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當天下午好好休息過了,蕭安幗第二天竟然起了個大早,草草地吃了點東西便叫了李尋南到齊伯爺府上去了坐著轎子,李尋南看著自己旁邊的小姑娘莫名地就歎了口氣。


    “怎麽了?”蕭安幗不解地問道。


    李尋南抿唇,莫名地別過頭去沒說話。


    這可不是他的性子,蕭安幗側了側頭:“嗯?”


    李尋南看了她一眼,像是認輸了一樣道:“好了好了,我就是覺得,真難。”


    “什麽真難?”蕭安幗不明所以。


    “……”


    李尋南盯著蕭安幗的眼睛,鄭重其事地道:“忍受不在我旁邊的日子真難。”


    蕭安幗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說話。


    李尋南卻好像沒注意到一樣繼續說道:“別說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我都不想忍。”


    蕭安幗眨了眨眼,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們可算是一起長大的人啊。


    他竟然也不膩。


    想到這裏,她抿唇輕輕笑了一下,卻沒再說什麽。


    另一邊的齊伯爺倒是沒想到,這小郡主迴來第二天,竟然就先來見了自己,倒讓他有些驚訝。


    巡防軍本就還算是他手下的,這茶樓一戰,他怎麽會不知道,結果這丫頭竟然絲毫沒放在心上的樣子,既讓他鬆了口氣,又有些無奈。


    這個小郡主,當真早已經不是曾經的嬌憨模樣了啊。


    “一大早就過來我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吧?”齊伯爺一邊倒茶一邊問道。


    “正是,”蕭安幗也不避讓,直接說道,“我來找齊叔叔,是想問一個人。”


    “什麽人?”齊伯爺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什麽人能讓這小郡主這這樣記在心上。


    “這個人,是齊叔叔的手下,也是當時凰月灣夜明珠失竊案,被連累的小百夫長,陳鋒。”


    蕭安幗說著,不由得想起來當時楚雲山跟她說起來這件事情的樣子。


    他讓去跟蹤陳鋒的兩個人,都在出城之後在半路半路被人截殺,他們的人,隻在晚上的時候,找到了他們兩個的屍體。


    她立刻就知道,這是她的錯。


    她輕視了這個人,或者是這個人背後的勢力,沒有清楚這其中藏著什麽。


    所以她隻能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寧晟,餘巽還有百裏亭風,他們要小心些,至少,要護好自己的安全。


    那些人既然敢對官兵動手,自然也清楚他們會被寧晟注意到,不管怎麽說,他們都要小心些才行。


    但是齊伯爺聽到這句話卻愣了一下,不解地道:“陳鋒?這個人,有什麽奇怪的嗎?”


    “我前幾天,在奕州看到他了。”蕭安幗也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道。


    “什麽?”齊伯爺往後仰了仰身子,搖頭道,“不可能啊,陳鋒當時,就已經被刑部處死了啊。”


    “齊叔叔,是親眼所見嗎?”


    “這倒不是……”齊伯爺否認,他當時為了避嫌,自是沒有去參與現場的。


    蕭安幗臉色微微沉下來,將自己在奕州那天遇到陳鋒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當然也說了死去的那兩個官兵的事情。


    李尋南聽著,眸子中的情緒不斷地變化著,最終蹙著眉道:“這個陳鋒,可能根本就沒有死?”


    “可是凰月灣的事情是太子做的,陳鋒如果是太子的人,活著也沒什麽,但是當時的陳鋒,到底是什麽時候換了人呢?”


    “什麽意思?”哪怕李尋南也有些沒跟上。


    “你還記得陳鋒的畫像嗎?”


    這個當時就是他找過來的,他當然記得稍微思索了一下就說道:“啊,記得。”


    “當時華商的陳鋒,眼角的地方,是有一道疤的對吧?”


    “是啊,”李尋南說罷也就明白了什麽,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在奕州見到的那個陳鋒,眼睛上沒有疤?”


    “對。”蕭安幗看向齊伯爺道,“齊叔叔了解這個嗎?”


    齊伯爺搖了搖頭:“這個,我的確不清楚,遲一些,我便讓人去問問。”


    也是,他畢竟是個伯爺,對於這樣一個人自然不會有太深的接觸的。


    “我想清楚的,就是陳鋒是一開始,就是其他人帶著目的安插進巡防軍的,還是半途中某一天,原本的陳鋒被另一個人替代了,也就是我後來又遇到了的那個陳鋒。”


    李尋南明白了她的意思,擰著眉頭道:“我想第二種更有可能吧,如果是一開始就帶著目的來的,眼角多一個疤痕,完全是給自己添麻煩啊。”


    “的確是,一開始的時候,他完全沒有這樣的必要。”齊伯爺顯然是同意李尋南的看法的。


    蕭安幗點了點頭,有皺了皺眉道:“可是現在太子已經不在了,沒辦法從太子那裏入手了。”


    “可是能夠輕鬆地隱藏起來,還去到了奕州,心狠手辣地斬斷背後的跟蹤,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能夠做到的事情啊。”


    齊伯爺說罷歎了口氣,直截了當地說道,“青罰司,在大梁境內的勢力,當真是不容小覷啊。”


    又是青罰司。


    李尋南抬眸看向齊伯爺,愣愣地說道:“伯爺也知道青罰司?”


    “隻要是在大梁有些位置的人,誰不知道呢。”齊伯爺並不覺得自己在這兩個人麵前說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隻是搖了搖頭露出來些許痛心的模樣。


    “這大小官員,那個人還沒有一些自己的汙點呢,有汙點,就會想到勞煩青罰司動手,隻是官官相護,沒人願意把這個東西搬到台麵上,所以好像知道的人很少一樣。”


    蕭安幗聽著齊伯爺的話,抿了抿唇很大一會兒都沒出聲,她何嚐不明白這一點。


    當一個國家,像青罰司這樣的地方已經滲入到每一處,每一層官員,並且所有人都習以為常的時候,就是真的已經爛到了骨子裏了。


    “太子如果在之前,和青罰司有過聯係,應該也不是不可能的。”齊伯爺繼續說道,“陳鋒的事情,查一查他的家人朋友,應該就會知道了。”


    “嗯……”


    李尋南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是抬頭看著兩個人沉聲道:“之前,平陽侯跟我說,陛下,也有屬於自己的青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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