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馬需要休息,人也需要。網”萊森向羅斯遞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漿糊狀食品,雖然賣相很糟糕,但聞起來並不打折扣“是大麥、豆子和野菜混煮的爛湯,勉強能填飽肚子。”


    年輕的騎士看起來已經懸掛在崩潰的邊緣,在路上他收整了逃離提哈的百餘名士卒,其中就包括殺出重圍、腿也夠利索的老軍士萊森,這讓逃亡的羅斯有了一點點安慰。


    騎士睜開了充斥著血絲的雙眼,輕輕搖了搖頭,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不了我吃不下。”


    一個維蘭部落的武士扛著雙手劍呆立在羅斯的身邊,動也不動,仿佛雕像一般,羅斯還記得這個熟悉的侍衛,一直陪伴在普拉史蒂夫左右。


    “吃一點”萊森看著這個諾德漢子,把碗遞過去,為了防止語言障礙,貼心地做了個比劃的動作“你就算鐵打的,胃也是肉的。”


    “謝謝”維蘭人把頭盔摘下,用標準是斯瓦迪亞語說道“羅斯大人也吃一點吧,路還很長。”


    大人的稱唿讓羅斯有些奇怪,愣愣地看著這個維蘭部落的諾德人。他從來沒有記得這些家夥對普拉以外的人有類似的稱唿。


    “我不喜歡這個稱唿,抱歉。”羅斯的嘴唇抽動了一下“我不是你們的首領,史蒂夫先生才是。”


    維蘭戰士坐在地上,看著羅斯手上那枚連同莊園一起贈送給羅斯的戒指,慢慢低下了頭:“大人,那枚戒指是史蒂夫家族繼承人的象征,您已經是新一任的史蒂夫家族與維蘭部落首領了。”


    突如其來的大餡餅砸的羅斯措手不及,以至於萊森把那也許稱得上是食物的東西塞到嘴邊時,他甚至沒有發覺大口大口咽了下去,溫熱的食物讓他的腦子清醒起來。


    “哦那你說是就是吧。”困倦不堪的騎士結果溫熱的飯碗,朝萊森點頭致謝“謝謝,非常美味。”


    那個維蘭戰士很快吃了個底朝天,把木碗遞給萊森,豎起大拇指微微笑了笑:“真香。”


    “你叫什麽名字,維蘭人?”精疲力竭的羅斯苦笑著問道,這些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諾德人樂觀的精神讓他汗顏“真是奇怪者最糟糕的時候,居然還有幾個諾德人可以信任。網”


    維蘭部落的戰士恭敬地向羅斯科迪低下了頭:“我叫弗雷德,大人。”


    “那麽,弗雷德,維蘭部落除了你們一、二、三、四數七個人外,還有麽有其他活著的同胞?”


    弗雷德的眼睛眨了眨,看來這是一個很難描述的問題:“我不知道,拉格納奪取卡德加特之後,絕大多數懦夫投降了,那麽他們就不是維蘭部落的包括我那膽小的弟弟。”


    那麽現在羅斯先生也大致明白了,所謂的維蘭部落首領就是七個傷痕累累的諾德老兵的頭子,所謂的史蒂夫家族現在也沒有任何直係繼承人,不過好在財產也都被諾德人瓜分,不至於有人因為普拉的遺產問題上門找自己的麻煩。


    “哦真是不得了呢。”羅斯抱著長劍,看著一百多號破破爛爛的斯瓦迪亞潰兵,當時城內五千多名披甲執銳的戰士,現如稀稀落落,連二十匹馬都湊不出來。


    現在又能做什麽呢?衝到帕拉汶,把所有的事情在國王麵前娓娓道來,鼓舞騎士們奮起,把諾德人推迴海裏?


    羅斯自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如果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單純到如同b的羅斯科迪,怕是會就這般模仿裏的英雄,絲毫不會去猶豫,也不會去管哈勞斯如何想把裏昂身邊幸存的雜碎個個撕成廢片。


    也許迴像是石頭投入水中,激起一朵不小的浪花,但也僅此而已,浪花就是浪花,不可能是滔天巨浪,沒有觸動到那些肉食者的利益,誰也不會去真正改變什麽。


    他把頭轉向萊森:“西蒙斯的情況你有消息嗎?”


    說到這裏,萊森懊惱地拍了拍腦門,非常鬱悶地說道:“我剛剛打聽過了,本來打算告訴你,結果一時恍惚說來你可能不信,南門那群懦夫差點殺了可憐的老西蒙斯,但沃爾夫救了他。”


    “沃爾夫路西法?”羅斯目瞪口呆地看著萊森同樣仍帶驚奇之色的臉龐“你確定嗎?那個那個渣滓,他救了西蒙斯?”


    萊森點了點頭:“一群潰兵說的,他們被叛亂者攆下城牆,但很快那些叛徒被沃爾夫的軍隊殺了個幹幹淨淨,有人親眼看到,西蒙斯被抬下了城樓。”


    “聖神在上希望他不要做傻事。”阿爾法老神棍笑嘻嘻地坐到羅斯的身邊“他真是慷慨,那麽多人都死了,卻讓希望還活著。”


    羅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躺在草地上沒有說話,任憑阿爾法喋喋不休地向維蘭部落的弗蘭德宣揚聖神的偉大,聽得後者一愣一愣,完全滿臉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但覺得好厲害的神色。


    “那麽,你打算去哪裏?”萊森看著不遠處灰蒙蒙的城堡,他們剛剛在那個城堡領主的手中拿到了一些糧食與水,固執的老男爵說什麽也不肯放棄祖祖代代的土地“去帕拉汶?還是去騎士之鄉碰碰運氣?”


    空氣安靜了下來,這片不大的小草地上,所有的潰兵都看著羅斯,年輕的騎士儼然是這些家夥唯一的首領甚至可以說是僅有的貴族,如果沒有他的帶領,這些家夥除了落身綠林或者成為農奴外,別無出路。


    對於逃兵,斯瓦迪亞一向不曾手軟,但貴族總是可以以各種各樣的手段搪塞過去。


    “迴家我要迴家,我要帶你們迴家。”


    羅斯站起身來,他已經知道,勇氣、忠誠、死戰不退、騎士精神統統是屁話,他知道這些受傷的人最需要什麽。


    他用誠懇的口吻,對所有聲說道:


    “各位,我邀請所有人,成為我家族的家族武裝,我以提哈共患難的戰友名義起誓,你們的衣食住行將由科迪家族負責!願意為我而戰的人,我將繼續率領你們為斯瓦迪亞戰鬥到死,不願意的人,我將給予你們值得耕種的那個土地。”


    說到後來,年輕的騎士看著那些眼睛,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都不自覺地放下來碗傾聽著。


    羅斯覺得一切都完蛋了,拉起一支自己的勢力並非長謀遠慮,他的想法還帶著不成熟的一時興起,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這些忠誠的帝國衛士很有可能會厭棄這種公然挖牆腳的行為,甚至他看到一個老軍士抽出劍來,很有可能是要剁了自己。


    之間那個老軍士拿著劍走到羅斯麵前,嚴肅地問道:“這是真的嗎?”


    羅斯點了點頭,他雖然衝動,但絕非食言之人:“是的”


    老軍士直接單膝跪下,雙手端起長劍遞到羅斯麵前:“那麽,我將為科迪家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其餘士兵紛紛抽出武器效仿,在空曠的空地上科迪家族萬歲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很多年後,羅斯迴憶起當年那個夜晚仍舊覺得不可思議,曾經問過自己的親信當年為何選擇跟隨他走上這條路,得到的迴答絕無例外:


    “因為整個斯瓦迪亞都希望我們死,隻有您給了我們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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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禪達人,諾德的商販們一向是不陌生的,盡管家園盤踞在寒冷的格陵蘭,但他們的船隻無往不利,帶領他們的眼界投放到大陸南北。


    其實在成為可怕的劫掠者之前,諾德人也是同樣優秀的商人與手工業者,而禪達人是他們經常交往的貿易對象。


    這些看起來就不適合打架的小個子,腦袋比誰都好使,諾德人很早就知道做生意休想在他們手中扯到便宜。


    “那些就是沒有根蒂的草芥罷了。”雷克斯在得知一隊禪達信使趕到時,非常匆忙地做了甩手掌櫃“別讓那些東西進我的營帳,拉格納不是很喜歡管閑事嗎?去找他來!”


    很快,風塵仆仆的禪達騎士就被引薦到拉格納麵前,作為卡德加特的領主,善於經營管理的侯爵一向對自己治下經濟情況了如執掌,也深知禪達人的價值。


    “請問您有什麽事?”拉格納看著麵前身材算得上高挑結實的禪達遊俠騎士,在高大魁梧的諾德人麵前顯得弱不禁風“還在這勝利的時刻來為我們慶祝呢?”


    禪達人恭恭敬敬地向拉格納侯爵行禮,鞠躬的弧度是標準的四十五度,右手前擺於胸前:“戰無不勝的拉格納,我們在維吉亞的樹林裏也聽聞過您的威名,禪達人確實帶來了對您的祝賀,但也是向諾德人發出警告。”


    “警告?”拉格納笑了出來“你們是在威脅我們嗎?”


    “恰恰相反,我們更希望成為諾德人的朋友。”禪達騎士是個黑發黑眸的中年男子,雖然舉止有禮,卻顯得非常不卑不亢“在東方,我們截獲了維吉亞戰神康斯坦丁的信件,他們正在籌劃組建北方軍團,假想敵中有貴國的名字。”


    說罷,禪達騎士從懷中摸出一張開封過的信紙,遞到了拉格納雅爾的手裏,後者顯然變得嚴肅起來,仔細展開起來。


    “非常感謝你們的警告,但諾德人不會因此膽怯。”拉格納看完後長歎了一口氣,卡拉迪亞危險與機遇並存,這種事情雖然棘手卻並不值得驚奇“我手下有一位領主,懂得你們的禮節與習慣,而且身邊有一位禪達女仆,我會讓他款待你們的。”


    “叫沃爾夫帶著他的禪達女孩來一趟。”拉格納雅爾對自己的親衛說道“同時記得從我的戰利品中拿出一千第納爾交給他。”


    看起來新晉的男爵大人也非常給慷慨的領主麵子,僅僅不過十多分鍾,身穿皮甲的沃爾夫和打扮幹淨可愛的戴安娜便走進了帳篷內。


    禪達騎士抬起頭來,好奇地端詳著戴安娜的麵龐,用力掩飾著自己的驚慌失措,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時,任憑誰也無法抵擋。


    他仔細想了想,走到沃爾夫和戴安娜麵前,先用諾德語做了流利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禪達遊俠騎士團副團長約書亞,很高興見到二位。”


    說完,在戴安娜麵前慎重地用維吉亞語小聲說道:“公主殿下上天眷顧,請您不要驚慌,我們會盡快想辦法,近況可好?”


    “公主好得很,我向奧丁發誓。”沃爾夫笑眯眯地用維吉亞語搶先迴答一步,愉快地看著約書亞的臉色變得鐵青“如果我早知道她身份如此高貴,絕對會在她的床鋪下再鋪一層軟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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