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許的什麽願?


    我笑著說:“不是願望沒達成前,不能說出來嗎,怎麽還要問。”


    羅蒙翻著白眼,說大老爺們還信這個。我摸了摸鼻子,我許的願就是剛郭瑞說的。


    友誼長存。


    我們一直嗨到晚上7點,大叔說那就到這吧,我們散了。羅蒙說不打包夜嗎?大叔說打個6,要打你打吧,太累。


    我把他們送到郭家村車站,公交車到站後,我說謝謝你們送我的禮物,路上慢點。


    他們給了我一個統一國際手勢,謝個6。


    空氣中傳著他們的笑聲,我無奈的看著公交車駛走,這幾個壞人。


    迴到家見老媽還沒迴來,我進到廚房收拾碗筷,剛擰開水龍頭,老媽的聲音傳來,你同學走了?


    我說:“要不然呢,他們人那麽多,咱家也容不下他們過夜呀。”


    老媽從我手裏奪過抹布,“放下,今天你過生,我來洗。”


    老媽,這個時候的你最美麗。


    老媽嗔怒道:“滾一邊去。”


    我走到客廳,把同學們給的禮物一一拆開,五花八門什麽都有,我拿著一個精巧的zippo,這玩意不錯。下午放的有點亂,也不知誰送的,我抱起一堆禮物放到紅磚房收好,把“瑪雅人”煙灰缸清洗一番,看著煙缸裏的雉字愛不釋手。


    天空落下蒙蒙細雨,空氣中散發著稍許霧氣,我套上雨披,擰著小電驢往學校騎去。


    連續下了三天,這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本該穿短袖的季節,天氣驟然降溫,使得西安市民又穿上外套。


    “這什麽鬼天氣,沒凍死在冬天,卻在初夏快趴了。”進到教室,聽到羅蒙跟大叔抱怨。


    我覺得不錯,咱西安壓根就沒有春與秋,基本上都在夏冬兩季穿梭。


    我刨了刨發型,“就是,脫下厚衣服直接短袖,身體都緩不過來。”阿嚏,我揉了揉鼻子,這天氣沒誰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懂不懂各位,不下雨怎麽過清明。”一旁胖子說道。


    我正想拿什麽詞迴懟,一個聲音幽幽的說:“胖子,現在都15號了。”


    胖子臉跟豬肝似得,手比劃半天不見聲音,我們哈哈大笑。


    自從家裏買了電腦,跟大家夥中午不去網吧,羅蒙竄夥好幾次通宵,我也推辭,雖說在學校能聊上幾句,不過漸漸的跟他們關係不如以前。


    胥氏兄弟那次被我叫到家過生,看到邵鵬玩泡泡堂,立馬態度180度大轉彎,在家申請賬號上手遊戲。每天放學,除了看看書,一半時間在qq上約房間,我們四人玩泡泡堂。


    一天放學,我騎著小電驢迴家,電瓶電量快沒了,要給電瓶充點電。前陣子去傘塔路取車牌,店員一再強調剩一格電量就要充電,否責指示燈變紅再充,極其損耗電機。


    我把小電驢放到車子棚,卸下電瓶往家走去。進到家,聽到老媽和繼父爭吵。


    給他買啥都行,我買個麻將機怎麽了?


    買那往哪放?曉宸迴家要學習,再說了,他今年準備上大專,太受影響。


    我把電瓶拿到小賣部充電,走到客廳見他倆不說話,問要買啥呢?老媽看了我一眼,說你爸要買自動麻將機。


    麻將機?


    最近在家,他倆在廚房聊天聽到過這事,當時沒在意,畢竟家裏地方小,不大的客廳正中間有個茶幾,那麽大一東西,家裏放不下。


    我接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說:“你們高興就好,我無所謂。”


    我本意家裏這麽小,繼父也就說說,沒想到繼父輕推下老媽,說道:“聽見了吧,曉宸同意了,明天我給那人打電話,讓人家送過來。”


    我手裏拿著杯子停留在空中,不知說什麽好,也罷,我看那玩意能放哪。


    第二天早上起床,見繼父不在,老媽說上班走了。我穿好衣服,說昨天他在我沒細問,他買麻將機幹啥?老媽輕哼一聲,打牌麽,那幾天沒迴家,一定是跑到麻將館打牌了。


    我說咱不是家裏有麻將麽。老媽說沒聽他說麽,要買自動麻將桌,我看他放哪。


    我抱著電瓶說上學走了,客廳肯定放不成,我的床在那,他們臥室更不可能。騎上小電驢出家屬院,下午迴來看,他能往哪放。


    一個常年嗜賭成性的人,還在一個打牌氛圍這麽濃鬱的家屬院,簡直是如魚得水。


    上個月他們給我買電腦和電瓶車,拿人手短也不好說什麽,放學迴來看吧。


    右手擰著小電驢,朝學校騎去。


    張曉宸,中午上網走。


    我搖頭,那打牌?我在搖頭。


    你這人真沒意思,家裏有電腦現在連網吧都不去。


    我看著羅蒙,說撲克上個學期就不玩了好吧,如果你家電腦能上網,你還去不,在說你們玩傳奇世界,我也不玩了啊。


    羅蒙丟下一句無聊走了,我托著腮望著他的背影,剛開學時,他表示5月份準備參加實習工作,沒幾天就到勞動節,他的情緒產生波動。我歎了一口氣,挺理解他的。


    中午吃完飯,跟邵鵬、胥氏兄弟遛彎,倆兄弟一路泡泡堂不停嘴,好在邵鵬一旁耐心解釋,使我不那麽燒腦。我現在關心的,是今晚迴家那賭博工具會不會在,在的話往哪放。


    下午放學我一路擰足小電驢,騎到家屬院,我快步迴家,見繼父和老媽往冰箱放酒水,我點頭示意後,瞄了眼客廳,沒見。


    那就好。


    我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這要真放在客廳,他們一弄玩到二半夜,讓人怎麽睡覺,還好。打開門穿過廚房,小院也沒有,當我進到紅磚房。


    愣住了。


    搭衣服的衣帽架和桌子不見蹤影,我呆呆的看著正中間放的自動麻將桌,客廳的折疊凳靜靜的立在角落裏。我下意識的開燈,有趣,燈泡也換成白熾光,瓦數可真足。


    “曉宸。”老媽推門進來,“你的家居服在我的臥室,那個桌子也搬到臥室了。”


    我問這什麽意思?


    老媽說能有啥意思,賭徒把家夥什買到家了麽。她故意音量提高幾倍,遺憾的是繼父壓根沒接話。


    得了便宜必賣乖,人之常情。


    走到他們臥室,看到衣帽架和桌子,我換著家居服,心想這往後休息怎麽辦,家裏大門,有且隻有一個。二半夜這幫賭友打完,陸陸續續穿過客廳,別說影響休息,睡覺還要穿個大短褲,這叫什麽事。


    吃飯時,我開口道:“你叫人打牌我管不了,隻有一個要求,晚上最多10點結束,我還要上學。”


    我跟繼父,很久沒有說過話,老媽不在家,不過就幾句吃飯了、出去了之類的話。


    “好。”繼父悶聲道。


    得到答複,我也沒有吭氣,大不了以後10點在上床,who怕who。


    然而,我想簡單了。


    第二天我放學迴來,剛好撞見老媽進小賣部拿煙,丟下一句飯在鍋裏自己去盛,小跑著往紅磚房走。


    我在他們臥室換家居服,透過玻璃聽到後麵嬉笑聲和麻將聲混為一談,我走到廚房,掀開鍋蓋見是麻食。


    自摸,紅磚房傳來一男的笑聲。


    我厭煩的盛好飯進客廳,真夠可以。


    吃罷飯看了會書,後麵房間的說話聲根本不能靜下心,我合上書本,去外麵找個沒人的地兒抽了兩根煙。


    一個個明天都不上班麽,如果說自動麻將桌是臭雞蛋,那這幫人,必是聞腥而來的蒼蠅。


    還是綠頭蒼蠅。


    我低落的迴到家,打開電腦玩遊戲。


    晚上11點,這幫人說笑著離開,老媽他們去洗手間拿拖把笤帚,我關掉電腦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


    曉宸,快睡覺吧,你看都幾點了?


    我淡淡的說:“我是想睡,可能睡麽。”我站起身去洗漱,不理老媽的解釋。


    往後幾日,隨著氣溫迴升,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這幫賭友,每晚必來我家打牌,周末更為誇張,紅磚房從早上8點到晚上12點,一天三場不帶停歇。


    而繼父,如掉入蜜罐的老鼠,樂此不彼。


    周末兩天,繼父場場不落下,而老媽不是端茶送水,就是香煙飲料。倆人像是找到人生方向,津津有味。


    一次周末晚上,我趴在電腦前唿唿大睡,老媽碰我胳膊。


    曉宸醒了,去到床上睡覺。


    我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一股無名之火竄到天靈蓋。“當初是怎麽說的?約好最多玩到晚上10點,你們自己看看,哪天準點過,每次上廁所要跟著外人排隊,洗個澡必須等那幫人走了才行,有個這麻將機,我書也讀不進去,成天睡覺這麽晚,讓不讓人活了。”


    老媽在旁邊安撫,我如著魔一般,說這家我不住了,我要迴仁厚莊。


    繼父走過來看著我,我毫不示弱的盯著他,手下則握成拳頭狀。


    “曉宸。”繼父沙啞的說道:“現在天熱晚上也睡不著,多打兩小時我覺得行。這樣,以後除了周五周六,其他日子,保證晚上10點前結束。”


    老媽在一旁和稀泥,說好了,你爸也跟你保證,以後你看書在臥室把門關上看。


    我鬆開拳頭,吐出一口濁氣,無可奈何的說:“不要影響我正常生活,你們愛咋咋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時光裏故事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張曉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張曉宸並收藏時光裏故事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