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幗不情不願地端過來藥碗,深吸了一口氣將裏麵的藥喝了個幹淨,這才伸手搶過來已經快被李尋南吃完了的點心盤子,給自己捏了一塊放到嘴裏去去苦味。


    抬頭卻看見後者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不由得愣了愣,將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後才問道:“怎麽了?你看我做什麽?”


    “你,真的是安北郡主?”李尋南呆呆地問道。


    蕭安幗頓了一下,端著盤子的手緊了緊,咧嘴沒好氣地反問:“那我是誰?妖怪嗎?”


    “呃,不是,”李尋南往前湊了湊,頗有些尷尬地說道,“你以前,喝個藥要了命的,今天怎麽這麽聽話了?難道真跟朱成勝今天說的,你差不多長大了?”


    蕭安幗暗暗鬆了口氣,內心不免有些空落落地,這兩年早就習慣了自己去承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一切,哪裏還會記得這些個小脾氣,或者說起來也真的沒錯,她的確是長大了,哪怕一切都沒有變,她還是多長大了三年的時間。


    抬眸對上李尋南似乎是很認真地思索這個問題的樣子,她站起來將手中的盤子遞了過去道:“那還真是多謝誇獎了,世子殿下也趕快長大吧。”


    李尋南不在意她的調侃,接過來盤子把最後一塊點心放到了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在發泄什麽似的,一遍咀嚼著一遍說道:“我明天就要啟程了!”


    “嗯,我知道。”蕭安幗抬腳往屋子裏走去。


    “你不去送送我?”李尋南不死心。


    蕭安幗停下來腳步四處看了看低聲說道:“你莫不是忘了你可是秘密調兵,我送你做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哦,”李尋南好似真的剛剛想起來一樣,將盤子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道,“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以後就不做這些個秘密任務。”


    蕭安幗眯著眼睛看著他,踮著腳用手背觸了觸他的額頭,不解地說道:“沒發燒啊?”


    微涼的手碰上額頭,他不由得就怔了一下,直到聽到後者說的話,才猛地反應過來,拍開了蕭安幗的手不滿地說道:“去,病的是你好嗎?”


    “那你現在這樣子,怎麽跟小時候生病耍賴的樣子一模一樣?”


    李尋南愣了一下,才突然明白過來這個丫頭在報複自己剛剛說她以前不吃藥的事情,不由得就有些苦笑不得,過了一會才一邊轉身一邊說道:“我收迴剛剛說你長大了的事情,還是那麽記仇。”


    蕭安幗卻是沒有吭聲,淡淡地喚了一聲:“李尋南。”


    “幹嘛?”他停住腳步。


    “好好的迴來。”


    聽著身後傳過來的細小聲音,他輕輕勾了勾唇角,隨意應了一聲,才朝著院子外麵走了出去。


    送走了李尋南,蕭安幗剛準備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卻看到奶娘從院子外麵走進來,抬眼問道;“奶娘剛剛做什麽去了?怎麽還是世子將藥送過來了?”


    “世子殿下一定要親自送過來,我也攔不住啊,”奶娘無奈地拍了拍手背道,“我看世子殿下跟郡主聊得盡歡,也隻好不打擾你們。”


    還說是安國公讓他過來的,這個騙子。蕭安幗暗暗道了一句。


    而奶娘說罷沒待蕭安幗再說什麽,一邊走過來一邊問道:“郡主,可是要休息了,我去給你鋪床。”


    “不用了,”蕭安幗搖頭拒絕道,“我自己就行,奶娘把桌子上的東西收了吧。”


    “哎,好。”奶娘也習慣了蕭安幗凡事都能夠自己動手的性子,應了一聲去收拾桌子。


    蕭安幗將自己房間的門關上,就著裏麵不知道什麽時候點上的燭光在桌子上打開了桌邊的一摞書,從裏麵拿出來一個折疊起來的地圖在桌子上攤開,然後又拿起來紙筆,一邊看著地圖,一邊紙上寫著什麽。


    不管是北境,甚至還有京城的地圖。


    上一世她在這個時候迴到京城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等到現在這一仗打完的時候,不出意外,也就是安國公勝利的話,她應該還是要跟著迴到京城的。


    邊疆的明槍易擋,朝堂的暗箭難防,她必須要理清楚上一世發生的所有事情之間的關係,才能夠在重活的這一世,不受人擺布,不再次經曆一樣的痛苦。


    不知不覺已經一晚上過去,蕭安幗還是被奶娘的敲門聲叫醒的,扶著有些酸疼的腰坐起來,她將麵前的東西都收拾起來,才開了門。


    外麵的奶娘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飯菜還有,一碗藥。


    她抬頭看了看天上,太陽已經大亮,伸手揉了揉眼睛,帶著懵懂問道:“奶娘怎麽過來了?”


    以前奶娘也沒有叫她起床的習慣的。


    “啊,不是我要叫郡主的,”奶娘連忙將手裏的托盤遞過來解釋道,“是世子殿下,說是讓郡主早些將藥喝了。”


    李尋南?他這個時間還沒出發?


    蕭安幗蹙了蹙眉頭,隨即明白過來,大約是他讓人幫忙傳達的吧。


    “哪有從早到晚都要吃藥的,”蕭安幗撇了撇嘴,將托盤上的藥碗拿下來遞給了奶娘,自顧自地將飯菜端到了屋子裏,像是賭氣一般道一句:“不吃。”


    “哎,郡主?”奶娘還想說什麽,裏麵的蕭安幗已經抬手將門關住。


    這不吃藥的性子,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奶娘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哪裏勸得動過蕭安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隻好轉身離開。


    蕭安幗看著麵前的飯菜,莫名地沒什麽食欲,隻好隨手放到了一邊,去給自己找了衣服梳洗換上。


    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在心裏默默地計算著,按說雖然要過臨山,但是齊州並不算遠,就算是一個來迴,也絕不會超過七天時間。


    昨日秦大哥還能從外麵迴來,胡人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不過應當也就是這幾天的時間了,不知道她能不能上戰場。


    雖然答應了李伯伯絕對不惹事,但是她既然生在北漠,生在蕭家,有些事情她絕對逃不過的,還不如現在就接受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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