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下穀常年沒有什麽人來,草木蔥戎,溪流娟娟,鳥雀成群。仲昊特意吩咐家奴早一天來到穀中,在靠近河流的附近,尋了一出開闊的平地,打點好一應住行所需,專候著他一來,便能逍遙的放杆垂釣,品嚐美味。


    荷歌素來知道仲昊凡是講究一個排場,卻還是被聚下穀裏的陣仗驚掉了下巴。


    遠遠望去,河灘已是一片低矮的草地,那上麵竟大大小小支了十幾個帳篷。正中間的那一座尤為巨大奢華。帳篷間來來往往的都是人,粗粗看來不下百人。


    荷歌看了看那誇張的陣仗,又側著頭上下打量了仲昊一眼,不可置信的道:“這就是你所說的‘郊遊’?”


    仲昊搖著玉骨扇,嘴角輕輕一挑,露出一個淡定的笑容,點了點頭道:“正是。”


    荷歌仍是不能難以接受,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這麽多人,陪著你‘郊遊’?”


    仲昊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啊。”複又挑眉,輕笑道:“不要這麽沒見識,你看看恪多淡定。”


    荷歌扭頭,果然看見一臉雲淡風輕的恪公子正在閑庭信步般賞看河岸遠處的起伏山巒。


    “再說了,這些人可都是各司其職,少一個都不行。”仲昊掰著指頭,一臉認真的繼續說道:“燒火的、打水的、鋪被的、梳頭的,等等這些雜役總少不了吧。穀中景色甚美,無酒無茶,豈不浪費,這些難道不需要專人來打理嗎?再者,既有美酒美食美景,少了美人雅樂怎麽行?”仲昊看著目瞪口呆的荷歌,眉眼彎彎,“聚下穀離端城這麽遠,又甚偏僻,本公子的大名誰人不知,萬一有些癡迷本公子的小姐少婦想趁機吃我豆腐怎麽辦?不帶足護衛如何安心?”


    “噗”,荷歌忍不住笑出了聲,一邊拿眼不屑的去瞟仲昊,一邊略顯無奈的努力把此情此景理解成“郊遊”。


    一行人剛走進營地,便有一個青年前來相迎。正要施禮,仲昊卻是揮了揮手,關切道:“怎的這樣客氣,傷可好些了?”


    難得看到仲昊對一個人如此細致,荷歌少不得多打量來人兩眼。青年窄麵高鼻,眼神炯炯,長得清俊挺拔,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爽達灑脫之感。


    青年微微頷首以示見禮,“清夏多謝公子掛懷,已無甚大礙了。”嗓音略有些低沉。


    原來此人就是宋家鏢局的總鏢頭,人稱“清夏公子”的徐清夏。荷歌約莫記得,曾在仲昊與恪的言談中聽說過此人。


    徐清夏,雖是宋家家仆,卻是從小養在府內。甚至於與仲昊同吃同住同上私塾,待遇儼然是宋家的二公子。隻可惜,未及成年,他的養父,也便是仲昊父親的義弟徐畔卻因一次意外不慎身亡。


    那時他雖然年紀不大,卻較同齡人更加成熟穩健。自接管鏢局後,凡有不聽不服者,皆被他一一彈壓,手段之淩厲,行事之果決,令他很快便聲名鵲起。反對、不服之聲也漸漸消弭。


    徐清夏,與仲昊感情甚篤,一直是宋仲昊在宋門裏最信任的人。也難怪仲昊出遊,要帶著他在身邊。


    仲昊用玉骨扇輕輕敲了敲徐清夏的肩頭,微笑道:“此次讓堂堂徐鏢頭來做我的郊遊護衛,實在是屈才了。望你不要介意啊。”


    “清夏此次護送貨物不周,犯下大錯,公子與老爺卻不曾怪罪,還令族醫為清夏療傷,清夏感激。何況清夏知道,此次公子也是借出遊護衛之際,讓我能出來透透氣,公子之情,我自心知。”


    仲昊朗聲一笑,“清夏最懂我心。”


    徐清夏微微一笑,繼而又客氣的與眾人一一見禮。方領著大家進入中間那頂最大的帳篷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新之年舊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碧海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碧海君並收藏新之年舊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