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憂被淩鷺這麽一喊,便乖乖跟著望了過去看。


    難怪淩鷺要喊了,原來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居然綁著兩頭結結實實的布料。


    衛清憂再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是個吊床!


    她於是也跟著淩鷺開心了起來。


    設想一下,在這種四周一無所有,空空如也的巨大森林中,突然平白無故多出了一個可以休憩片刻的吊床,且無人認領。


    那可真是結合了那句老話了:“天上竟真的有免費的午餐可言?!”


    衛清憂笑了笑,這卻是名副其實的你困了就將枕頭送到你頭下啊。


    誰又能想得到會有這般的好運呢?


    衛清憂說道:“淩鷺,我們實在是太幸運了!”


    淩鷺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今天晚上總算不用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了!”


    說實在的,現在整個大陸都是冬季,風餐『露』宿的感覺還真是有些不好受的。


    若是現在隻有淩鷺一個人前進那倒也就罷了,但是現在情況可謂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現在淩鷺不再是孑然一身地闖『蕩』前方的道理,現如今遇上一點什麽事兒,他的身邊總算多了一個衛清憂在他身邊與他共進退了。


    那便是福禍相依,生死與共的關係了。


    那也就是說,若淩鷺他天地為安息之地,衛清憂也是會一道跟隨著的。


    雖然衛清憂自己為了淩鷺,樂在其中的,倒是無所謂,甚至有幾分期待與淩鷺一起做任何事情。


    但淩鷺既然成了衛清憂的男人,她的依靠,那麽縱然衛清憂自己心甘情願,淩鷺也是絕對不可能讓她這般做的,他甚至根本不想有這種機會的發生。


    身為她的男人,身為蒼幽國的一國之君,身為需要守護許多人的一個堅強的後盾。


    淩鷺決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衛清憂,受任何苦楚,從現在開始算起。


    而淩鷺原本還在擔心著這個問題,關於衛清憂是否睡得安穩的問題時,這吊床便好似老天爺下了一場及時雨似得。


    正所謂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淩鷺笑道:“是啊,清憂,太好了,今晚我們不用受風餐『露』宿的苦楚了,也算是可以在迴到蒼幽之前再睡上一個好覺了。”


    “對。”衛清憂抿了抿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掩蓋不住她眼底潛藏不住的喜悅之情,“就該如此,沒道理總讓人受苦受罪的,誒對了,上頭一定還掛著一些雨『露』之類的,別提有多冷了,我先去收拾一下吧,等會我們才能入睡得更快和更加安穩一些?”


    這次淩鷺倒是沒有過多地推辭,他點了點頭,默認了衛清憂的話語和她接下去彈去雨『露』水珠的一係列舉動。


    倒不是他舍得衛清憂勞累,隻是這些較為細致的活兒果然還是真的隻能交給衛清憂這種溫柔體貼又細心的柔情似水之女子來做才最為合適了。


    畢竟若換作往日,他淩鷺若發現了這麽一個天降之物的吊床,早就二話不說和衣而睡上去了。


    又哪裏會同衛清憂一般想那麽多,比如上頭的水珠是否會妨礙自己的睡眠或者是浸濕自己的衣裳?


    在淩鷺看來,這些東西其實無傷大雅,有一些也沒什麽的,反正隻有一夜,一夜合眼而睡之後過得如此之快,人真的在極度困乏的情況下是絕不會去計較那麽多的!


    不過淩鷺知曉男人有男人的事情,女人自然也有女人可以做的分配工作。


    就比如現在衛清憂主動提出的這件事。


    淩鷺跟在衛清憂身後,就站在她身旁,看著她拿出帕子將吊床上頭沾染到的塵埃水珠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清理幹淨。


    待親臨幹淨完畢之後,已經是夜半更深的時候了。


    良久良久,淩鷺總算抱著衛清憂躺在了那張從天而降的舒服的吊床之上了。


    淩鷺早就將自身外圍的那件厚厚的衣裳脫了下來,而後抱著衛清憂,最後將那件衣裳蓋在了二人的身上。


    淩鷺的衣服蓋在自己身上也就那樣,但是衛清憂是那樣的嬌小,對比淩鷺而言,故而一蓋在了她的身上,便顯得她愈發靈巧可愛了幾分。


    惹得淩鷺越看越鍾意,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而且越看越開心,心動不已。


    也就是這樣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確實對方做什麽都會叫你樂不思蜀,開心個好半天了的。


    衛清憂側著身子緊密與淩鷺貼在一起,沒辦法,畢竟那張吊床對於兩個人來說還是有些太過勉強了,再加上淩鷺那高大的身軀再往上麵那麽一躺,若再加上一個衛清憂,那勢必得如現在的他們這般。


    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現如今,這些淺薄的肌膚之親對淩鷺和衛清憂這兩個人來說已經是輕微又輕微,十分不足掛齒,十分正常得了。


    衛清憂一顆腦袋窩在淩鷺的懷中。


    耳邊能聽到他胸膛裏強而有力,振奮鼓舞的心跳聲。


    衛清憂聽著聽著,隻覺得像一首動聽的催眠曲,聽得她幾句安全感,心裏頭也平靜了下來,像是在哄她入睡一般,很快衛清憂就在淩鷺的懷中緩緩地閉上了那雙靈動又使人心動的美眸,而後沉沉地睡去了。


    “清憂,清憂?”淩鷺很快發現了這個小女人睡著了的事實,他不免低笑幾聲,“看來倒也真的是累了,傻瓜,累了怎麽又憋著不告訴我呢?還撒謊說不困,說要看什麽星星,說外頭那風吹起來有多麽多麽的舒服,傻瓜,如此急著迴家,如此為我著想,卻總是忽略了你自己,你何時才能學會替自己想一想呢?衛清憂,你這個家夥,真叫人又愛又恨,叫人『操』碎了一顆心,卻也叫人愛慘了一顆心,清憂,突然發現,有你也挺好的。”


    淩鷺對著她自言自語著。


    末了,他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頭。


    “衛清憂,對的,有你真好……”


    而這些,對於已經沉沉地睡去了的衛清憂,已經是弦外之音,已經聽不太到了。


    衛清憂隻是偶爾感知得到耳邊似乎是有人在嘀嘀咕咕地說話罷了,但具體是什麽她不太清楚,因為困意的卷席她也不想清楚,不知道如何清楚了。


    她隻是下意識地砸吧砸吧嘴,發出了嘖嘖嘖的幾聲夢話之語罷了。


    然而這卻逗得淩鷺幾乎是半宿都難以入眠,隻是緊緊抱住她保護著她,用身軀盡量為她帶去這寒冬中最真誠的暖意,以及綿綿不絕的愛意和眼底如何也藏不住的寵溺。


    ……


    顧君酌在入夜後總算來到了所謂的風荒國的郊外所在地。


    也就是那些人茶餘飯後閑聊得風生水起的,所謂的風荒國狐妖傷人事件的發生地點。


    顧君酌眯了眯眼,用法術略施小計。


    卻發現真的可以在空氣中牽引到那一絲淺薄而不易被發現的血氣。


    但凡隻要這附近近來發生過一些較為血腥的事情,都會有肉眼所不可見的受害者那靈魂深處的血氣飄散出來。


    除非是像顧君酌這種懂一些門路和有一些道行的人,才會懂得如何快速勘察得出來。


    顧君酌聞著那血腥味,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他向來不喜歡這味道,因為這味道象征了一切不好的負麵之詞。


    那是讓人絕望的氣息……


    顧君酌歎了口氣,殷童,你真的在這裏嗎?那個狐妖,真的是你嗎?


    顧君酌縱然不願意知曉,卻也還是不得不被命運推搡著前進去一探究竟。


    顧君酌將體內白光牽引至兩指指尖,隨後兩指並攏去點了點那空氣中四處飄散著的血之氣息。


    那些血氣在遇到顧君酌之後,也不知怎麽的,就好像遇上了真正的主人一般,隨後十分聽話地排列了起來,它們慢慢匯聚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條鮮豔而血紅的細線,遠遠望上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那傳說中所謂的月老牽引姻緣的紅繩呢!


    但顧君酌深深知曉,那不是,那是可怕而惡心的血腥……


    顧君酌咬了咬牙,強忍住心中的不適,任憑那血紅『色』的細線纏繞在自己的指腹上。


    他歎了一口氣,蹙著眉頭,忽而嚴肅地對著那條細線發出獨有的命令話語。


    “帶我去尋找你們生前的宿主,以及危害你們宿主的兇手!”


    此話一出,他不過話音剛落下,那條細線便真的是聽懂了他的話語一般,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


    很快的,那條細線的另一端開始行動。


    顧君酌感知到手指被牽引著開始往前方的某個方形前進時,他一顆心也開始緊緊繃起。


    殷童,千萬不要是你,千萬不要是你,若你是兇手,你讓我如何做呢?


    顧君酌忽然恨不得那牽引方向的血之細線再緩慢一些,再細長一些,而腳下那條道路也再漫長一些。


    最好不要那麽快。


    真是自相矛盾的心理,他是如此迫不及待要去處置傷天害理的兇手,卻又是那麽懼怕得知一切真相啊。


    顧君酌很少這般搖擺不定,但自從殷童接二連三出事之後。


    他的一顆心,尤其是在愛上她之後,已經越來越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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