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文德洗漱結束後,就抱著那隻胖貓往外麵走去,路過院子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她頓住腳步,朝掃地的小廝走去。


    “這位大哥,待會兒樓上的蘇大人醒了若是問起我來,你就說我有點事情出去了,讓他不要擔心。”


    小廝望著她,文德在官驛也住了有些時日,小廝自然知道她口中說的那位蘇大人是誰,也知道跟自己說話的主子是誰,他點點頭,恭敬道:“是,車公子,我一定將您的話如實轉告。”


    文德衝他笑笑,心滿意足地抱著胖貓往官驛外走。


    她今天要去老張頭家一趟,不過去老張頭家之前,她得先拐去衙門一趟。


    文德來得早,衙門裏還沒幾個人,她換了隻手抱胖貓,才往院子裏走去,徑直停在一個掃地的差役前,“這位大哥,你知道去老張頭家怎麽走嗎?”


    這是文德第一次來衙門,差役不認識她,聽她說要去老張頭家,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些。


    “這位公子,你還不知道吧?老張頭一家幾天前就遇害了,死的是不明不白,估計整個院子都是冤魂不散的,我勸這位公子還是不去的好。”


    說完,差役還很惋惜地搖搖頭。


    文德禁不住起了身雞皮疙瘩,但麵上卻是冷靜,笑的燦爛,還有心情跟差役打趣調侃:“沒事,我一身浩然正氣,那些鬼魂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差役瞥了眼她,看她執意要去,也沒問她為什麽,拿著笤帚走到衙門口,開始給文德指路。


    去老張頭家之前,文德停在一家包子鋪門前,買了三個包子,給胖貓吃了半個,自己吃了兩個半。


    ***


    老張頭家。


    斑駁的木門上貼上了封條,文德下意識地就想把胖貓放地上,可一垂眸,入目就是一片泥濘。


    下了兩天的雨,地上早已有些鬆軟。


    文德瞅了瞅胖貓白兮兮的毛發,又看了眼粉嫩粉嫩的小貓爪,終究是不忍心把它放在地上。


    一手托著貓屁股,又往上顛了顛,瞅了瞅四下無人,騰出另一隻手去撕封條。


    門“吱呀”一聲打開。


    懷裏的胖貓突然掙紮起來,文德擰不過它,終究還是被它跑了。


    胖貓一頭紮進了屋裏,熟門熟路的,文德緊跟在它後麵。


    貓的嗅覺很靈敏


    實際上,關於現場的勘驗,官府在發現屍體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取證。


    文德是沒有必要在專門跑來老張頭家裏一趟,如果她想調查什麽,直接去衙門要卷宗就好。


    可她不僅來了,還抱著一隻白貓過來了。


    文德剛踏進屋裏,胖貓嘴裏就叼著一塊東西過來了。


    它睜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仰頭看向她。


    文德蹲下來,接過它嘴裏的東西,細看,是一塊上好的玉佩。


    玉質晶瑩剔透,毫無雜質,上麵精雕玉琢了一隻貔貅,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不像尋常人所有。


    老張頭一家雖然是做生意的,可終究做的隻是小買小賣的生意,像這等上好的玉佩,不像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文德將玉佩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若有所思。


    胖貓又在腳邊蹭來蹭去,文德蹲下,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你真是一隻不平凡的貓咪。”


    她隱隱覺得胖貓知曉些什麽,卻沒想到還真的給她帶來了驚喜。


    文德對它的喜愛又盛了幾分。


    胖貓仰著頭在她懷裏蹭了蹭,似乎十分享受她的撫摸。


    文德把玉佩揣進懷裏,又從懷裏掏出一塊布巾,把胖貓複又抱進懷裏,開始給它清理爪子上的泥濘。


    幫胖貓清理好爪爪,文德剛抱它站起來,就看見門外有一個姑娘鬼鬼祟祟的。


    姑娘看見文德,拔腿就跑,臉上還帶著驚慌。


    文德就在後麵追。


    她是六扇門出了名的飛毛腿,跑起步來,連男人都比不上她,這小姑娘哪裏是文德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她追上了。


    “姑娘。”文德站在距她兩步遠的位置,看著小姑娘纖瘦的背影,“你跟這家人認識嗎?”


    小姑娘背脊一僵,見被人抓了個現行,腦袋垂的低低的,有點無措。


    她慢慢轉迴頭,聲音小小的,“嗯。”


    文德抱著胖貓走近她,“姑娘莫怕,我是官府的人,來這裏是查案子的。”


    小姑娘看著十五六歲的樣子,性格很靦腆,小臉紅紅的。


    模樣長得軟萌軟萌的,讓人忍不住想捏她臉。


    “官,官爺好。”小姑娘緊張道。


    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文德見這小姑娘靦腆害羞的樣子,聲音也放柔了不少,“你叫什麽名字?”


    小姑娘抬頭瞄了眼文德,文德笑意連連的看著她,小臉又紅了不少,聲音更小了,“端,端娘。”


    “我是車文德,叫我文德就好。”


    胖貓有些不安分,在她懷裏掙紮起來,文德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胖貓衝著她喵喵喵的叫了幾聲。


    聲音嗲嗲的,像極了撒嬌的小姑娘。


    “這貓?”端娘抬起頭,疑惑地看了眼文德懷裏的白色的胖貓,胖貓衝她叫了一聲。


    好像在跟她打招唿。


    “端娘認識?”


    “嗯。”端娘迴頭看了眼老張頭的家,聲音柔柔弱弱的,“這是啟發哥哥養的貓。”


    文德疑惑,“?”


    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見少女黯然神傷的楚楚可憐樣,文德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聽宋鐵說,老張頭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張啟言,已經成親生子,孩子都三歲了,名叫張謙,也是此次案件中至今仍下落不明的其中一人。


    小兒子叫張啟發,年十八,有一婚配,名叫端娘,二人於去年年底訂下婚期,於今年十月份成親。


    文德偷偷瞄了眼還在抹眼淚的少女,便猜到了此人便是張啟發未過門的小嬌妻。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想這少女也是可憐之人,人還未過門,夫家便死了人。


    背後免不了有一群人對她指指點點。


    在這之後,再想擇個好的夫婿恐怕就難了。


    畢竟沒有人願意娶一個克夫的媳婦兒過門。


    誰不想讓自己家裏人丁興旺呢?


    這是一個對女子很苛刻的時代。


    文德收迴思緒,心情有些複雜沉重。


    端娘還在哭,她換了隻手抱胖貓,另一隻手去懷裏摸帕子,手一頓,突然想到她的帕子剛給胖貓擦腳了。


    髒了……


    她又悻悻的收迴手,輕輕地喊了一聲,“端娘。”她想安慰她幾句,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文德入捕快這行這麽多年,跟在頭兒身邊也參與處理過不少刑事案件,她不說見識過大風大浪,這般悲痛傷心的場景也遇見不少,可她似乎還是沒有學會在這方麵如何安慰別人。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可每每碰到這些事情時,卻跟個悶葫蘆一樣,憋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文德張了張嘴,最後又安靜的閉上了。


    端娘抹著眼淚,情緒似乎也平靜了下來,聲音柔柔弱弱的,“讓公子見笑了。”


    文德瞅著她那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小臉,心裏很不是滋味,“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會舒服一些。”


    有時候,人的悲傷情緒是需要眼淚來發泄出來的,一味的憋在心裏隻會越來越難過。


    端娘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倔強地露出一抹笑,“謝謝公子關心,端娘沒事了。”


    文德看她狀態跟剛才相比好了許多,片刻後,她才猶豫開口,“端娘,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公子請說。”


    文德想了想,仔細斟酌詞句,這才開口,“小娘子,出事前,你可曾見過張純純和張謙二人?”


    “見,見過。”


    接著,文德又問了她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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