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中的修士已經盡數出穀,全部懸浮在半空中,望著下麵奔騰不息的洪水,俞大狼眼都直了,喃喃道:“怎麽會潰壩呢?”


    邊上一人道:“可能是雨下得太大了!”


    俞大狼猛地拍了下大腿,一臉懊惱,道:“運氣太背了,下什麽雨啊?現在沒了白晶誘惑,薑小白也不可能來了!”


    邊上那人道:“要不我們把白晶撈起來,放在小船上,就放在這裏漂著,薑小白看見了,一樣會過來的。”


    俞大狼猛地在他後腦勺上抽了一巴掌,怒道:“你當薑小白是傻.逼啊!”


    那人便不敢吱聲了。


    俞大狼又長歎一聲,道:“真的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哪!”


    他們直到此刻,還以為這是天災,並不以為這是人禍,若是知道薑小白此刻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這麽多高手湧下去堵截,加上地下埋著的上百名高手,薑小白也是絕難逃脫的。


    由於湖水太過湍急,卷起無數泥沙,自然混濁無比,薑小白在水裏也什麽都看不見,好在他的神識已經跟湖水融為一體,根本不不需要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看,當白晶被衝散的一瞬間,就已經被薑小白用神識鎖住,畢竟白晶形狀規則,方方正正,夾在無數泥石中也極好辨認,所以被他一塊一塊全部卷了迴來,收進了儲物鐲。


    但他在水裏也不敢疾速逃竄,速度太快,破浪聲太過明顯,極易被人察覺,所以就假裝自己是一條魚,隨波逐流,遊得不緊不慢。


    這座礦穀方圓幾十裏,遊了足足半個時辰,終於遊到礦穀的最北邊,就站在水底撿起一塊小豬大的石頭,意念一動,那塊石頭就迅速膨脹,變得比牛還要大,變成一塊空心石。然後煞出一把匕首,在上麵刻了幾行大字,手一鬆,石頭就向水麵漂去。


    同時他也不敢耽擱,一頭就紮進邊上的泥土中。


    俞揚水已經得到消息,自然是大吃一驚,也不等雨停,急忙就領著幾名長老急速趕了過來。


    到了現場一看,心比雨水還涼,晶礦已經變成一片汪洋,跟涵湖連成一體,從空中看,晶礦和涵湖就變成了葫蘆的模樣。


    俞大狼見他爹來了,連忙迎了上去,俞揚水冷冷道:“怎麽迴事?”


    俞大狼急道:“潰壩了,爹!這堤壩不知道是誰修的,爹你一定要把他找出來,把他給斬了,太氣人了,這點小雨都扛不住。”


    俞揚水雖然心頭憤怒,但這是天災,也不好苛責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俞大狼又道:“不過爹你也不用擔心,就費點事,等天晴了,把礦裏的水抽出去,這礦一樣用。”


    俞揚水沒好氣道:“你說得倒輕巧,你以為這是小池塘嗎?”


    確實,雖然這礦沒有涵湖大,卻比涵湖深,估計涵湖大半的水都已經流進了晶礦,所有礦洞也被灌滿了,想要把這裏的水處理幹淨,還是把低處的水運到高處,估計沒有幾年的時間,是不可能完成的。也就是說,對第一宗來說,幾年都看不見白晶了,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沒想到這時有一名修士急急從北麵趕了過來,遠遠就急道:“公子——”待看見俞揚水後,聲音也小了,行禮道:“見過門主。”


    俞揚水心裏正憋著一股氣,怒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那人咽了口口水,就指著北方道:“我見到好大一塊石頭,漂在水麵上,上麵好像有字!”


    俞大狼喝道:“放屁,石頭怎麽可能漂在水麵上?”


    那人嚇得話又軟了半截,道:“我親眼所見,還在那裏。”


    俞揚水卻道:“帶路!去看看!”


    那人應了一聲,轉身就走,其他人連忙跟了上去。


    在晶礦的北頭,混濁的水麵上果然漂浮著一塊巨大的石球,在水流的衝擊下,緩緩轉動,上麵確實有字,待這群人到達時,剛好有字的那一麵向下滾去。


    俞揚水伸手虛空一抓,反向一轉,石球倒轉,上麵的字就在他們眼前慢慢浮現,隻見上麵刻道:“大狼兄:多謝你自作聰明,饋贈白晶,薑小白感激不盡。饋贈之情,它日必定登門拜謝,勿念!”


    畢竟隻有廖廖幾個字,俞大狼一目看完,腦袋“嗡”地炸了一下,幾欲昏厥,特別是“薑小白”三個字,特別醒目,感覺有點辣眼睛。


    其他人也是臉色一變,交頭接耳。


    俞揚水的臉已經變得綠了,就指著上麵的字問俞大狼道:“這是怎麽迴事?你不是說這是潰壩的嗎?”


    俞大狼急道:“爹,這本來就是潰壩,所有人都看見了!”


    俞揚水依舊指著石球上的字,臉冷如鐵,道:“那這是怎麽迴事?”


    俞大狼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就指著剛剛帶路那人,怒道:“這字是不是你刻的?故意來寒磣我的?”


    那人嚇得魂飛魄散,若不是懸在半空中,肯定跪地求饒,帶著哭腔急道:“公子,冤枉啊,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刻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啊!”


    俞大狼道:“那這東西為什麽別人看不到,就你一個人看見了,肯定是你搞的鬼!”


    那人隻覺百口莫辯,急得眼淚都快流下來,剛準備開口,就聽俞揚水喝道:“夠了!”


    俞大狼嚇了一跳。


    俞揚水就指著他,手都有些顫抖,怒道:“都這個時候了,你不思悔過,還想著推卸責任?”


    俞大狼急道:“我沒有推卸責任,本來就是事實,我們這麽多人看著白晶,薑小白不過綠鬥修為,哪裏有那麽大的能耐,能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把白晶盜走……”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如同天空的驚雷滾過。


    俞大狼結實的大板牙一下被抽掉兩顆,嘴角就有鮮血滲出,捂住火辣辣的臉,怔怔地看著俞揚水。


    俞揚水怒道:“混賬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敢狡辯?本來我心裏就覺得奇怪,幾千年來,下過無數次大雨,這座晶礦都平安無事,怎麽你一來,晶礦就毀於一旦了呢?原來還是薑小白,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就這點能耐還敢信誓旦旦地活捉薑小白,現在可好,薑小白沒抓到,卻把白晶弄丟了,最可恨的是,還毀了晶礦,真是氣煞我也!”


    俞大狼不敢再狡辯,其實他心裏也是一肚子的數,不可能有人敢陷害他,這個薑小白肯定已經來過了,而且已經盜走了白晶,他之所以狡辯,就是仗著父親寵愛,想挽迴一點顏麵,畢竟自己拉得陣勢太大,布下天羅地網來抓薑小白,甚至拿出白晶作誘餌,結果倒好,薑小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不但盜走了白晶,還毀了晶礦,最可恨的是,還留下一段感情真摯的文字來嘲諷他,此事若不狡辯一下傳出去,臉真的要丟遍整個正南山了。


    不過他卻忘了,這座白晶礦關係著宗門的命脈,已經不是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的私事了,如果隻是丟失一個月的白晶,對於第一宗來說,也是無足輕重,但現在晶礦被毀,幾年都別想見到一塊白晶,事態就嚴重了,就算他極得俞揚水寵愛,俞揚水也不能公然包庇,要不然門中長老弟子定然不服,正南山也要追究,第一宗可是每個月都要上交保護費的。


    況且俞揚水心裏也確實怒極,自己生的兒子,有幾斤幾兩,心裏其實是一肚子的數,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沒想到卻鬼使神差信了他的鬼話,真以為他如同蠶蛹一般,可以蛻變成蝶,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他連蠶蛹都不如,蠶蛹起碼還能吐絲,他卻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想到這裏,自己都想抽自己一耳光,迴想昨天,腦袋也沒被門擠呀,怎麽會做出那麽糊塗的決定?


    俞大狼見父親真正動了怒氣,打落的兩顆牙齒也不敢吐出來,咽了下去,可憐巴巴地看著俞揚水,弱弱說道:“爹,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能把薑小白抓住,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俞揚水怒道:“放屁!”轉頭道:“秦長老!”


    秦長老是執法長老,做人極為認真,苛刻無情,對犯下過錯的弟子從不心慈手軟,就是認真起來,連自己都打的那種人,門中弟子見到他,無不懼怕。


    俞大狼自然也不例外,聽到他的名字,渾身一抖。


    秦長老就站了出來,抱拳道:“在!”


    俞揚水道:“此次晶礦被毀,俞大狼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帶迴門中,鞭笞五百,以儆效尤!”


    俞大狼嚇得麵如死灰,兩腿軟得差點沒站住,急忙叫道:“爹,爹,爹,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也知道,我從小體弱多病,不要說五百下,抽五下準得死翹翹,我若死了,就沒人給你養老送終了啊!”


    俞揚水沒有理會他,而是盯著秦長老道:“你沒聽見嗎?”


    秦長老應了一聲,上前一步,道:“公子,跟我迴去受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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