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是奴才的錯,奴才是陛下的奴才,奴才一直是陛下的奴才。陛下不讓奴才提奴兒姑娘,奴才不提……”


    “摁?”


    夏侯宸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韓元心中一驚,急忙請罪:“奴才說錯了話,奴才該打!奴才有罪!奴才該打!”


    說著,韓元直接左右開弓,一巴掌一巴掌的朝自己臉上打去。


    “啪啪啪!”瞬間,殿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巴掌聲。


    夏侯宸已經重新坐迴身後的椅子上,看著韓元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臉上招唿,夏侯宸半分感覺都沒有,卻不知為何,眼前再次浮現南宮鈺那張惹人憐惜的小臉。


    “夠了!”


    一臉煩躁的喊了一句,夏侯宸看著韓元被自己打的慘不忍睹的臉,怒吼道:


    “滾出去!”


    ¥


    酷隸苑,南宮鈺被重新送迴牢房時已是第二天早晨。


    此時她衣裳早已破爛不堪,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肉。


    趴在陰暗潮濕的雜草間,南宮鈺突然聽到外麵傳來的陣陣炮竹聲。


    她睫毛微顫,睜開雙眼,蒼白而髒亂的小臉上劃過一抹苦澀的笑容。


    大年初一啊!這新年的禮物,倒是別致。


    耳邊傳來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南宮鈺本想轉頭看一下,可身上太疼,她竟連轉頭都困難。


    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南宮鈺咽了口唾沫,拖著沙啞的嗓子,繼續虛弱的喊著:“陛下,對不起!陛下,我錯了!我不該騙你……”


    “陛下……”


    “陛下,你真的不要我了嗎?陛下……”


    “吱扭!”


    也在此時,南宮鈺聽到牢門打開的聲音


    “進去吧!快點啊!”接著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


    “是是是,小人馬上就好,馬上就好!”這是一個討好的男聲,但很是陌生。


    南宮鈺瞬間警惕,她嘴裏依然喊著剛才那幾句話,但雙手早已握成拳狀,身體緊繃。


    腳步聲再次傳來,她知道是那個男人朝她走了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


    “南宮姑娘!”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南宮鈺的身體這才鬆懈下來。


    隻是她嘴裏依然喊著:“陛下,陛下你來看我了?”


    “南宮姑娘,是我,我是鳳昶羿。”


    男子壓低聲音,半跪在她的身旁,小心的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唔!”盡管鳳昶羿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不小心碰觸到了南宮鈺身上的傷口,她瞬間疼的痛唿出聲。


    鳳昶羿心中一顫,他小心的將她身體翻轉過來,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南宮鈺也在此時看到了鳳昶羿的模樣,但卻不是他本來的模樣,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南宮鈺眉頭微皺,雖猜到他可能貼著人皮麵具,但心中還是多了份小心。


    而鳳昶羿已似乎看出南宮鈺的疑惑,他直接將人皮麵具撕開,確定南宮鈺看到自己本來麵貌後,又很快將人皮麵具貼上。


    他從身上取出一粒藥丸放進南宮鈺的嘴邊,聲音顫抖的道:“南宮姑娘,來,先把這粒丹藥吃了,能讓你不那麽疼。”


    在確定來人是鳳昶羿時,南宮鈺就放下了心。


    既然選擇讓鳳昶羿來救她,南宮鈺暫時對他也是相信的。


    她微張開了嘴,鳳昶羿也很快將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裏。


    淡淡的草藥味在嘴裏蔓延開來,但並不苦,也不難吃。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南宮鈺隻覺得身上似乎真的沒有那麽疼了。


    鳳昶羿看她將藥丸吃下,心中稍安。


    他伸手將擋在南宮鈺臉上的頭發撥開,待看到她半邊紅腫的臉時,雙目一寒:“姑娘受苦了,我這就帶你離開。”


    “不!”伸手用力握住鳳昶羿的手,南宮鈺看著他,輕輕搖著頭。


    “我……知道你有能力帶我離開,但我找你來,卻不是想讓你帶我離開,而是想讓你幫我辦件事。”


    “可你現在這樣,我如何放心?”看著南宮鈺遍體鱗傷的模樣,鳳昶羿隻覺得心疼極了。


    他是在淩晨收到手下夏鳴傳來的密信的。


    夏鳴是他的隨侍,這次他迴玄醫穀時為防宮中有事發生,所以將夏鳴留在了宮中應付緊急情況。


    沒想到,他剛迴到玄醫穀沒多久,夏鳴就傳來了密信,他將昨晚宮中發生的事告訴了他,也將酷隸苑太監帶著海螺去逸鳴軒傳話的事告訴了他。


    知道南宮鈺被關在酷隸苑後,鳳昶羿心中大驚,他馬不停蹄的趕了迴來,終於在今早打通關係來到了酷隸苑。


    卻沒想到,他還是來遲了一步,南宮鈺竟被折磨成如此模樣?


    他此時自責的不能自已,隻想將南宮鈺帶走,將她身上的傷治好,如何能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這兒。


    而南宮鈺聽到他的話,卻鬆開他的手,神色微冷的望著他。


    “鳳昶羿,你還記得之前我說過的話嗎?”


    “什麽?”鳳昶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


    南宮鈺扭過頭,她強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


    鳳昶羿想要幫她,她卻躲開鳳昶羿的手。


    她忍著痛,滿身汗水,總算艱難的爬起來,無力的靠在身後冰冷的牆壁上。


    “鳳昶羿,我南宮鈺自小薄情,也從來不相信任何人。”


    “這次也不例外,我選擇讓你來幫我,並不是因為你說你喜歡我,而是因為你是最合適的,是因為我將你看成了合作夥伴。”


    深吸一口氣,南宮鈺抬頭看著頭頂小小的天窗。


    光亮從那小小的窗戶上照了進來,灑在她的身上。


    她知道,想要對付夏侯宸絕非易事,但就如從外麵照進來的那抹亮光一般。


    隻要有一點點光照進來,隻要有一點點機會,她就不會放棄,她就會堅持走下去。


    何況,如今她並非一個人,她看到了與她有相同目標的人。


    隻要他們能順利合作,能配合默契,打倒夏侯宸似乎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低下頭,南宮鈺咽了口唾沫,聲音虛弱卻滿是嚴肅的道:“我能看出來,你接近夏侯宸一定有什麽目的,甚至我總感覺你與夏侯宸有仇。”


    “鳳昶羿,你是幹大事的人,我猜你也能看出來,在夏侯宸心中,我總歸是不一樣的。”


    “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把你心中的那點愧疚、那點感情收起來。”


    “我們雖然不會成為情人,不會成為朋友,但我們會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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