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煊兒今年五歲了!”小男孩轉過身,眨巴著自己亮晶晶的雙眼,仰頭脆生生的迴道。


    夏侯宸上前,他蹲了下來,本想摸一摸男孩的腦袋,可女子已將男孩拉到了身後:


    “這位公子,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跟了我一路不說,還搶我的湯圓,如今還打聽我孩子的年齡,你……”


    “你怎知我跟了你一路?”站起身來,夏侯宸低頭,目光灼灼的盯著麵前的女子。


    “鈺兒,你到底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問這話時,夏侯宸終是沒控製住情緒。


    他眼圈通紅,聲音哽咽,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眼中砸落。


    “你任由我跟著你,是因為你要裝成不會武功的平民百姓!你怕我懷疑,所以一直在偽裝。直到我進來,你還想著隱瞞。”


    “南宮鈺,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為什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六年了!六年啊!你帶著孩子藏身此處,你可知,我這六年是如何度過的?”


    “這位公子在說什麽?”


    女子低下頭,將一切情緒都隱藏起來,抬頭,冷冷望著夏侯宸。


    夏侯宸看著女子冷漠的模樣,隻覺得心疼的快要唿吸不過來。


    他一把將男孩拉到自己麵前,大聲喊著:“你還不承認嗎?這孩子,和我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還有你,你能易容將你的麵容做改變,可你的眼睛卻騙不了人。”


    “鈺兒,求你不要對我這麽殘忍,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說完,夏侯宸已直直跪在了女人麵前。


    傅雨琴看夏侯宸已經識破了南宮鈺的身份,急忙牽過小煊兒的手,將他帶了出去。


    “姥姥,剛才那個人,就是煊兒的父親嗎?”


    “是啊!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


    “為什麽?”


    “因為他是壞蛋,他讓娘親傷心,而且我身體這麽差,都是因為他。”


    “你怎麽會這麽認為?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煊兒自己看出來的。”


    “你這孩子……”


    祖孫倆的交談聲越來越小,屋內,夏侯宸一臉慌張的望著頭頂神色冰冷的女子,小心的問道:“煊兒的話是什麽意思?他……身體很差嗎?”


    “與你無關!”南宮鈺走到桌前,將已經涼透的茶水一口灌進口中。


    夏侯宸急忙膝行上前,他拽著女人的衣角,雙目猩紅的喊道:“他是我的孩子,怎會與我無關?”


    “我說無關就無關!夏侯宸,夠了!真的夠了!你在宮中乖乖當你的皇帝不好嗎?為什麽還要來攪亂我的生活?”


    “我……”


    “難道你給我帶來的傷害還不夠多嗎?難道你還想囚禁我?虐待我?逼我給你當奴隸嗎?”


    越說越氣,越說越激動,南宮鈺沒忍住,竟直接將手中的茶杯給捏碎了。


    堅硬的瓷片瞬間割破了皮肉,南宮鈺滿手的鮮血。


    夏侯宸慌忙拉過她的手,滿是心疼與愧疚的道:“你別激動,別生氣,對不起!藥在哪裏?我給你上藥好不好?”


    “不用你在這兒假好心!”南宮鈺用力將自己的手從夏侯宸手中抽出。


    他指著門外:“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生氣,你就從我麵前消失,永遠也不要再出現。”


    “我……對不起,我不能答應!”夏侯宸一臉愧疚的說道。


    南宮鈺隻覺得一股無名的怒火直衝頭頂,她再也忍不住,一掌就甩在夏侯宸的臉上:“滾!滾迴你的皇宮去!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不要再攪亂我的生活,攪亂我的心了。”


    最後一句話,南宮鈺的聲音極小極小,夏侯宸根本沒聽見。


    他此時被南宮鈺一掌掀飛在地,左臉也瞬間紅腫起來,嘴角掛著鮮血,連腦袋都是嗡嗡嗡的。


    他撐著手臂跪直身體,再次膝行到她的腳下。


    剛才被南宮鈺捏碎的瓷片掉在了地上,夏侯宸卻像是沒看到一般,膝蓋直接跪在了上麵。


    他小心的拉著南宮鈺的衣角,哽咽道:“對……對不起,除了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以外,其他的,我都能答應。”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即使你把我打死在這兒。”


    “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打死你嗎?”南宮鈺一臉冰冷的怒瞪著他。


    夏侯宸仰起頭,垂下眼簾,將另半張完好的臉遞上:“你打吧!我絕不會反抗,隻求你讓我留下來,哪怕像以前一樣,隻做你腳下的一條狗。”


    “你……”


    揚起手,南宮鈺一巴掌朝著他的右臉上摑去,夏侯宸閉上眼,可巴掌卻遲遲未落下。


    他不解的睜開眼,就見女人一臉不屑的道:“打你,我還嫌髒了自己的手!陛下既然想留在這兒,那就留下來吧……”


    “真的?”夏侯宸一臉驚喜的抬起了頭,隻以為自己聽錯了。


    南宮鈺眼中的嘲諷意味更濃,她一臉冷漠的道:“自然是真的,不過,我就不陪著您了!陛下就一個人待在這兒,緬懷過去吧!”


    說完,南宮鈺直接就邁步離開。


    “不!”


    夏侯宸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腿,他乞求著:


    “不要,求你,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了!你要是嫌打我髒了你的手,我自己打就好;你要是不願我出現在你的麵前,我也絕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我隻求你別走,別讓我再找不到你了!鈺兒,求你,我求求你好嗎?”


    他聲音哽咽,泣不成聲!眸中是深深的悔恨與無助!


    看南宮鈺不說話,夏侯宸心中越來越慌,也越來越害怕。


    他一手抱著南宮鈺的腿,另一隻手直接朝自己臉上扇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啪!啪!啪!”


    每打一個巴掌,夏侯宸就說一聲對不起!


    房中除了此起彼伏的巴掌聲與那一聲聲對不起外,再無其他。


    而聽著這聲音,南宮鈺隻覺得自己心裏越來越煩躁。


    “夠了!”她聲音冰冷的喊道。


    夏侯宸這才敢停下動作,他再次仰起頭,頂著那張腫成豬頭的臉,滿是小心的問道:“你……你同意……同意我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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