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到達帝島的時候,已經近了黃昏。


    海船靠岸,徐安帶著人相迎。


    廉抬起頭,沉默地看了一眼帝島的防禦工事,隨後微微歎氣。


    “我家家主說了,不管怎麽樣,帝島永遠是淳於家人的盟友。”


    徐安眉宇哀傷,離島出事的時候,已經有快船來報,淳於雄死了,死得很慘,淳於家的人都被殺絕。


    至於兇手,便是他一直勸淳於雄防備著的陳西風。


    “不可能!”廉臉色動怒,“我家家主實力深不可測,如何會被一個功夫低微的人殺死!”


    “用的是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猜得出,應該是那個陳西風完全取得了淳於家主的信任。”一旁的諸葛笑亦是神情哀傷。


    淳於雄一死,相對的,離島這個強勁的助力,會煙消雲散。


    甚至,那個陳西風會和馬家人溝通一氣。


    廉虎目迸淚,頭發仿佛一下子白了許多,趔趄不穩地站著。


    “雪兒小姐呢?”


    “也死了。”


    廉長嘯一聲,瞬間迴身,跟在廉身後的幾個供奉,也滿臉驚怒隨著轉身,看模樣是要殺迴離島。


    “廉伯!”徐安大驚,身子一躍,擋在廉的麵前。


    “從長計議啊!廉伯!”諸葛笑也勸道。


    “我誓要殺了那個崽子!徐安,你莫擋我!”廉怒吼道,眼裏噙滿了淚花。


    徐安很明白這種感情,如廉這類供奉,與主家之間,往往超出了主仆的情分,比如之前的莫原和徐長青。


    這類忠誠無比的供奉,已經不是能用金錢衡量的了,主家被殺,勢必要替主家報仇雪恨。


    “放心吧,我猜得沒錯的話,陳西風肯定會和馬躍天那些人一起過來的。”徐安淡淡道。


    以陳西風的實力,鋌而走險殺死淳於雄,必定會尋靠山,而眼下的情況,馬家馬躍天,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廉咬著牙,臉色發白。


    帝島附近的海域,那些野武者早早聽到風聲,或是逃離,或是退遠些看熱鬧。


    帝島這段時間以來,總是敢和那些大人物對峙,先是斬蛟會,然後是顏家聯軍,到了現在,聽說天下第一古武世家都要過來興師問罪了。


    “鬥不過的,我承認最近的帝島確實風頭大盛,但麵對的可是馬家,天下世家之首,聽說在淮城那邊,還豢養著一頭龍類古獸的。”有人嗤笑。


    螳臂當車這種事情,一向都是好笑的。


    “不僅馬家,聽說連顏家和文家也來了,還有數不清的勢力。”


    “這一次,帝島徐安怕是要被按在地上打了。”


    帝島。徐安。


    這兩個名字近段時間,無疑是最惹人注目的。


    三天以後,帝島麵對的海岸線上,數不清的海船,平行而駛來,遠遠看去,再配合翻攪的海浪,如千軍萬馬一般。


    馬躍天和一眾頭領,自然立在最顯眼的海船上,馬家的海船,天下第一世家的海船,看著就不同凡響,甚至還極花費心思的,在船頭上嵌了一個無比壯觀的龍首。


    “若是徐安那小子看見,怕是要嚇死了,這麽多的人。”更木郎冷笑道。


    “難得我等這些大勢力抱團而來一次,徐安若是不驚叫幾聲,都說不過去啊,哈哈哈!”甄虎更是放肆。


    不管怎麽看,小小的帝島,居然敢私藏古武,還是鯀皇海宮的古武,這徐安死定了!


    “按我說,就該趁著這個機會,將帝島圍剿!”馬長歌大叫。


    “我等正有此意,這徐安太能鬧騰了,一個俗世過來的小子,忒不聽話了。”


    萬庚風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他所期盼的,不是一邊倒的局麵,而是徐安奮起,和這些人兩敗俱傷,到那時候,離島的危險會小很多。


    如此,便能潛心研究死火山的秘密了。


    “陳島主,這種場麵你是沒見過吧?嚇著了?”更木郎嗤笑道,他知道,萬庚風也不過是俗世過來的人,運氣好一些做了離島的女婿,而如今叛亂,居然一朝成了離島的主人。


    那可是離島啊!上麵有數不清的資源!


    “更木郎,陳島主可是殺死了淳於雄的人,你這樣講就難聽了。”甄虎酸溜溜地開口,他和更木郎一樣的嫉妒,甚至想著事情過後,要尋個由頭向離島發難。


    萬庚風淡笑一下,各拱了手,沒有答話。


    海風有點急,巡守的帝島供奉,一臉凝重地加速往帝島返航。


    敵襲的消息,如陰霾一般,瞬間籠罩在帝島之上。


    “各就位!勿慌!別忘了,這可是你們的家!”張賀喝道。


    許多野武者聞言,一下戰意滿滿。


    張賀轉過頭,卻也是一臉的凝重之色,比起顏家聯軍,這一次的來犯之敵,起碼要勝十倍有餘。


    帝島能贏麽?


    徐安站在塔樓上,眯起眼睛。


    這時,聽得一聲長嘯,發現帝島後麵,十幾個白衣人負著巨劍踏海而來,領頭的,赫然是姬舀。


    “大劍門十七巨劍客,前來相助帝島!”姬舀臉色堅毅。


    徐安頓了頓,心頭有點發酸,這種情況之下,姬舀還敢過來相助,相當於站到了馬家的對立麵,這份恩情,大了!


    “早在巨鼇那裏,若不是徐兄弟出手,我們這些人早就死了,還談何古武!”姬舀動怒道。


    徐安歎了口氣,古武拿沒拿,這已經是其次,馬躍天這些人,明顯是要踏平帝島。


    “徐兄弟,還有一件事情,我從北麵踏海而來,發現有些不對......海水漲幅,極北之地的冰山,好像最近消融得很可怕。”姬舀想了一下開口。


    徐安驚了驚,他可是剛從極北之地迴來的,對於冰水消融的危險,最清楚不過。


    一瞬間,徐安想起了那個紮著頭髻的男人,莫非這些人,真把萬年冰山打穿了?引起了大麵積消融?又或者某種上古巨獸被攪醒,大發雷霆?


    “徐安!老孫喊你,說是有啥發現了!”巨鯨上,老徐傲然而立,梗著脖子喊了一嗓子。


    聞言,徐安立即往巨鯨躍去。


    老徐的發現,對於徐安來說,無疑是最重要的。


    成敗,皆在那本古武。


    ......


    離開白虯山,鼇猿一路往北,怕被人發現,不斷地易著容貌。


    獸門,隻剩他一人了。


    像喪家之犬一般,上次的事情失敗,想必貴人已經生氣,不會再啟用他了。


    “白虯山,有白虯,白虯醒,白虯鬧。”鼇猿不斷默念著。


    這段時間,他幾乎走遍了白虯山的所有角落,細細查探著每一次古怪的地方,得出的結論,白虯山必有古獸!


    他需要一個契機,將白虯山的白虯喚醒。


    虯,上古龍類古獸的分支,指無角的巨龍,和蛟不同,蛟善水,而虯更善於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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