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真的呢?就我要真的追你,你讓追嗎?”無數片段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又不斷往複,無法抑製的心動,溢滿胸口的愛意,此起彼伏,綿延不盡。顧翌安原以為,俞銳已經給了他足夠多的驚喜和感動...可此時此刻,舞台上靜靜唱著歌,卻明亮如舊的少年,不聲不響地,獻給他一場浩瀚而盛大的浪漫。眼睛倏然閉上,顧翌安睫毛簌簌顫動。半晌後,他睜開眼睛。就在最後一句歌詞結束,他看到俞銳抬起眼皮,嘴角緩緩上揚,視線再次穿過漫無邊際的夜色,人海,熒光,還有飛雪。輕聲對他說:“二十歲,生日快樂!”作者有話要說:我們俞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就是這麽的轟轟烈烈~28章候亮亮提到的組樂隊,以及29章打賭提到的演唱會,以及顧翌安說“沒什麽是他做不到的”,這些都是這麽來的~九點加更下一章,晚點見,biu~ps:這三章,我前前後後改了不下五版~關於時間線,解釋一下,翌哥生日1988-12-24,俞哥生日1991-5-4他們現在是2023年,某種意義上,他們還沒重逢哈~第62章 許願演出結束,人潮散盡,細雪紛飛鋪滿沉寂的夜空。顧翌安等在體育館門口的路燈下,不多時,俞銳送走其他幾個樂隊成員,滿頭大汗向他跑過來。他笑著望向顧翌安,眼睛眯彎成兩道細細的月牙,就像那年夏天,腳踩單車衝他揮舞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一樣。甚至到了顧翌安身前,他開口第一句,還是那聲“翌哥”。顧翌安嘴角一如既往掛著淺淡又溫柔的笑意。他牽起俞銳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手心相貼,然後不發一言地,牽著俞銳穿過漫長昏暗的校園林蔭。夜色很深,寒風唿嘯而過,透著刺骨的冷,校園裏除去沉默斑駁的樹影,鮮少還有人還在外麵。顧翌安一路拉著俞銳,最後從幽深靜謐的校園小道裏穿出來。視野變得開闊,景象也隨之變幻。俞銳眼裏閃過一秒的驚訝,因為顧翌安帶他來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醫大著名的情人坡。駐足在路邊,俞銳都還沒迴過神來,顧翌安忽然轉過身,一把將他擁入懷中。灼熱的氣息落在耳邊,吹散冬夜的冰涼,俞銳猝不及防,眼睛睜得溜圓,整個人緊張到甚至有些顫抖。唱了一晚上,喉嚨本就幹澀沙啞,嘴巴張半晌,他才怔怔地叫了聲:“翌哥。”“嗯。”顧翌安手心貼著他的後腦勺,很輕地揉了揉。“我很喜歡。”清啞的嗓音帶著氣息也帶著溫度,顧翌安在他耳邊說:“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聽到這句話,俞銳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他半張臉還埋在顧翌安頸窩深處,悶悶地笑著,迴了聲:“喜歡就行,我就怕你不喜歡。”顧翌安一整顆心早就塌陷。胳膊鬆開,他微低著下巴,看向俞銳,柔聲說:“那...翌哥幫你打個分,好不好?”無論是說話的嗓音,還是看向俞銳的眼神,全都太溫柔了,俞銳沉在顧翌安的眼睛裏,感覺自己像是要溺水了一樣。他眨了下眼睛,沒轉過彎,反應半天還有些懵:“不是、不是滿分嗎?”顧翌安牽動嘴角,微微一笑。而後,他食指抵上俞銳下巴,輕抬起來,輕柔的吻緩緩落下。唇瓣相貼,帶著冰涼的觸感,又帶著些微的甜,唿吸錯亂交替,心跳也愈發狂亂不止。毫無預兆的吻,俞銳睜著眼睛,徹底懵了。視野裏,夜色漆黑,像是打翻了整瓶墨汁,可周圍還有一片挺直靜謐的海棠樹林,海棠花皎白盛放,細細的雪花漫天飛舞。零散的,大片的白,像是在刹那間點亮了這一整片夜空,也點亮了他一整個世界。半晌,顧翌安鬆開他,薄唇貼近俞銳燒紅的耳朵:“是滿分,蓋了章的滿分,我們的小刺蝟考試從來都是滿分,這一次也毫不例外。”倏然迴神,俞銳睜大眼睛問:“所以翌哥...我們剛剛是在接吻嗎?”顧翌安嘴角上揚,眼尾也藏不住笑意。他再次抬起手,拇指指腹從俞銳嘴唇輕柔地擦過,很快又低下頭,更深地吻下去。這次是長長的一個吻。久到俞銳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顧翌安這才鬆開他,笑著對他說:“剛那個不是,這個才是。”顧翌安的吻,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太溫柔了。像沉醉的晚風,像撩人的月色。俞銳從恍惚發懵的狀態,漸漸抽離,很快就開始飄了,他像是被人灌了一壇陳年老酒,醉得一塌糊塗,整個人都是暈的。明明是顧翌安過生日,他卻比誰都還興奮,發起瘋來不管不顧,最後不知怎麽就爬上那棵見證他們初吻的海棠樹,說什麽也要把樹枝折迴去種起來。結果折騰一出迴到宿舍,俞銳這才想起,顧翌安生日馬上就快過完了,他卻完全忘了還有生日蛋糕這迴事。恍如兜頭澆下一盆涼水,俞銳縮在被窩裏給顧翌安打電話,聲音悶著,感覺自己忙活半天全白費。顧翌安笑著跟他說沒事,俞銳卻還是懊悔不已。淩晨已過,宿舍樓裏一片安靜,顧翌安開門走到陽台,低聲說:“那,沒有生日蛋糕,換個條件怎麽樣?”“行啊,你說。”“以後每年的平安夜,你都唱一首歌給我聽,好不好?”“行啊,”俞銳應得很痛快,還說:“每天唱都行。”顧翌安輕聲笑笑:“不用每天,就今天,每一年的今天。”俞銳幹脆地應了聲好。可下一秒,他裹著被子翻了下身,又說:“那你生日願望還沒許呢,沒有蛋糕,還是可以許願吧?”顧翌安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和俞銳初識的那個冬夜,於是他說:“生日願望,你來幫我許怎麽樣?”“成啊,”俞銳想都沒想就說,“那我就許願,你得跟我好一輩子。”冷風吹在臉上,顧翌安嘴角輕揚,笑著問他:“你這許的到底是我的生日願望,還是你的?”“那就反過來,你許願,我跟你好一輩子。”說完,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顧翌安聽見很明顯的一聲唿吸,兩秒沉默,然後俞銳對他說:“翌哥,我幫你許的願,我幫你實現。”心尖像是被人掐住一角,軟得有些發酸,顧翌安久未出聲,他握著手機站在陽台,視線落入茫無的夜色中。片刻後,他輕閉上眼,溫柔且鄭重地應下一聲:“好。”那時年少,愛一個人帶著不顧一切的衝動和熱烈,青春和愛戀同時盛放,宛如一場炸裂在天空的絢爛焰火。一別十年,山水都走遍了,風雨也都看過了。顧翌安曾以為二十歲生日那場焰火早已燃燒殆盡,而他此生,永遠也不會再有比那晚更加震撼的時刻。然而,此時此刻,當他點開相冊,透過屏幕看盡這十年間,俞銳錄給他的每一個生日視頻,以及答應在每個平安夜唱給他聽的歌。又一次十五年後,顧翌安又一次感受到俞銳所帶給他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震撼。他靜坐在書房,也沒開燈,屏幕微弱的反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長睫微垂,細碎的陰影覆落在眼底,眸光隱沒其中,卻又止不住地顫動。關了靜音,電腦屏幕上那些視頻,還在無聲地,一遍又一遍地循環播放。已過淩晨,整個杏林苑都昏睡過去,連空氣都是沉默的。黑暗將時間拉得無比漫長。許久,久到像是前半生又一次重走了一遍,顧翌安抬起眼,視線斜穿過客廳,遠遠地看向露台。稀薄的月色下,白海棠傲然挺立,雪白花瓣開得正盛,風吹著枝葉,很輕地,連帶著樹影一起搖晃。他愣愣地出神,萬千思緒糾結纏繞,讓他喘不過氣來。從小到大,太多人說他冷靜理智,他的人生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像是一列行駛在既定軌道上的火車。讀書學醫,選擇神經外科,他從沒辜負父母還有顧景芝的期待,甚至遠比他們所期望的更好。唯獨俞銳是他的意外,也是他唯一的叛逆。顧翌安三個字,在所有人眼中,足以匹配天之驕子四個字。但作為另一半,他個性寡淡沉悶,生活又枯燥無趣。天生性格使然,他自尊心和占有欲都很強,大多時候都在被動地接受,很少會主動去表達什麽。可俞銳卻全然不同,他從小無拘無束地長大,想什麽說什麽,活得熱烈又張揚。尤其他天賦高,似乎這世界上,隻有他不想,而沒有他不能的事。二十歲生日的那個夜晚,俞銳幫他許願,說會和他好一輩子。一輩子那麽長,這樣的承諾,輕而易舉地脫口而出,就像一場孩子氣的玩笑話。可他卻當了真。於是在分手的那天,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強忍著心痛,卻還是忍不住質問俞銳,他說過的話,還記得嗎?說過的一輩子,還算數嗎?研討會結束的那天,他跟徐暮說他在賭,徐暮問他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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