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無用功,你們若是查出來太子,我也會將所有罪行一並認下來的,”長孫無醉攤了攤手道,“天下人都知道我輕功不錯,心術不正,當個大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著蕭安幗似乎是不忍的目光,長孫無醉的話語頓了頓,才別過頭去繼續說道:“陛下可能忍不了太子為了莫須有的利益陷害三皇子,卻可以忍受太子在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後順水推舟。”


    蕭安幗閉了閉眼睛,有些無力地說道:“偷盜之罪,罪不至死,那若是陛下懷疑,你挑撥太子和三皇子之間的關係呢?”


    長孫無醉扭頭看向蕭安幗,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安慰一樣說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自會有我自己的打算的。”


    蕭安幗還沒說話,麵前突然一陣疾風襲過,一個身影朝著長孫無醉撲了過去,她往後退了退,看著麵前揪著長孫無醉衣襟的李尋南,張了張嘴,終究沒說什麽,起身退了出去。


    李尋南盯著長孫無醉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拚了自己也要給那種人鋪路,你到底圖什麽?”


    長孫無醉隻是驚慌了一瞬就淡定下來,任由李尋南拽著自己,有些難受地側躺在地上笑了笑大:“好了,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淡定。”


    李尋南怔了一下,甩手鬆開了他的前襟,站起來冷聲道:“你呢,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執迷不悟,冥頑不靈,不知悔改?”


    “小世子書學得不錯,範先生聽到要笑的吧?”長孫無醉一邊坐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毫不在意地開玩笑道。


    李尋南咬了咬牙沒有說話,他一點都不想聽到這個人用現在開玩笑的這種語氣說話。


    長孫無醉看著李尋南抬腳就要出去的背影,有些無奈地說道:“別幹涉我的人生和我的決定了。”


    李尋南的腳步頓了頓,扭頭看了他一眼道:“你盡管做你的決定。”


    對上李尋南的目光,長孫無醉莫名覺得心中一慌,他想李尋南應該還有後麵的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至於是什麽,他不太清楚,但是聽著這一句話,他知道的,李尋南絕對不會撒手不管的,這個小世子,可不會讓他不想看的事情發生。


    他看著麵前的食盒,又看了看從窗戶投進來的陰鬱慘淡的光線,輕輕歎了口氣。


    李尋南出來的時候,蕭安幗正站在一個牢房的門口,卻沒有進去,不用想想也知道那牢房裏麵是誰。


    他走過去站到蕭安幗身邊,果然見到了裏麵依舊穿著昨天晚上衣服的燕然,她手無寸鐵,也無武功,所以根本沒有什麽束縛。


    她現在就站在蕭安幗麵前兩步的地方,看著蕭安幗露出來諷刺又高傲的笑容,好像這裏不是天牢,而是她所在的高轎,她還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足以俯視這世上很多的人。


    蕭安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聽到李尋南的腳步,扭頭看過去道:“好了就走吧。”


    李尋南點了點頭,看著燕然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溫柔又驚喜,又立刻帶上了委屈和難過,走過來扶著欄杆看著他道:“尋南哥哥,為什麽,為什麽你不相信我?”


    李尋南想不到什麽話可以說,看著燕然的模樣,隻是抿了抿唇道,“你做了錯事。”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做了錯事。


    燕然的雙眼溢出來眼淚,帶著哭腔道:“明明,是因為你不相信我,才覺得我做了錯事,我沒有錯,沒有……”


    牢籠外麵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裏麵的女子穿著還算幹淨的衣裙,扶著隔著他們的欄杆,慢慢地蹲了下去,哭著細細訴說。


    “尋南哥哥你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在昇陽宮,我父親和範先生一起教導我們,你要去樹上取紙鳶,去宮湖邊撈烏龜,可是樹上沒有紙鳶,湖裏也沒有烏龜,是我在勸你啊,騙你的也不是我啊,是你護著的人啊……”


    “為什麽,到了現在,你還是相信她,我們都長大了,不是小時候了,你還是相信她,而不相信我。”


    燕然想,這個時候事情已經無關乎真相了,她做過又如何,沒做過又如何,她隻想要麵前這個人的一句相信而已。


    為什麽自己永遠得不到的東西,這個人卻永遠永遠,每一次,每一次都毫不猶豫地就給了這個騙過他的人?


    李尋南皺了皺眉,轉身道:“你,好自為之吧。”


    “為什麽……”燕然大哭出聲,連著不遠處的長孫無醉都愣了一下。


    蕭安幗始終沒說話,讓文蘭收了食盒便走出了天牢。


    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李尋南撐開傘轉身看著蕭安幗道:“你小時候真的騙我了?”


    蕭安幗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有。”


    李尋南點了點頭:“我們去昇陽宮看看吧。”


    蕭安幗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撐開傘道:“文蘭,你先迴去吧。”


    她能感覺得到李尋南的心情不太好,其實她可以理解,裏麵的女子曾真心實意地喜歡著他,退一萬步,他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


    如果不是李尋南後來去了北境,恐怕他們就是真的青梅竹馬了。


    看到曾經還是單純可愛的朋友,一夕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心中必定是不好受的,她不清楚李尋南對燕然的感情有多深。


    雖然他真的懷疑自己小時候騙了他讓她還是有些不好受,但是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境下,再提起來那個時候的事情,他未必會是現在的樣子。


    再者說,昇陽宮,也的確許久沒有去過了。


    曾經梁帝為了各個官僚子弟在宮中修了此地,由當時還不是太傅的燕大人主理,各家的孩子不論男女,都送至此處念書,為期兩年。


    初初實行的時候,還不算完善,什麽年齡的都有,推在一塊學一樣的東西,近些年整改了許多,根據每個人的程度安排學習的東西,最後也小有規模。


    難得的一路無話,兩個人終於到了昇陽宮門口,今天下了點小雨,沒想到那些公子哥小姐們竟然也還堅持著過來上課。


    李尋南挑了挑眉:“範先生還是那麽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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