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過得和往常並無不同,顧凱和柳蘭嫻參加完宮宴迴來後就是他們一家四口的時間。而他們一家聚完,連又晴就會去顧碧書房裏,兩姐妹同睡一張床抵足而眠。


    她把旅途中遇到的一些趣事異事當故事說,顧碧書則說說自己在府裏又學了什麽,琴棋書畫都到了什麽程度,師傅有沒有誇獎她……直到最後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在家裏待了一個月天氣轉暖後,連又晴又牽著馬出門了。


    之前擔心迴去過年後顧楷和柳蘭嫻不肯再讓出來,所以大致地領略一個地方的風景後立刻趕往下一個地點,盡量不多停留。這次沒有遭到反對,一整年的時間,她也就能慢慢地領略一番自然風光。


    春暖花開的日子,來到南方苗族居住地,入鄉隨俗地穿著苗族人民的服裝參與他們盛大的狂歡節日。


    夏雨連綿的日子,來到東方沿海地區,看漁夫織網曬網出海打漁,參加純樸的漁村人民為慶祝安全迴航舉辦的篝火晚會,享受最新鮮的海味和最簡單的快樂。


    秋風颯爽的日子……來到了一個四處漏風的破廟。


    連又晴從來沒住過這麽破的地方,真的是切切實實的家徒四壁,就隻是幾堵牆,大門看著好似隻需要輕輕一扯就能扯下,廟裏連乞丐都不住,全是灰塵蜘蛛網,房頂還漏水房間濕噠噠的。


    如果不是陣雨突如其來沒地方躲,也不會隨便找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天色快暗,雨不會這麽快停,今晚大約要在這個要什麽沒什麽的破廟裏住了。


    連又晴歎了口氣,收拾起地上鋪著的一些稍微幹淨點的幹草,拆了木製的窗放一邊,點火取暖,順便烤烤她剛被雨淋濕的頭發和衣服reads();。


    解開衣服剛烤沒多久,劈裏啪啦的雨聲裏混雜著沉沉的腳步聲,濃重的土腥味裏似乎還有一絲淺淺的血腥味。


    血腥味?


    不會這麽倒黴吧?


    連又晴披上沒烤幹的衣服,把出門在外從不離身的劍握在手上,嚴陣以待或許這一年多在外的日子裏的第一次致命危機。


    至於逃?


    周圍荒無人煙,來者不知幾人,這裏還明顯有人存在的痕跡,逃不夠現實。


    隻能寄希望於來人不是什麽窮兇極惡的人……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血腥味依舊淺淺,喘息聲粗重不少。


    “不會這麽巧……吧?”


    連又晴眨了眨眼,看清通過破敗大門的人是誰後,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係統都有些無語:【宿主,看來你的運氣e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是啊,那個一身黑衣,臉上帶了個銀質麵具,左手捂著鮮血淋漓右肩的男人不是當初她去看日出碰巧救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運氣e真是名不虛傳!


    男人似乎沒料到這麽偏僻的地方還會有人,看到連又晴的時候稍稍愣了一愣,也隻是一愣,隨即腳步不停地走了進來,很不客氣地坐在連又晴剛收拾出來隻坐了一會兒的幹草堆上。


    難道期待一個全身*的傷者在廟裏已經有一堆火的前提下用唯一一隻可用的手臂去生個火?


    連又晴並不在意,坐在男人的正對麵,脫下半幹的衣服繼續烤。


    把火借給他用算是好心,之前救他也是好心,不過現在這人清醒的情況下要她主動幫忙救人……她才不嫌自己命不夠長,麻煩不夠多。


    然而廟裏就兩個人,她不願意主動幫忙,也不意味著人家不會主動開口要求幫忙。


    “能,幫我嗎?”男人的聲音很是沙啞,似乎說這四個字就已經用盡全力,說完就喘著粗氣不再開口。


    【宿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又是這一句!


    連又晴笑得猙獰,一個用力,翻柴火的那根木棍生生地折在手裏。


    係統頓時不再出聲,而男人像是要把肺咳出來的咳嗽聲在小小的破廟裏越來越響。


    “算我聖母!”連又晴冷哼一聲,把木棍扔進火堆裏,拎著包袱,繞過火堆,蹲在男人麵前,臉色不好地囑咐道,“先說好,我救你,你不能恩將仇報!我不需要你報恩,明天天一亮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以後再見絕!對!不!要說認識我,明白了就點點頭!”


    男人似是被這一番言談所驚住,楞了好一會兒,看著連又晴的眼睛,見她真不是開玩笑,緩緩地點了點頭。


    上帝關了連又晴運氣的這扇窗,又給她開了一道第六感的門reads();。


    她的第六感很明確地告訴說:這個男人不會恩將仇報,沒有那麽大的危險性!


    否則做不到見死不救的連又晴肯定等這人受傷到昏過去然後才慢悠悠地過去幫忙包紮一下,在雨停之後趕緊跑路。


    連又晴之前給這人包紮過一迴,這次傷者又清醒著,傷口還隻在右肩,相對來說比上次要方便很多。她低著頭麵不改色地解開男人的腰帶,褪掉他左邊的衣袍,至於右邊的則抽出匕首全部割裂。


    男人就算見到她拿著匕首靠那麽近肌肉也沒有繃緊,看起來挺相信她這個萍水相逢的人,也或許是不得不相信。


    連又晴的心情好了一些,不過傷口是箭傷,是從背後射來的暗箭,還是淬了毒的暗箭,更是精準地傷到了動脈的箭,簡直是要把這個人往死裏弄。


    雖然及時點穴止住右肩的血液往心髒流,但如果不處理,絕對活不到天亮。


    這麽一想,連又晴隻覺得男人的運氣太好了,兩次都是性命垂危之時遇到她,這次更是碰巧方雷纖給了她解毒丸防身。


    從包袱裏翻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出一個黑不溜秋的藥丸,又把水袋遞給他,“解毒丸……”


    連又晴目瞪口呆地看著男人隻聽完“解毒丸”就低頭就著她的手吞了那顆藥丸,感受到手掌心被一個冰涼的物體觸碰後,才愣愣地把剩下的話說出口:“不怕死就吃。”


    男人的臉隱藏在麵具後看不清楚,但連又晴非常明顯地從他的那雙幽深的眼裏看到了笑意。


    笑什麽笑!


    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連又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把沒用過的水袋往旁邊一丟,視線盯在那正好穿過鎖骨之下的箭頭。箭被砍掉了後半部分,隻要握住箭頭從身前拔出就好。


    往自己嘴裏丟了一顆解毒丸,撕開男人的衣服裹在手上,一手按住肩頭,一手小心地握住箭頭,“別動!”囑咐完暗暗在手裏運用了一些內力,一下子把箭拔了出來。


    箭一拔,原本稍稍止住的血一下子噴湧出來,濺了連又晴一身。不過此刻她一點都不在意,見黑血隻流了一點,當下傾身上前,唇湊在小小的傷口上,重重地吮吸。


    一口,兩口,三口……


    不記得到底吐了多少口,等吐第三口鮮紅的血液之時,連又晴打開水袋往自己嘴裏灌幾口水漱漱口,吐掉混雜著毒血鮮血的水。


    抬頭正好對上男人深沉的目光,她頓了頓,“別這麽看我,總不能幫你解毒把我自己給害了吧?解毒丸吃了是以防萬一,還是小心點好。”


    說完,她跑出去從馬兒身上解下裝了烈酒的酒囊,把酒倒在傷口上消毒,擦幹淨後才把止血散、金創藥全部倒上去,用紗布綁好。


    “好了。”


    這次傷口比較小,東西都有剩餘,連又晴收拾好東西迴頭就看到男人衣衫半敞地坐在地上,濕漉漉的黑發貼在身上,雖然看不到臉,腹部也沒有八塊腹肌,但褲子上方露出的人魚線格外引人遐想……


    默默地別開眼,從自己包袱裏拿出一套衣服,頭也不迴地遞過去,“換上reads();。”


    這絕對隻是因為她好心!絕對不是因為她不想被人濕/身/誘/惑!


    男人眼裏有著濃濃的笑意,麵具下的唇角微微彎起,接過明顯短小不少還有著淡淡香味的衣服當場換了起來。


    等等,怎麽立刻就換了?


    至少去後麵,去神像後麵換啊!


    一聽到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連又晴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整個人都快斯巴達了。


    直到聲音停下,又聽到男人帶著些許笑意的“好了”,這才邁著僵硬的步子抱著包袱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堅決管理好自己的眼神視線所在。


    鬧了這麽一出,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相當難受,她跑到外麵接點雨水擦擦臉,又跑去神像後麵換身幹淨衣服。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破廟裏橘紅色的火是唯一的亮光,男人像是耗盡體力靠著柱子閉著眼睛休息。


    就這麽放心,也不怕她見色起意!


    連又晴略有些心塞,估摸著時間從馬兒身上拿迴一個青色的包裹,拿出裏麵三個新鮮的地瓜,小心地剝掉泥土後烤了起來,又從隨身包裹裏拿出一個包成一團的白色手絹,裏麵是四隻黃中帶青的橘子。


    她剝開一個嚐嚐,頓時被酸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信邪地把四隻剝開,全部嚐過後才發現就最初那隻酸,不愧是運氣e!


    地瓜還沒好,她挑了一個最甜的遞過去:“吃吧,甜的。”


    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也不說話,就靠著柱子看著連又晴一個人在那邊忙碌,看到遞到身前的橘子,也沒不好意思,抬手就要摘麵具。


    “你別摘!”連又晴急得差點撲上去,對上男人詫異的視線,她暗罵自己智商出問題,不摘麵具怎麽吃橘子?


    “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所以能拜托你轉過身去吃嗎?”


    男人怔了怔,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維持著麵具摘一半的姿勢,輕輕地動了動唇:“喂我。”


    哈?


    連又晴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才會聽到這麽一個不可思議的詞,可瞧著那幽深的仿佛能把人的靈魂也吸進去的眼,男人明顯是認!真!的!


    救命恩人這職業一點都不好!!!


    連又晴撇著嘴,不甘不願地蹲著,把橘子一瓣瓣掰開送他嘴裏。


    地瓜總共三個,考慮到自己的胃口小把一個最大的剝開,對上男人平靜的視線上……默默地喂著他吃完。


    讓你好心!


    讓你聖母!


    下次,下次再救人就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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