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了瘋似的在路上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滿頭是汗,氣喘籲籲的,兩腿發酸,一點力氣也沒有,我站在馬路中間,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突然,一輛出租車迎麵疾馳而來,我沒有避開,仍然站在馬路中間,那個出租車司機嚇壞了,好在大腦還好使,一腳急刹車踩了下去,隻聽見“吱嘎”一聲,車子滑行了兩三米才停了下來,由於慣性的原理,愣是把我撞飛了出去。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掌被擦去一大塊皮,還揉進了沙子,現在是火辣辣的疼,瞬間有十萬個草擬嗎在心裏奔騰而來,攔都攔不住。


    出租車司機打開車門走了下來,老遠的站在那裏,很是擔憂的看著我,膽戰心驚的問我:“那個,你沒事兒吧?”


    我拍了拍手,也顧不上喊疼,不要命的朝著他衝了過去,這可把他給嚇懵逼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全身上下不停的在哆嗦著“你想要幹什麽?”


    我直接衝到副駕駛上坐著,他顯然有點不知所措,一臉懵逼的看著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你二大爺啊,趕快開車!”


    我著急了,朝著他大聲的怒吼道,因為我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眼皮跳得越來越快,總擔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哦哦。”


    他楞了一下,然後一下子反應過來,快速的坐上駕駛位,啟動車子,然後疾馳而去。


    “你他媽能不能快點!”


    我越來越著急,不停的在旁邊催促著,他木訥的點了點頭,把油門往死裏踩。


    終於到了我家門口,他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我直接扔了五十塊錢在座位,然後摔門而去。


    我一口氣衝到家裏,妹妹還在客廳裏看電視,我的到來顯然是把她嚇了一跳。


    “媽媽呢?”我焦急萬分的抓著妹妹的手臂問道。


    “在裏麵休息呢。”妹妹驚恐的看著我,伸手指了指媽媽的房間。


    我放開了她,然後衝到媽媽的房間門口,可是門卻緊緊的關著,我開始發了瘋似的猛敲門。


    “媽,我迴來了,你快開門!”


    連續敲了幾次,我還在外麵大聲的叫喚著,可是沒有人答應,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點鮮血的味道,我現在可是焦急萬分!


    又連續敲了十幾下,依然是沒有任何動靜,我往後退了一步,卯足全身力氣,衝上去一腳把門給踹開了。


    看著裏麵的一幕,我手裏的東西,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上,我險些癱軟在地,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媽媽靜靜的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枕頭邊上放著一把沾滿鮮血的水果刀,她的手腕上有一條水果刀的劃痕,鮮血正順著她的手,一滴一滴的流到地上,而地上,已經堆積了一大攤鮮血。


    “媽媽!”


    我發了瘋似的跑了過去,然後跪在她的床前,不停的唿喊著。


    “媽,你快醒醒,我是小震啊!”


    我不停的搖晃著她的身體,試圖把她叫醒,可是她沒有迴答我,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還掛著微笑。


    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黑暗起來了,恐懼和傷痛席卷而來,漸漸的蔓延到我的全身,然後覆蓋了我整個心靈,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跪在床前,雙手不停的搖晃著媽媽,眼淚再也挽留不住,我開始失聲痛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的。


    妹妹也聽到了我的撕心裂肺的哭聲,走到房間門口,也看清楚了裏麵發生的一幕,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就嘩嘩的往下流了出來。


    “媽媽,你怎麽了?”


    妹妹撲到媽媽的身上,不停的搖晃著媽媽,哭的傷心欲絕的,淚水漸漸的打花了她的臉蛋。


    我和妹妹不知道痛哭了多久,隻覺得眼淚都快要流幹了,而媽媽卻不為之所動,就靜靜的躺在床上。


    終於,這哭聲驚動了隔壁的鄰居,都紛紛跑了進來,一時間,我家裏站滿了很多人,有好心的鄰居幫忙叫了救護車。


    媽媽被抬上了救護車,救護車疾馳而去,我在後麵拚命的追趕著救護車,這一刻,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在後麵不停的唿喊著。


    醫院裏,我坐在急救室門口,我和妹妹抱頭痛哭,我一直在心裏責怪我自己,為什麽要那個時候出去買東西,開始的時候,我應該早點覺察到媽媽今天的行為反常,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這時,走廊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有兩個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一個是小飛,另一個是浩哥。


    “你媽媽現在怎麽樣了?”


    小飛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此時他的臉色也很難看,擔心二字寫了滿臉。


    我迴頭看了他一眼,傷心欲絕的說道:“我媽媽割腕自殺了,現在還在裏麵搶救呢。”說完,我又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小飛緊緊的抱著我,拍了拍我的後背,安慰道:“沒事兒的,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你別太擔心了。”


    過了沒多久,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臉色很難看。


    我立馬衝了過去,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著急的問道:“醫生,怎麽樣了?”


    那個醫生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歎了口氣,接著搖了搖頭,這下我就更著急了,抓著他的衣領,大聲的咆哮著:“不管怎麽樣,你必須把我媽救活!就算我求求你了,隻要能把我媽救過來,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說完我就跪倒在地上,雙手不停的搖晃著他的衣角,現在我要的,就是讓我媽媽平安的醒過來,無論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小震,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要冷靜點,你要振作起來!”


    浩哥和小飛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不停的在安慰著我,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此時此刻,心裏是多麽的悲痛。


    那個醫生一臉為難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患者失血過多,我們已經盡力了,節哀順變吧。”


    聽了他的話,我的世界變得一片漆黑,一下子癱軟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搶救室,拚命的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的,這肯定是你在騙我對嗎?”


    小飛一把將我拽了起來,左手抓著我的衣領,啪的一巴掌就照著我的臉上扇了過來“你醒醒好嗎?你媽媽已經死了,你要振作起來,因為你是一個男人,哭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


    三天後,媽媽的葬禮上,我和妹妹戴著孝,跪在媽媽的墳前,妹妹還在哪傷心欲絕的哭著。


    這場葬禮很簡單,除了我和妹妹之外,來參加的隻有浩哥和小飛,還有一個我遠房的表舅。


    他們所有人,每個人都替媽媽上了香之後,鞠了躬之後全都站在邊上,都一臉的悲痛。


    我擦了擦眼淚,然後站了起來,態度誠懇的向他們鞠了個躬。


    “謝謝你們,這幾天為了我的事情,讓你們費心了。”


    小飛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後背說:“別說謝這個字,因為我們是兄弟!”


    聽了他的話,說實話,我是真心的感動,眼淚差一點再次奪眶而出,我沒有說什麽,因為我怕會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浩哥給我遞了一支煙過來,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節哀順變,你千萬要振作起來,因為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


    我接過煙來點燃抽了一口,點了點頭“我會的,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浩哥擺了擺手,搖頭說道:“別說什麽還不還的,大家都是兄弟,我能力有限,隻能幫你這麽多。”


    這幾天辦理媽媽的後事,所有的錢都是浩哥一個人掏出來的,說實話,我是真心感動,他說不用還給他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想拉攏我,讓我過去跟著他混,說實話,我是真的想跟他一起混社會,可是我不能答應他,因為我答應過媽媽,絕對不踏上這條不歸路。


    他也沒有勉強我,說是人各有誌,讓我好好的考慮清楚,想好了在去找他,他的大門隨時為我敞開。


    他的電話響了,他說他的老大有事情找他,他跟我簡單的交代了一聲,然後帶著小飛走了。


    我一直在媽媽的墳前守了三天,每天都以淚洗麵,我不斷的告誡自己:哭過這次以後,以後再也不會流淚了,因為要哭的事情還有很多,眼淚遠遠不夠用,所以還得省著點!


    跪在媽媽的墳前,看著墓碑上,掛著媽媽的那張照片,我哽咽道:“媽媽,你放心,你生前交代我的那些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但是除了最後一件事情,因為我做不到,這一切都是他們父子造成的,我一定要報仇,他們強加在你身上的,我一定會十倍的討迴來!”


    我原本以為,媽媽生前交代的那些事情,除了最後一件外,其他的我全都能做到,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到了後來,我居然一件都沒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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