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流蘇瞪著原火。「他才不是什麽白麵書生……我也沒有……喜歡他!」


    「是嗎?你不喜歡那個薑渲安?」原火眯起眼,一副不信她的樣子。「他可是拚著腿可能斷掉的耐力才把你從鬼門關前拖迴來,你當真不喜歡?」


    聞言,她心虛又自責,但嘴裏還是道:「嗯……不喜歡……」


    「那很好,醫生說你再過幾天可以出院了,跟我迴紐約吧,我不放心把你放在這裏一個人過日子。」


    「迴紐約?」


    「是啊,跟我迴去,就算不能收你為妾,我也可以照顧你一輩子,像哥哥一樣。親哥哥那種。」


    她仰起臉瞧他,淚在眼窩裏轉著。「謝謝你,可是我想住在這裏……」


    「不行,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洛桑出現了,一身風塵仆仆,進來看見兩人還抱著,走上前伸手一把拆散他們,轉而把華流蘇摟進自己懷裏。「她可不是可以這樣說抱就抱的女人,你這已婚男!」


    原火眯起眼。「那你帶迴家?」


    洛桑笑笑,低頭去問華流蘇。「可以嗎?」


    「可以啊。」華流蘇一笑,眼淚便掉下,她伸手去擦,順便給他一抹笑。「如果你跟那個精靈分手的話。」


    洛桑一愕,眼皮掀了掀。「嘖,想不到你如此關心我。」


    「好說。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要關心你一下。」


    「精靈?」原火精神來了。「你說的該不會是前陣子洛桑mv裏的女主角吧?竟是那位仙子般的可人兒嗎?洛桑的女友……原來洛桑是因為那位才見色忘友,遲遲不來看你啊,蘇兒。」


    「對啊,男人都是一樣的。」


    「我可不一樣,雖然有了老婆,我還是第一個來看你。」


    洛桑臉皮薄,抱著華流蘇的動作變得有點僵,瞪著原火的眼很是冷寒。「是誰讓我跑到美國去幫你賣命的?我忙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就趕來了——」


    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握住他——洛桑低眸,瞧見華流蘇很溫柔的笑,她的手正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開你玩笑呢,別生氣,知道你有多疼我惜我,我又不是傻瓜。」說著,華流蘇又淚盈於眶,最近她總是愛哭,想到她無緣的娃兒,想到有這麽多愛她的人,她就想哭。


    洛桑把她擁緊,見她哭就覺得眼酸鼻酸。「放心,我已經為你報仇了,讓他們每天都過得如履薄冰,生不如死……就算拿一整個政治團隊來賠,我都在所不惜……」


    這就是他們動了他家蘇兒的代價!


    當初是因為太心軟,才會讓他們有機會及餘裕來對她動手……當真是令人後悔莫及!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他保證!


    華流蘇搖搖頭,淡淡地道:「不要為了我讓n陷入另一個危機之中。我不想看見這樣的結果,因為夜焰也不想,否則,他當初又何必選擇詐死?他可是帝國之子呢,我什麽都不是,沒必要拿n的未來當賭注為我賣命。」


    原火這會兒倒是正經起來,駁了她的想法。「當初是為求一個全字,現在是他們欺人太甚,隻因為懷疑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夜焰的就盯上你,說什麽我都不能再縱容,還當真以為我們怕了他們。」


    洛桑和流蘇對看了一眼——因為眼下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的的確確是夜焰的。


    如果原火知道她失去的那個娃兒當真是夜焰的孩子,他會如何?


    唉,他不會知道的,她不會讓他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了,因為她的娃兒已經不在了。


    「既然如此,要我幫忙嗎?」好歹,她也算是個高明的網路高手,雖然沒有落雪的名聲響亮。


    洛桑卻果斷的搖搖頭。「不必了,我一個人就搞定,你給我好好休養,至少再養迴十斤肉來。」


    「幹麽?拿去賣比較多錢?」


    原火在旁邊噗一聲笑了出來——


    懶得理那兩人,走到門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家的親親老婆去了。


    近半個月來,美國據說飽受「恐怖分子」的武力威脅,全國進入備戰狀態。


    今天是哪個府被炸了,明天是哪個宅被轟了,一連十天過後,美國高層已連番召開緊急會議,派出重量級高層透過網路密信要與n首領會晤,拿出極具誠意的「禮物」來交換一紙和平協議……


    至於這個「禮物」是什麽,當然是沒有人知道的國家機密。


    世界上任何事都可以妥協,尤其是對國際間的政客們來說,至此,在台麵上的煙硝味終是淡去,n帝國的勢力因此更加壯大了一倍有餘,政客們對之又是忌憚又不得不依賴利用,維持著一種危險的平衡。


    選在金管家不在的時候,麥克每天都來病房跟薑渲安報告最新戰況。金管家每天來迴島上和醫院,又每天替自家主君守夜,凡事親力親為,這一連十幾天,再硬朗的老骨頭也要崩了。


    薑渲安看在眼裏卻一直沒說什麽,直到今日——


    金管家邊整理著用完的餐點,邊說道:「主君,我每天都要裝睡很辛苦呢,您要不要行行好,幹脆把床搬到華小姐房裏去,省得她每晚走來走去累壞身子?」


    薑渲安淡淡地掃他一眼。「今晚你就別守夜了,迴島上睡吧,我沒那麽嬌貴,這裏上上下下還有那幫人護著,能有什麽大事勞您操心的?」


    「可是這……」


    「你在這是礙我的事呢,還聽不懂?」


    「嗄?」金管家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當了人家特亮的電燈泡。「這這這……小的懂了,小的今晚就不守夜了……」


    「明晚也不必守了。今天迴去之後,把家裏裏裏外外給盯上一遍吧,這兩天我有客人要到家裏暫住,你得給我打理好,別失禮了。還有,我也差不多要出院了,等會兒你就把東西收拾收拾——」


    「出院?這不行啊,主君,醫生說……」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別擔心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記住,晚上不必守夜了。」


    金管家的唇角抖了抖,想說話又給閉上。


    看來他這十幾天的殷勤守夜,著實礙了主君的眼,唉,原來奴才太關心主子也是一種錯……


    夜,很靜很靜。


    確認守在一旁的原火睡了,華流蘇這才悄悄地移動腳步出了病房,來到薑渲安的病房前,很輕巧的打開門,慢慢地走進去,意外地發現薑渲安這頭竟無人守夜。


    華流蘇微蹙著眉,往床上的男人瞧去,見他依然沉睡著,腳步不自主地便移到他麵前站定了,對著這男人的眉眼看了又看,甚至有一股衝動想去摸一摸他的臉可是假的?可有戴著人皮麵具?這是這麽多天來她一直想做的事,卻怕驚動到他而不敢做。


    是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可是,他身上的的確確流露出夜焰的氣息,那背影、談吐、氣質,和一身的好身手……


    想著,華流蘇更靠近他一點,更加仔細地審視著眼前的容顏,未料,她整個人突然被一隻手臂給勾了過去,柔軟的身子便撲跌在薑渲安寬大的胸膛上,她的頭硬是撞上了他的下巴——


    她愕然的從他懷中抬起頭來,見到黑暗中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你……醒了?」


    話未落,薑渲安便上前攫住她的唇,狠狠地親吻了她,華流蘇想掙開又怕弄傷他,隻能任他的吻帶點蠻橫的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的探進她的嘴裏……


    她覺得頭腦發昏又發脹,全身都軟了,雙手抵在他胸膛上,輕輕地打著他算是抗議……


    薑渲安吻了許久才放開,黑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了許久——


    她喘著,羞紅著一張臉,水盈盈的眸盯著他瞧,卻是一語不發。她是懵了,呆了,傻了,因為這吻來得突然又讓人心悸,片刻間竟讓她有點慌亂,不知所措,像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般。


    見狀,他黑眸一眯,勾起她的下巴又去吻她——


    她驚得往後退,他的唇便追上去吻,尋到她的唇舌便勾惹著,從驟而慢,從霸道的侵略到溫柔的輕吻,她被他吻得整個身子都要軟弱得蜷曲起來,整個人幾乎是癱軟在他懷中……


    直到他放開了她,她依然懵著,他捧起她的臉啄了啄,深不見底的黑眸閃過數道不知名的流光。


    這男人的眼睛,好亮好動人,像是天上的星子般閃耀——讓她一時看花了眼。


    她越是不說話,他的眸便越沉,直勾勾地盯著她——


    「看什麽?」他的臉湊得更近些,睨著她瞧。


    她迴過神,羞得別開眼。「你……這是做什麽?」


    他卻不讓她躲,勾著她的下巴道:「你每晚都來看我,這是感謝的吻。」


    天啊……他都知道了?不會吧?


    她的心一顫。「誰……每天來看你?」


    「你啊。」他笑了笑。


    「胡說……」


    「要不要調錄影帶給你看?」


    她羞惱地瞪他。「你這人……」


    「我很開心你每天來看我,開心到連傷口都不覺得疼了。」他打斷她,讓她不因為曾有的舉動而羞惱。


    她愣住了,淚又浮上眼眶,咬住唇。本來想說她是因為要聽一個答案所以才每天來找他的,可聽他這麽一說,本來想說的話也吞了進去。她知道自己是真心關心這個男人的,不管他是誰。


    「痛嗎?」她伸手輕撫上他的臉。


    「沒你痛。」他輕聲地答,目光灼灼地望住她。


    就這麽簡短的三個字,卻讓她明白這男人當真懂得她心中的苦與痛,心窩一暖,淚便掉了下來,而這淚一掉,竟是沒完沒了。


    他伸手替她抹去淚,卻越抹越多,讓他怎麽看就怎麽心疼。


    「我知道這件事很讓你傷心難過,也知道這件事會成為你一輩子的傷口,可我也要你明白,再大的傷口都會有愈合的一天,隻要撐過去這痛,堅強勇敢如你,一定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薑渲安溫柔地在她身旁低語,不知是安慰她多?還是安慰自己更多?


    「真的……會好嗎?」她像孩子一樣哭著問。


    「當然會好,一定會好,保證會好的,相信我。」薑渲安心揪扯著把她擁進懷,掌心在她的背上輕拍,極其緩慢地,一下又一下抬起又輕落。


    就算再無隻字片語,這畫麵卻看了讓人覺得幸福……


    悲傷的幸福……


    偷偷躲在門邊看的原火,和晚來一步,看原火在偷看也跟著在一旁偷看的洛桑,兩人交換了一個終是放心的眼神,緩緩離開薑渲安的病房門口。


    在洛桑輾轉的把整件事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之後,原火便知上迴麥克說這男人三番兩次救了蘇兒,是指暴風雨事件及在假夜焰手中救下蘇兒和從頂樓救了要輕生的她這三件事,遂也沒繼續怪責麥克的知情不報。


    不過,隱隱約約還是覺得這件事透著一絲絲古怪……


    說不上來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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