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將軍眼中本來已經減弱的戒備,又重新聚集起來,目光變得兇狠起來。


    但我沒有被他嚇到,為了救人,我也不能被嚇到。我正打算迎難而上,站在一旁的齊快忽然笑了出來,笑中充滿了嘲弄,“怎麽樣?我就說你不會成功的,還非得試。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傻的人!你說你拿自己的小命不當迴事,卻連累我們一起……”


    “齊快,你閉嘴!”我攔住齊快的話頭。這個時候,哪是鬥嘴的時候,我若是任著他說,他敢跟我們說上一天。


    我瞪了齊快一眼,忙對廖將軍道:“廖將軍莫生氣,我不是讓你投降,而是希望廖將軍能去和齊軍談判。”看來勸他投降是不可能的了,也隻能采取迂迴的策略了。


    “談判?”廖將軍冷笑起來,“哼,就是投降!別說得那麽好聽!哦,我知道了……”他打量了我們一眼,目光如受傷的獵豹一般,既兇狠又充滿了戒備。他的目光一淩,忽然一揮手,喝道:“來人,將這幾個齊軍的奸細給我抓起來!”


    他一聲令下,立刻有幾個受傷較輕的士兵拿著刀劍,踏著血河越過屍山,要將我們幾個都抓起了。


    玄飛輪毫不猶豫向前走了一步,擋在我的前麵。


    齊快看著那幾個士兵,冷笑一聲不屑地道:“就憑你們這幾個傷病殘將,還想抓住我們?也太自不量力了!”說著他表演了一個從他們麵前瞬間消失的戲碼,將那幾個士兵看的目瞪口呆。


    我心裏也有些生氣,我們一顆赤誠之心想要救他們的命,他們居然還把我們當做奸細。


    “廖將軍不光是敵友不分,而且還恩將仇報。我們若真是齊軍的奸細,剛剛為什麽會救人?為什麽不打開城門放齊軍進城?”我指了指一直在給傷兵包紮傷口的賈思文,“我的朋友現在還在幫你們救人呢?還有他……”我指了指玄飛輪,“他剛剛幫你們的士兵擋了多少利箭,你不會沒看到吧。”我冷笑一聲,“你們雙方的勢力懸殊,你心裏應該心知肚明吧?廖將軍,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如果沒有我們幫你們,這城早就攻破了,你信不信?”


    廖將軍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們,眉頭緊緊皺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臉上的表情也慢慢地變化著,倨傲和戒備慢慢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痛和無奈。末了,他對著手下的士兵揮了揮手,那些士兵退了迴去。


    他看著我們,道:“我廖誌勇不是是非不分,恩將仇報的人。你們剛剛幫了我們,我感激不盡。你們能在這樣進攻下,還能讓自己毫發無傷,我知道你們的武功一定都很厲害。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你們,鄴城說不定早就破了。但是,我還是不能輕易相信你們……”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也許是因為我們救了他不少的兄弟,讓他信任了我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鄴城關係重大,如果我們棄城投降,鄴城的百姓恐怕會遭殃。”


    他頓了一下道:“更重要的是——現在京城大隊人馬,都被調到北麵去打北戎人了。這個時候如果鄴城丟了,齊軍恐怕會一路西進,甚至會威脅京城的安危。”他灰暗的臉上,露出奕奕光彩,“鄴城是絕對不能丟的。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能讓鄴城丟了。”


    我知道鄴城的位置很重要,但不知道這麽重要。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隻能繼續勸他棄城,畢竟鄴城根本就守不住,再守下去也隻會徒增犧牲罷了。


    我想了想道:“廖將軍,如果我們能說動齊軍讓他們不要再向西進攻了。這樣的話,鄴城也不是必須要守住不可。我們可以去和齊軍談判,我們將鄴城讓出來,交換條件是他們不再向西進攻,你說怎麽樣?”


    “你說什麽?”廖將軍聽了有些惱怒,“你是在拿我尋開心?還是當我是傻子?”


    “廖將軍,我沒有拿你尋開心,我是認真的!”我自信地道:“事在人為!我相信我們可以做到。”


    其實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我和齊王已經兩年多沒見了,他現在變成了什麽樣,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聽我的勸告,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敢確定,他會不會見我!況且,現在帶兵攻打鄴城的人是肖遙,這個人一看就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我的自信並沒有被感染廖將軍,他搖頭道:“不可能!齊軍想要攻下鄴城,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他根本不可能答應這個條件。”


    我鼓勵道:“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反正現在鄴城也很難守住了,不如去試一試!廖將軍,如果齊軍同意談判,我們幾個願意去談判,不會讓你的兄弟遭受任何損失。如果不同意談判,你們就繼續守城。這樣的話,談不成你們沒有什麽損失。如果談成了,廖將軍你可是大功一件啊!甚至可能成為拯救大秦國於危難之中的大功臣!廖將軍,你好好想一想!”


    廖將軍聽了,神色鬆動起來。他走到城樓邊上向下看了看,又慢慢地走了迴來,臉上滿是愁容。


    “好吧。”廖將軍終於道,“我先派人去送個信,看看那邊是什麽意思。”


    我鬆了口氣,道:“廖將軍,如果您擔心送信的兄弟會有去無迴,那不如我們讓我們直接過去吧。”


    齊快立刻插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啊!”


    我自動把他忽略了,哪一次他都說不去,最後總是死皮懶地跟著。


    廖將軍看了我們一眼,道:“還是先派個人去送信吧!”


    我聽到出來,他對我們還是有所懷疑的,如果我們堅持直接過去的話,他可能會覺得我們有所企圖,不如就讓他先派人去送信吧。


    我們不能告訴他我們和齊王的關係,如果說出來,他肯定不會再相信我們。但是如果我們不說出和齊王的關係的話,估計那個肖遙是不會同意談判了。


    現在也隻能先讓廖將軍去碰個釘子,到時候我們再主動請纓,他就不會再懷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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