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杜如此花裏胡哨的一招倒並沒有想置羅安素於死地,他隻是想再狠狠的打羅安素一個耳光,兼而在下屬之前賣弄武功而已,這個心思自然隻他自己知道,這鄉下少年絕無可能事先窺得,所以談不上料敵先機,再者說,如果這一招是他有意為之,那又豈會輕飄飄的不貫注絲毫內力。


    韓杜越想越怒:“這小子兩次無意之舉都讓自己下不來台,實在該死。”看了周圍教眾一眼尋思:“哼,看來須得以雷霆手段殺了他方能立威。”


    羅安素一招得手,卻有些迷糊了:韓杜為什麽要忽然變招呢?他那招明明可以置我於死地的,為何不用實了?而且,那女子聲音明明很大,為什麽這些人似乎都沒聽見?心中疑問不得解,不由望向那女子,她既然出聲相助,自然是知道的。


    這時那女子聲音又道:“蠢材,別看了,人家打過來了。”羅安素一凜,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是。”


    韓杜正待上前,卻忽然聽羅安素自言自語,不由一怔:“他和誰說話?”羅安素的武功家數自己是知曉的,自己所練的碎玉神功正是專為克製華玉峰武功而創,眼前這個姓洛的少年確是華玉峰的弟子無疑了,那這少年和羅安素是什麽關係?


    他看了一眼燒成光禿禿幾根粗枝椏的大樟樹,心中起疑:“難道羅安素並沒有走,這個姓洛的是他師弟?”想起先前那聲驚唿,韓杜忽然覺得背脊一陣發麻,仿佛‘羅安素’就在左近盯著他。


    原是想將這少年幹淨利落的殺了,但此刻韓杜心中既有了疑惑,就不敢托大了,心下尋思:“莫非這小子故意自言自語耍詐,哼,不管他,先將這小子擒住了,如果‘羅安素’就在這附近,想來不會置之不理,如果他不在這裏,便將這小子帶迴總壇,看這小子的武功家數,定然與‘羅安素’有莫大的關係,到時布下天羅地網,隻等‘羅安素’來救。嘿嘿,我教中人才濟濟,難道真的拿他單槍匹馬的一個人毫無辦法?不怕他狡猾,就怕他不來。”


    心下計議已定,走到羅安素身前拱手道:“羅兄果然深藏不露,在下佩服得緊……”一句話沒說完,卻聽有人‘撲哧’一笑,聲音甚是嬌媚,韓杜一溜眼,見剛才那女子抱膝坐在窗台之上,正望著自己,心中忽然一凜:“這女子與‘羅安素’又是什麽關係?呀,不好,‘羅安素’一直躲在暗處,卻由這兩個來曆不明的活寶拖住了我們,那他在幹什麽?”


    韓杜心念電轉:“我們此次來攻打素水門,全是衝著她們手中的逍遙玉佩來的,‘羅安素’想必也是如此,那他現在在哪裏,難道他也沒有得手?不知毒木長老和鑠金長老是不是他的對手。”韓杜心中患得患失,想到‘羅安素’那神鬼莫測的手段,不禁有些惴惴。


    向羅安素和那女子看了一眼,心道:“不管這二人與‘羅安素’有何關係,先抓了再說。”那女子雖然輕功極為高明,但青龍教教眾甚多,倚多為勝,她再高明的輕功,也別想走脫。


    羅安素見韓杜並不著急動手,忽然想到:“既然他不動手,我還是趁機逃跑吧。”


    眼神四下看去,見青龍教教眾把院子都圍了,想要逃走,還真不那麽容易,這時候那女子又道:“你赤手空拳打他不過的,不是聽說你跟著一群猴兒練會了一門劍法麽,怎麽,不敢拿出來和他鬥鬥?”羅安素正覺的那女子說的有理,忽然心中一凜,湧上大大的疑惑:“這女子究竟是誰,她是怎麽知道如此隱秘之事的?”


    羅安素簡直大驚失色,先前聽他說什麽‘猴兒劍法’的時候還未醒覺,這時忽然想到:“她怎麽知道我跟著一群猴兒練習劍法,她去過懸崖絕地了,她自稱是我師姐,那自然是見過華前輩了,不過,她之前卻又自稱是我師父,她到底是誰?”


    “呀,華前輩的武功隻恢複得兩三成,如果她有惡意,華前輩如何是她的對手。”想到這,心中惶急,自己下山幾個月來一直小心翼翼,雖然後來聽說江湖中出了個‘羅安素’,但一直心存僥幸,以為大家既然知道‘羅安素’已然在江湖出現了,那麽,華玉峰肯定不會還在青山後山上了。


    但,又怎麽知道居然還有人不死心會去找呢。


    羅安素十分急切,眼望那女子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你……”但當著青龍教這許多人,很多話都不好說。


    那女子自然能看出他的焦急,歎了口氣道:“哼,也不知他有什麽好,你們居然都那麽在乎他。”過了一會兒又道:“你不用擔心,華玉峰沒事,我們是……我是他的故……故友,哼,他現在舒坦著呢。”


    羅安素這才稍微平靜下來,韓杜見羅安素屢屢與那女子說話,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卻沒有動手,心中暗暗一凜,尋思:“這女子確實有些古怪,不知是什麽來路,恐怕還要抓了她好好問問才是。”


    想到自己數次率教眾與素水門交鋒,不僅沒有得到素水門手中的逍遙玉佩,而且次次吃虧,原本還以為對方領頭的是素水門的掌門水中君,卻沒想到原來是個年輕女子,而且這麽重要的事還是聽別人說起。


    而且自己在總壇曾對父親和教中宿老誇下的海口,又因自己自幼不在教中,此次父親派五大長老和自己同行,既是重視此行的任務,也未免沒有讓自己和他們先搞好關係的意思,如果自己無功而返,那於自己未來在教中的威望可是大大的不妙。


    韓杜思前想後,暗暗下定決心。


    那女子忽然喝道:“敵人快要動手了,還不乘機去奪把劍。”羅安素一愣,見女子依然老神在在的坐著,心道:“敵人快動手,卻也不見你有多緊張。”


    向周圍教眾看了一眼,那些教眾多有帶劍的,要奪一把劍倒也不是難事,又向韓杜看了一眼,見他臉色陰沉,眼神冷厲,果然就是要動手的樣子,心念轉間,身子一搖一晃,腳下已使出青鬆步法,衝向旁邊教眾,倏忽間迴到原地,手中已多了一把長劍。


    韓杜冷冷的看著他,臉色愈發青了,簡直碧油油的怕人,羅安素心中一凜:“這是什麽功夫?”


    華玉峰閱盡天下武功,搜集的隻是招式,於內功卻極少涉獵,招式自然不怕博雜,但內功心法卻是貴精不貴多。


    羅安素見他眼睛甚至手指甲都開始有些青綠色,握著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竟覺微微有些汗濕。


    這時那女子聲音道:“不必怕他,他隻是虛張聲勢而已,倒是那個讓你牽腸掛肚的……”說到這裏頓了頓,羅安素心中一緊:“什麽?”“……華玉峰對你的劍法大加吹噓,我有些不信,希望你可不要讓我失望。”羅安素麵容一鬆,卻似乎隱隱聽那女子哼了一聲。


    羅安素見韓杜臉色怕人越發,不敢再等,道了聲:“有僭了。”提劍便刺。


    韓杜默不作聲,依然拿著那柄折扇一擋,但羅安素不待他擋實,便換招再刺。


    韓杜提起左手,居然徑直去抓羅安素的劍,羅安素見他已經變綠的手掌,不知有什麽古怪,不敢讓他抓實了,連忙又換招直刺。


    但韓杜不知練得是什麽古怪武功,居然似乎不怕刀劍,連抓帶擋,兩人以快打快,倏忽間已來迴十多招,居然無一招用實了的,劍扇一次也沒有相交。


    這時那女子忍不住笑道:“嘻嘻,這也叫劍法,來來去去隻有一招,嘻嘻,果然不愧了‘猴兒劍法’這四個字。”羅安素臉上一紅,心道:“又不是我要使劍,明明是你要我使的,我這又哪裏叫什麽‘猴兒劍法’了,連這名字都是你取的。”


    不禁有些後悔,但此時騎虎難下,隻好硬著頭皮打下去。本來劍乃兵中之王,基本用法有鉤、掛、點、挑、剌、撩、劈、抹等,各門各派又都有自己的絕學,因此劍法最是繁複多變,有的以剛猛見長,有的卻以靈巧取勝,但羅安素卻始終是一招直刺,上刺,下刺,左刺,右刺,正刺,斜刺。


    仿若握在他手中的不是一把劍,倒像是一支短槍。


    雖然那女子不再說話,但羅安素不時分神去看她,見她笑眼彎彎,似乎是在無聲的笑話自己,心中不忿,咬了咬牙,迴想起自己在懸崖絕地時的練‘劍’過程,尋思:“我隻當眼前的韓杜便是那群猴子就是了,不與他糾纏,他快,能快過那懸崖上的猴子麽。”深吸了口氣,隻當眼前是一隻特大號的猴子,不分上身下身,手臂大腿,哪裏有破綻,就刺哪裏。


    羅安素劍招極是快速,韓杜雖然手上不懼刀劍,但身上可沒練到那般境界,哪敢讓他刺上一劍呢,扇格手擋,亦是極為迅捷。


    但他快,羅安素比他更快,僅僅三四十招間,韓杜已手忙腳亂。不由暗暗心驚,額頭見汗:“這小子怎麽改變打法了,他不是華玉峰的弟子麽,華玉峰可沒使過這種劍法呀。”韓杜先前勝羅安素勝得不費吹灰之力,完全是因為他知己知彼,占了老大的便宜,這時羅安素使出這套劍法不是劍法,槍法不是槍法的武功,韓杜心中已暗暗叫苦,先前的胸有成竹跑的一幹二淨。


    腐土長老和烈火長老對望了一眼,眼中滿是驚異:這是什麽劍法,招式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毫無技巧可言,但偏偏是這無技巧,直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二人不約而同的跳入場中,一左一右站在韓杜身旁為他掠陣。


    這時羅安素耳邊又傳來了那個女子聲音道:“嘖嘖,真是什麽樣的師父教出什麽樣的徒弟,好好一門劍法,愣是讓你給糟蹋得不成樣子,卻偏偏有些效用,嘖嘖,他是大魔頭,你是小魔頭,嘻嘻。”


    羅安素聽而不聞,他此時已完全神遊物外,專心致誌,不把眼前這隻猴子打得如它的兄弟般落荒而逃,那是絕不會罷手了。


    攻勢越發的迅捷淩厲,韓杜綠著一張臉不住後退閃避,羅安素漸漸得心應手,步履間也輕快起來。


    羅安素此時已盡占上風,心中思忖:“我該如何脫身呢?抓住他們一個長老相挾?”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心道:“憑借她的武功,似乎是不在意這些人的,既然如此,自己管好自己也就是了。”


    見韓杜不斷後退,已經離得院牆越來越近,羅安素打量地形,正想著怎麽飛躍而過,隻聽‘嗤’的一聲響,一陣微微的破空聲響起,瞬間已到胸前。


    “暗器!”


    羅安素湧起這個念頭,心中一跳,猛然後退,但隻見一片青色的寒芒已在身前,雖然已經躲過了一大片,卻仍有少許是再也躲不過了,胸腹間一麻,好似數隻蚊子一齊叮了幾口。羅安素大驚,一口氣泄了,‘嗵’的一聲,掉在地上。


    “這牛毛針居然有毒!”心中閃出這個念頭時,羅安素半邊身子已經全麻了,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那女子眉頭微蹙,有些擔心責備的眼神,心道:“幸好這女子自保有餘,唉,我還是江湖經驗太差,又給華前輩丟臉了。”


    那毒好生厲害,羅安素剛剛轉過這個念頭,便已人事不知,最後似乎聽到一聲嬌叱。


    …………


    也不知過了多久,羅安素才悠悠醒轉。


    他緩緩睜開眼睛,兀自有些不明所以:“自己為什麽在這裏。”


    仔細迴想,自己上了青山山,然後跌落懸崖,然後下山,然後……自己中了暗器!羅安素一驚,他終於想起來了。


    抬起手,卻不覺酸麻,隻是渾身無力,掙紮著爬起來,見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屋裏點著兩根明晃晃的大燭,把屋中照得透亮,這屋四周都是磚牆,對麵一座台階直到屋頂,這是什麽地方,難道是……牢房,還是地下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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