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尋一愣,看了她一眼:「從前你和我說過他人不錯的,而且這些年來的確他沒什麽異動。」


    蘇瑾有些煩惱地從枕上把她散亂的頭發攏了起來,劉尋在屋裏,如秀她們一個都不敢進來,這具身體的頭發好像太長了些,前些天她想剪短些,結果如秀他們大驚失色,跪著求她不要,隻說剪發不祥,又保證一定替她挽好,不會影響她的行動,她沒辦法隻好放棄了,她一邊理著頭發,一邊說:「我見過他?」


    劉尋搖頭:「沒有,登基的時候他曾入京朝賀,那時候你重病在宮裏養病,並沒有見過他,不過說起他的時候,你還是挺有好感的。」他一邊說,一邊過去接過正被粗魯扯著的長發,溫柔地替她捋順。


    蘇瑾歎了口氣:「皇上,您能出去,讓我起來梳洗麽?」


    劉尋一笑:「我來服侍姐姐不好麽?」


    一點都不好,蘇瑾已經對劉尋在追求她時無賴憊懶的這一麵感覺到疲倦卻毫無辦法,她從劉尋手裏奪過頭發,下了床叫道:「如秀,進來替我梳洗!」


    如秀應聲端了盆熱水進來,替蘇瑾挽起袖子,服侍她洗臉漱口,劉尋一個人微微笑著靠在一邊,看著蘇瑾漆黑的頭發長長拖在背後,一滴水珠子從臉上肌膚滑落到脖子裏,手浸在水盆裏纖長白皙,不由迴憶著從前蘇瑾教他遊泳的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溫,裝著落水腿抽筋不知道行不行……天氣還是太冷。他天馬行空的想著,服侍的如秀戰戰兢兢,連蘇瑾都感覺到他露骨的眼光,轉過臉瞪了他一眼。


    劉尋笑了起來,過去從如秀手裏接過梳子,站在她身後替她梳起頭來。


    蘇瑾有些不自在的說:「讓如秀來吧,你會梳頭麽?」


    劉尋微笑:「平時不會,今天也要會的。」


    蘇瑾一愣,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麽?劉尋笑吟吟:「姐姐從前說過,因為是孤兒,所以每次看到別人能和家人一起過生日都特別羨慕,後來我說以後每年都會陪姐姐過生日。」


    蘇瑾從鏡子裏和劉尋對視,她茫然的眼神讓劉尋陡然眼神淩厲起來,抓緊了手裏的頭發:「難道姐姐當年是騙我的?今日竟不是姐姐的生日?」


    蘇瑾感覺到頭皮一緊,連忙伸手去抓,終於反應過來,解釋道:「不是的,今天是元月二十八是麽?你別誤會,我們那邊的曆法和這兒不一樣,要折算過的,換算為你們的曆法,每年應該都不一樣的日子。」


    劉尋聽了解釋,這才微微有些釋然,輕輕梳理手裏握亂的頭發:「原來是這樣,姐姐當年並沒有說,我們每年都是過的元月二十八日——就是姐姐不在的日子,我也每年都給姐姐過生日的。」


    蘇瑾心頭微微感動,卻已忘了劉尋的無禮:「謝謝了。」


    劉尋替她挽了個發髻,插了根玉釵,又從旁邊如秀捧著的海棠花盤裏取了朵海棠花在她鬢邊簪上:「我想歲歲年年都陪著姐姐呢。」


    蘇瑾不說話,劉尋卻擊掌,外頭高永福捧了個盤子彎著腰進來,劉尋從上頭取了個瓔珞下來,光華燦爛,上頭墜著個金鎖:「這是送給姐姐的禮物。」一邊親手替她配上。


    蘇瑾笑道:「這是孩子戴的長生鎖吧,我都這麽大了,怎麽給我送這個。」卻沒有拒絕劉尋替她戴上。


    劉尋替她佩好,一邊端詳一邊伸了手,將那小巧的長生鎖理正:「因為我想長長久久地將姐姐鎖在我的身邊,永遠都不放開呢。」


    蘇瑾無語,劉尋一笑:「開玩笑呢,其實這是母後留給我的長生鎖,專門請了大悲寺當年的弘光法師開了光的,也確實保佑了我這麽多年,現在送給你,保佑我的姐姐無病無災,多福多壽過一生。」


    蘇瑾輕輕啊了一聲:「是你母後留給你的啊,那太珍貴了。」


    劉尋笑說:「母後若是知道是送你,一定不會怪罪的。」


    劉尋和梳洗好的蘇瑾走出外間,早膳已擺好,卻有一碗壽麵,一旁高永福笑道:「這可是陛下一大早就起來擀的,一整根麵,一點兒都沒斷,保佑侍詔福壽綿長。」


    蘇瑾看了劉尋一眼,目光驚異,劉尋笑起來:「從前我生辰的時候,你給我親手做過什麽蛋糕的,可惜我不會做,禦膳房的廚師們也是蠢材,做不出來,隻好做碗壽麵了,你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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