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如紅蘋果般的臉蛋,嘿然一笑,摸了下她的頭發,說跟你開玩笑呢,我不著急,慢慢來。


    她低下頭,小聲的說了聲,討厭。


    把她送上車,我點了一根煙,要是我剛硬留她,她會怎麽說呢。


    我搖了搖頭,騎著小電驢迴家。雖然白忙活一場,不過能為她做點什麽,還是挺欣慰的。


    第二天上班,跟於梓晴交接班時,看到她眼角一絲落寞。自打跟昝巧寧交往後,她沒有以前的快樂,每次在櫃台見她,臉上總會有淡淡的憂傷。


    有些話現在不能跟她講,但每每見她這樣,我都會心口一疼。


    再忍忍,等到合適時機,我會跟她說明白。


    下午去食堂,我問昝巧寧房子還有幾天到期?她莞爾一笑,一個禮拜。我說時間不長不短,昨天跟你姐商量怎麽樣,準備租到哪?


    打好飯坐在座位上,她說:“還是定在北郊,不打算租民房,姐姐在網上找找房源,租個單元房,我就光等著搬家就行。”


    我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畢竟安全是首位。


    我們吃完飯下樓往貨梯走,她說最近要找房子,這幾天就不約會了。我笑了笑說好,反正又不急這一時。


    我倆相互對視,突然想到昨天在車站送她的梗。昝巧寧咬著嘴唇,用指尖指著我,不許想。


    我哈哈一笑,想都不能想啊。


    既然下班不能約會,那我們就在櫃台聊天,隻要不被紅褲子看到就好。


    每天淡場時會跟她聊幾句,這種感覺倒也不錯。


    一天晚班迴家,開門看到繼父在客廳,跟他打聲招唿去紅磚房換衣服,有陣子沒見他,滿臉的大胡茬子。


    本想著迴來看一集wwe,但他在客廳隻能作罷。進廁所洗漱完,出來見電視機已經被他關掉,我坐在床上,見他沒有去臥室的意思。


    他點燃一支煙,緩緩說道:“曉宸,跟你商量件事。”


    我側坐在床沿點點頭,他吐出一口煙氣,最近你手上有錢沒,借我一點。


    我挑了挑眉,怕啥來啥,老媽走的時候我就在想,他那種賭法,三天能把工資賭完,肯定會開口借錢。


    我摸了摸鼻子,說年前工資提前發的,過年到現在已經花的所剩無幾。他沉默片刻,說能不能借你同事一些?


    我直起身搖了搖頭,“肯定不行,我周圍都是女的,拖家帶口一大片,找她們借錢,我開不了口。”


    借錢都能想到我周圍的同事,這賭癮簡直了。


    他把煙按滅,哭喪著臉說:“自己的親兒子最近要考警校,前妻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錢,李龍給我打電話,想從我這借點。”


    我心裏一股怒火冒出,找這麽挫的理由,不還是為你的賭資買單麽,老大不小的人了,連一點克製都沒有。


    他繼續說道:“我向廠裏的同事借了個遍,還差一些,你幫我借一點,下個月發工資我給你還。”說完,繼父用兩隻手捂著臉,竟然哭了。


    我的確攢了一些,不過怎麽聽都不是真的,我眯眼打量,想從他的動作找出一些端倪。


    腦海裏跳出兩個小人,一個說給他幹啥,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這種坑你就別跳。而另一個小人擺擺手,同在一個屋簷下,老媽在外地一時半會迴不來,攢著也是攢著,再說人家又沒說不還,別鬧那麽僵。


    我站起來從桌上摸了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李龍是他的親兒子,如果是真的,聽著的確可憐。秉著救急不救貧的態度,歎了一口氣,“借多少?”


    繼父捂著臉痛苦的說:“我知道你掙得不多,借2000。”


    銀行卡裏有2000多,我斟酌一番,彈了下煙灰,“我沒有那麽多,卡裏隻有500,明天我上班幫你向同事借1000,下班給你帶迴來。”


    倒不是我不想借,隻是他之前的種種,讓我心生不出一絲信任。


    他把手放下,說下個月保證還,明天我中午去開元找你。


    想了想也罷,說定時間後,他道聲謝迴臥室。


    既然已經當他麵抽煙,我也不藏拙,見他離開,再次點了根煙,抽完躺在床上。


    後兒子給親兒子借錢,這叫什麽事。


    一夜無夢,整理完內務我早早出門,印花布園存好小電驢,在開元樓下取了1500,往盤絲洞走去。


    被逼假借同事錢,想想就好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迎完賓,我對昝巧寧說:“一會我繼父要來,給你說個事情。”簡明扼要的給她說起,無外乎找個人頭,以免中午繼父來要錢穿幫。


    昝巧寧聽完,憤憤的說:“這人怎麽這樣。”


    我苦笑一聲,“算了,中午過後,這事兒就當沒發生。”


    韋淑芳接班,我跟昝巧寧去食堂吃飯,她見我心事重重,安慰道別往心裏去了。我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老媽。


    以前上初中,我在漫畫書裏夾100塊錢,繼父曾經偷偷拿走,我發現後給老媽告狀,最終老媽還給我。而這一次,繼父不用暗的,改明搶,想必紅磚房裏的抽屜,被他翻了個遍。


    下班迴家檢查下。


    吃完飯迴櫃台,沒一會兒遠遠看到繼父過來,我看了下手機,比之前早了點。


    我跟韋淑芳說上個廁所,轉頭看了眼昝巧寧,往前走去。


    走到繼父身邊,我示意他到安全通道,他開口道:“錢借了麽?”我從兜裏拿出1500遞給他,“都在這兒,向同事借了1000。”


    他接過錢沒有直接放兜裏,當我麵開始數錢,我心寒的看了他一眼,“不會有錯,我已經點過了。”


    等他數完,我說沒事我迴去上班,下個月發工資記得給我,人家也需要用錢。他悶聲說一定會的。


    從安全通道出來,我往櫃台走去,希望他不是去賭博。


    迴到櫃台,韋淑芳拿袋子提著水杯去接水,昝巧寧湊過來,小聲的問給過了?我點點頭,她向我投來溫柔的眼神,說別想了,安心工作吧。


    下班她要跟她姐看房子,我一人騎小電驢迴家,快到北二環時,兜裏手機響了,我掏出一看,是一個久違的號碼。


    喂,王教練。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臭小子,沒把我電話刪呀,最近怎麽樣?”


    過年時給他發過一條祝福短信,學車結束後,有小半年沒見他。我賠笑說怎麽會,你是我的良師益友,咋可能刪你電話。


    我一手扶把,一手握著手機跟他暢聊。快騎到家時,我弱弱的問他,“教練,你給我打電話是寂寞了嗎?聊了一路我都到家了。”


    “臭小子,說的太多把我帶偏,打電話是通知你,駕照下來了,抽空周內來駕校,到辦公室來取。”那頭說道。


    這麽快下來,我以為怎麽著要大半年時間,行,我有空就去。


    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進家門去紅磚房換衣服,順勢把抽屜打開檢查。


    唉,果然有翻動的痕跡。


    之前買的兩本書順序不對,我無奈的揉了揉眼角,假如跟以前一樣,把錢夾在書裏,想必他已經得手。


    第二天上中班,早上給王教練打了個電話,他迷迷糊糊的接電話,喂了半天才聽出是我。


    好我的大教練嘞,這都幾點了還在睡。


    電話那頭慵懶的說:“今天休息不帶學員,不睡覺難道掰玉米呢。”


    我苦笑一聲,說現在去駕校取駕照,你要沒事聊兩句。


    掛掉電話,在小賣部拿了包煙,鎖門離開。


    騎小電驢到駕校,感到一陣熟悉,恍惚間想起之前來這等車友,一起去練習的場麵。我進到辦公室,把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微笑著說取一下駕照。


    張曉宸來了。


    我迴頭見王教練頂著亂糟糟的頭發,點頭說來了。


    “給,這是你的駕駛證和實習牌,買車時記得把實習牌貼到尾部窗戶上。”我對工作人員道謝,拿著東西跟教練出門。


    他把我引到三樓宿舍,一開門一股男人獨有的體味撲麵而來。我捏著鼻子退到走廊,說教練你多久沒整理內務了,要是不說,還以為進到狗熊洞了。


    他作勢要打,我靈巧的閃到一邊,從兜裏掏出準備好的煙,給教練,抽煙。


    與他之間,沒有什麽是一根煙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一包。


    他接過煙看了下牌子,笑眯眯的說:“可以,懂得人情世故了。”我擺擺手說哪有,你教我練車才能拿到駕照,孝敬一下。


    宿舍門開了有一會兒,裏麵味道淡了許多。我倆在他宿舍聊了一會,瞄了眼牆上的表,我站起來說時間不早,該去上班了。


    那好,以後有空來這諞。


    離開駕校,剛給駕照時沒仔細看,我掏出打開看了眼。嗯不錯,也算是有駕照的人,什麽時候買車呢。


    我晃了晃腦袋,就這點工資,再說吧。


    在印花布園吃完飯,換好工裝去櫃台,我對於梓晴說去年學車的駕照,今天下來了。


    哦是嗎,那挺好的。


    今天昝巧寧休假,這幾天看房有兩個意向的,昨天說跟她姐今天就去,確定租哪個。


    聽到於梓晴淡淡的聲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無奈的說。


    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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