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站在殘破不堪,血色彌漫的城樓上,遙望遠處齊軍的大營。營帳綿延數裏,宛如一條長龍;鮮豔的旗幟迎風招展,就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遠處有幾座綿延起伏的青山,山上巍巍峨峨,樹木蒼翠,景色宜人。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有心情欣賞美景。此時的我們正焦急地等待著消息。


    讓我們出乎意料的是,送信的人很快就迴來了。


    讓我們更出乎意料的是,送信的人帶迴的消息是


    ——齊軍同意談判。


    這樣的結果本是我所追求的,但現在如此順利的就達到了,反而讓我心裏有些不安了。


    這會不會是對方的一個陷阱?


    雖然我們有很多的猜疑,有很多的不安,但我們沒有時間猶豫,得到消息後我們立刻動身去齊軍大營談判。


    想想對手是那個神秘的肖遙,我心裏有些緊張。


    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呢?


    如果真如傳聞中那樣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那我們此去必然十分的兇險,甚至可能會有去無迴。雖然我們幾個人的武功都還算不錯,但在千軍萬馬下,想要毫發無傷的全身而退也很困難。


    這次我說要去齊營談判,玄飛輪沒有阻攔我,因為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賈思文也沒有阻攔,隻有齊快埋怨了兩聲,見我們都不搭理他,就閉了嘴默默地跟著我們去了。


    我們四個和廖將軍手下的兩個守兵剛剛走出城門,已經千瘡百孔的城門在我們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了。漸漸地消失的在秋風中的迴聲,似乎在告訴我們,我們沒有退路了,此次談判隻能成功。


    在蕭蕭秋風和無數人期盼的目光下,我們帶著使命邁著並不輕鬆的步伐向齊營的轅門走去。


    還未靠近齊營,立刻有守兵,將我們攔下。不等我們開口,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一個小頭領的守兵對我們道,“你們幾個是來談判的嗎?”


    我忙道,“對,我們幾個是……”


    那守兵似乎沒有功夫聽我說話,麵無表情地打斷我的話,說道:“你們跟我來。”


    我們這個時候是沒有資格說不的,隻好乖乖地跟著他走。


    那守兵將我們帶到一座十分高大寬闊的營帳前停了下來,依然麵無表情地對我們道,“你們四個進去吧。”


    我心裏十分的詫異,就這樣就讓我們進去了?也不搜身嗎?就不怕我們帶了兵器來刺殺他們的元帥嗎?


    我們四個對視了一眼,相繼走了進去。


    廖將軍的手下要跟著我們走進去,卻被攔下了,“你們兩個在外麵等候!”廖將軍的手下似乎不敢違逆,也沒有爭辯便留在了外麵。


    我們四個進了大營,這個大營十分寬敞,裏麵的擺設雖然很是樸素簡單,卻十分的雅致整潔。


    我們環視了一周,發現裏麵沒有人。


    我們四個站在空無一人的營帳裏麵麵相覷。


    這是什麽情況?


    怎麽沒人,故意要耍我們嗎?


    齊快首先不樂意了,“嘖嘖,真是好大的架子。讓我們進來了,卻不見我們,這是故意要給我們難看嗎?”


    我皺皺眉,道:“齊快,你能不能不說話。”他難道不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嗎?我們已經進了龍潭虎穴,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有危險,他居然還敢這樣肆無忌憚。


    齊快撇嘴道:“嘴長在我的身上,我愛說就說,你管不著。”


    我十分無奈,道:“嗬!你不是說不來的嗎?為什麽要跟來!”


    齊快瞥了一眼玄飛輪道:“我能不來嗎?你把我師父拐來了,我若是不跟著,我擔心你會把我師父給害了。”


    我聽了有些生氣,本想反諷他幾句,但想到我們的處境,我壓出心裏的火氣,說道:“齊快,你別說話了!你再說話,會把我們大家都害死的!”


    “我……”齊快剛要說什麽,被玄飛輪打斷了,“他來了!”


    齊快愣了一下,“誰?”


    我下意識順著玄飛輪的目光看過去。


    就看到了我在戰場上看到的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人,隻不過他已經脫下盔甲,換上了一件白色的長衫。


    他站在營帳裏麵的一張雕花長案旁邊,像一座雕塑般,靜靜地看著我們,那樣子似乎他一直就在那裏一般。


    可剛剛我們明明沒有見到人啊!


    我仔細一看發現長案的後麵是一麵長屏風,才明白過來,他剛剛是從裏麵走出來的,我剛剛在跟齊快說話,沒有注意而已。


    那人看到我們在看他,依然沒有任何舉動,還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我們。那束從麵具後麵流露出來的目光,似乎被凝固在了一點,失去了轉動的能力。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覺得他像一個人。


    不,一定是我想多了,不可能是他的,他怎麽可能會在這裏?他怎麽可能讓自己時刻都處在危險中呢?


    我甩掉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走上前去施了一禮,“肖元帥!”賈思文跟著我也施了一禮,齊快和玄飛輪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人沒有立刻迴答,依然安靜地看著我們,過了一會,他才慢慢地走到長案後麵坐了下來,緩緩地道,“你們是朝廷的人,代表他們過來談判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生了病一般。他的聲音雖然沙啞,語氣卻讓人感覺到陣陣寒意,就像營帳外的秋風一般。


    這聲音和他的聲音不一樣,看來我的感覺真的錯了。


    我急忙道:“不是!我們不是朝廷的人。我們隻是鄴城的百姓,我們是代表鄴城的百姓來談判的。”


    肖遙輕輕笑了一聲,道:“哦!是嗎?”奇怪的是,他的語氣中全然完沒有了剛剛的那種冰冷的感覺。


    我道:“是……是啊!”我心裏很沒底氣,不知道為什麽我似乎感覺他已經知道我在說謊似的。


    他笑了一聲,說道:“那四位真是有膽識有閑心的人。”


    雖然聽出他話裏有諷刺的意思,我還是厚臉皮地道:“肖元帥過獎了!我們身為鄴城的一員,當然得為鄴城的百姓著想,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肖遙聽了我的話,隻是輕輕笑了一聲,看著我不說話了。


    大營裏一時安靜下來。


    沉默了一會,肖遙說道:“我拿下鄴城隻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情。我為什麽要跟你們的談判呢?你們有跟我談判的資格嗎?”他的聲音很平和,聽不出來有絲毫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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