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粘稠的血液順著護士的衣服往下滴落,有一些都沾到鐵門上麵了。


    陳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內心盡量平靜。


    他試問自己可以打過護士嗎?


    隨即陳央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怎麽可能,拿什麽打?


    護士動了一下,陳央的汗毛都嚇得豎起來了。


    不過他想多了,護士沒有下手,而是認真地用一隻手拿著針管,另一隻手挖出兩個黑漆漆的孔洞。


    長發淩亂地垂在臉頰兩側,給人一種不祥之感。


    陳央看不懂護士這麽做的意思是什麽?是想要一雙眼睛嗎?


    瘦弱蒼白的手白的有些滲人了,月色將護士的臉映襯的更為可怖。


    “溫度怎麽降了?13你怎麽停下來了。”9號不解。


    陳央腦迴路清奇,既然對方想要一雙眼睛,是不是可以進行一步交涉?


    “那個...我把地上躺著這家夥的眼睛給你,你讓我出去行嗎?”


    護士歪著頭看著陳央,好像不懂他的意思。


    陳央讓9號在原地等著,自己則拿著14號手上被磨得鋒利的石片,抬頭看了護士一眼,見對方沒動手的打算。


    說幹就幹,他將14的一對眼睛挖了出來,然後又將其開膛破肚,挖出了對方的心髒。


    黑色的心髒。


    血腥味漸漸飄到9號的鼻尖,他皺了皺眉,地上躺著的家夥應該就是14號。


    可跟獻寶一樣獻出眼睛真能讓他們倆走出孤兒院嗎?


    護士緩緩抬起手中半米長的針管,破空聲襲來,哪怕陳央以最快的速度向後翻滾,並利用黑色液體製造出了一麵薄薄的盾牌。


    針管依舊穿過了盾牌,貫穿了陳央的左手。


    陳央的左手廢了。


    陳央倒吸一口涼氣,疼的發出一聲嘶的喊叫。


    針管插入地裏,護士也從上麵跳了下來。


    左手耷拉著,陳央看著護士如臨大敵。


    “離遠點9號。”


    9號已經移動了,眼睛看不見,可護士身上散發的陰寒,在瞎子的世界中就好像一塊顯眼的千年寒冰。


    “捂住耳朵!”陳央突兀地大喊。


    9號照做。


    他的右手舉起14的心髒,來迴捏動,模擬出心髒跳動的聲音。


    絕望、憤怒、沮喪…


    腦海中的思維在扭曲,陳央都忍不住想自殺。


    14的身份被證明是玩家,那他一定會有一個技能。


    而鋒利的石塊讓陳央意識到一個熟悉的技能,大副那個需要挖出自己心髒的技能。


    14的手還特別靠近心髒的位置,所以陳央才會說挖出眼睛送給護士,就是寄希望於心髒這個技能可以對護士造成影響。


    對方沒有臉卻有耳朵。


    護士的身形頓住,呆呆站在原地,陳央心中一喜。


    看來有作用。


    陳央用黑色液體製造出一個匕首,這已經是當前的極限了。


    他小心翼翼往前靠近,身體微微前傾,陳央沒有退縮的想法,退了就是死。


    針管也在陳央的附近,出於謹慎陳央並沒選擇用這個東西,畢竟他不知道對方的武器會不會有什麽暗門。


    在陳央靠近到三米左右的距離時,護士歪著的頭擺正了,邁著機械地步伐向陳央靠近。


    陳央肌肉收緊,重心稍微下降,準備搏命。


    可奇怪的是,護士大搖大擺地越過陳央,取走針管,繼續往前走,不曾迴頭。


    “為什麽不攻擊我了?”


    陳央眉頭緊鎖,他想不到原因。


    護士走了,自己不就可以打開大門,逃離孤兒院了嗎?


    陳央邁著沉重的步伐,時而向前傾斜,時而又往後退縮地來到了9號身邊。


    他知道自己的腿肯定也有點骨折,心理的痛苦也讓他飽受折磨,12的笑臉還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也許,重來一次會更好。”


    隻要陳央死亡一次,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12也能活過來。


    “解決了?”9號茫然地起身。


    陳央身心俱疲,嗓子幹啞,“對。”


    9號沒多問,陳央也沒說,他確實不知道具體原因。


    兩人的心都被一塊名為自由的大石頭壓住,陳央惘然於該怎樣活著走出森林,不說那些野獸,就光是這段距離,兩人一個瞎子一個半廢。


    而9號想的就比較理想化了。


    他在想離開孤兒院以後,應該去幹什麽。


    孤兒院雖然殘忍,卻也是他的家,家裏的生存環境苛刻毫無人性也到處留下了他的迴憶。


    一旦離開,對未來的恐懼恐懼包裹住了他。


    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和挑戰,未來是陌生的。


    從一個環境跳出到另一個環境,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氣。


    兩人來到大門口,陳央學著9號做的那樣,將黑色液體凝聚在指尖,填滿鎖孔後再緩緩扭動。


    哢!


    通向自由的大門開啟了。


    兩人狼狽地走出大門,見到了熟悉的鐵籠子。


    “我們...出來了嗎?”9號的聲音難掩激動。


    “出來...了。”


    陳央的臉色變得難看,一個老太太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看起來雷厲風行的老太太正是醫院消失的秋老太。


    她見到陳央兩人狼狽的樣子,聲音難得變得細聲細語。


    “孩子們,迴去吧。”


    “你們走不了的。”


    9號聽聲音認出了是誰,他的情緒一瞬間被打迴原形,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什麽來。


    “為什麽!”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媽媽們對他們做了什麽!他們隻是個孩子,他們有什麽錯嗎?”


    陳央的右手用力到顫抖。


    秋老太似乎也知道玩家的存在,聽到陳央說他們而不是我們,臉上毫無驚訝。


    以往聲若洪鍾,中氣十足的秋老太聽到陳央的質問,一下子像老了十歲。


    布滿皺紋的臉上微微顫抖,聲若蚊蠅。


    “孩子們,你們不要再反抗了,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聽我一句勸,迴去吧。”


    “我會盡可能讓你們活下來。”


    陳央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傷口見骨的左手,又看了看旁邊抓著自己才有安全感的9號,一張稚嫩的臉出現在他腦海。


    他的眼神變得鎮定與堅決。


    “對不起。”


    “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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