息聲似乎就響在耳邊,她早已顧不得害怕。她的心裏,眼裏,都隻有那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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