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笑了,看了眼外麵還在下雨的天,烏蒙蒙的,道:“外麵還在下雨,也沒地兒可去,躺在床上多舒服呀。”


    “姐~”


    文正從床上坐起,雙腿跪坐在床板上,身上還搭著被子,一隻小手握成小拳拳揉著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道。


    “男女有別,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能隨便進入男子的房間呢?”


    文德失笑,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小大人,“就你懂得多。”


    “姐姐,你別聽他瞎講。”小張謙咧嘴笑開,小手晃著她的胳膊,斜眼看了文正一眼,“哥哥就會假正經,以前還經常跟我爭寵老是抱你呢。”


    文正一聽炸毛了,被人當眾不給麵子的拆穿,稚嫩的小臉頓時紅成了西紅柿,有點嬰兒肥的小手指著他,氣吼吼道:“文謙,你再敢亂說話,小心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小張謙衝他做了一個鬼臉,見他揚起拳頭要打的樣子,佯裝害怕的躲在了文德的背後,嘴上還不忘跟他講道理:“哥哥,遇到事情不能用暴力解決,小心你以後討不到媳婦兒。”


    文正被這小不點氣得牙齒咬得嘎吱響,二話不說,趿拉著鞋就要跟小張謙決一死鬥。


    文德站一邊笑眯眯的看著他倆在床上打的“你死我活”,也不攔著。


    好一會兒,倆孩子累得躺在床上氣喘籲籲,衣衫淩亂,被子在二人的打鬥中早被踢到床底下去了。


    小張謙畢竟比文正小個三歲,不論是力氣還是個頭上,都不如文正,所以在打架方麵,自然容易吃虧。


    不過,好在倆人是鬧著玩,並不是真的打架。


    除了累了點,身上也沒受傷。


    文德把被子撿起來放在床上,催著倆孩子道:“好了好了,既然都醒了,那都起來吧。”


    “今天不用去學堂,不想起床。”文正大喇喇的躺在小張謙的腳邊,笑嘻嘻的看向文德。


    文德眉梢一挑,“又不用去?”


    小張謙點點頭,一個翻身,滾到文德旁邊,小手抱住她的腰。


    “夫子今天有事,讓我們在家自學。”


    當初文德不放心小張謙一個人待在家裏,就讓他跟著文正一塊去學堂了,一個多月下來,也跟著學了些東西。


    現在一聽說夫子又有事情不去學堂了,光這個月就五次了。


    “你那夫子怎麽總是有事?”文德架住小張謙的胳肢窩讓他站起來,轉身又去拿二人的衣服讓他們穿上,心情有些不太明朗。


    倆小孩穿衣的動作都很笨拙,文德就在旁邊看著,他們實在不會弄的,再搭把手幫忙。


    文正坐在床沿,低頭套著長襪。


    “聽說夫子跟他小相好吵架了,他去哄人家去了。”


    “什麽?!”文德蹭的一下站起來,“改天我得找他好好說道說道了,咱們花錢上課,當夫子的怎麽能如此公私不分呢。”


    鞋子衣服都穿好了,文正站在地上,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姐,你就別瞎操心了。”文正抬眸望她,說了句極紮心的話。


    “你現在的樣子就跟個市儈的潑婦一樣。”


    他可不喜歡去什麽學堂,每天聽夫子搖頭晃腦的讀經史典籍,弄得他腦袋都快炸了,要是文德真去找夫子談談,他的命可不就更苦了。


    市儈的潑婦?


    她一個十八歲的未出閣的大姑娘竟然被人說成是市儈的潑婦?


    還是被自家親弟弟。


    文德深吸一口氣,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跟個小孩一般計較,不要計較。


    幾次深唿吸下來,她覺得心情好的差不多了,確定自己不會發火,這才開口道,“那怎麽能行?反正必須得去找。”


    拿人錢財哪能這麽辦事啊?


    太不地道了。


    誰的錢也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尤其是她,辛辛苦苦一年也才三兩銀子,光是倆孩子讀書就要不少錢,雖說是蘇大人出錢,她隻需要出力撫養張謙,可她依然不能因此亂花錢。


    誰的錢都不是平白無故就能來的。


    這銀子花出去了,必須得達到可觀的效果才行。


    夫子上課要出力,用心教導學生;學生上課要認真聽講,拿出好成績。


    別人家的孩子她管不了,但自家的這兩個小娃娃必須得好好聽講。


    “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夫子我是找定了,還有你倆的學習,尤其是文正,要是再敢給我耍滑頭,我就讓你站一上午馬步。”


    “啊?!”


    “姐姐放心,我會監督哥哥的。”小張謙胸有成竹的看著她,小手拍在胸膛那,一本正經地道。


    文正聞言,指著自己的腮幫子就道:“小文謙,羞不羞啊,也不知道是誰每天上課都打瞌睡,口水都流了一桌子。”


    ***


    下雨天,路麵上鬆鬆軟軟的,在這個純是泥土路的時代,出去一趟,衣服鞋子上沾的都是泥土。


    大戶人家出行,會有馬車代步,尋常百姓人家出行,則全靠兩條腿,所以,在下雨天,如果沒有必須要出行的事情,一般人都會選擇待在家裏。


    而文德則不同。


    雖說她現在被借調到蘇大人身邊當差,可她心裏始終認為自己是個捕快。


    一年三百多天,不論刮風下雨,她都會在外當差。


    卷起褲腿,撐起油布傘,就往竹篁館去。


    今天她有兩件事需要告訴蘇大人。


    一是鄭世平說的蘇大人被人盯上的事情。


    二是張謙的身世是否真如鄭世平所說的那樣,她認為有必要跟蘇大人商量一下。


    而她身為他的屬下,也有必要把這些事情上報給他。


    下雨天總是靜謐的,仿佛世間的一切聲音都會因此降低,就連人的說話聲也會不自覺的放軟,掩藏在雨聲之中。


    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


    雨聲滴滴噠噠的砸在油布傘上,清脆悅耳。


    一拉開木門,入目就是一輛黑色馬車,馬車充當馬車的男人不知是薛福還是薛來。


    文德愣了片刻,還在思索著怎麽跟人打招唿才不至於出現認錯人的尷尬,就見車上的那人笑著跟她打招唿。


    “早啊,車姑娘。”


    文德一笑,薛福和薛來雖然是同卵雙胞胎,但二人的性格卻完全不同,一個是冷酷話少型的,一個是陽光話多型的。


    一看來人見到她時的熱情模樣,文德瞬間就猜到他是誰了。


    “來校尉一大早怎麽來這了?”


    薛來從車上下來,許是男人身強體壯,並不在乎這些細雨,手上也不打個傘,笑著指了指天上,“這不下雨了,大人派我過來接你。”


    文德一怔,瞬間展開笑顏,也不矯情,徑直走向馬車。


    “那就辛苦來校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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