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想,青龍教到底是為什麽要來攻打素水門呢?這韓杜口口聲聲叫的是‘水師叔’,那麽他的師父難道是水中君前輩的師兄或者是師姐?怎麽華玉峰前輩沒跟自己說過,唉,華前輩又和自己說過什麽呢,他與青龍教之間的過節,自己到現在都搞不清楚,華前輩時而說世人冤枉了他,時而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時而又說木秀於林……。


    總而言之,這其中似乎牽扯著一件什麽重要物事,但自己一叫之下,韓杜居然無動於衷,那就不是了,難道是尋仇,那可糟了……


    羅安素正胡思亂想,卻聽得韓杜在屋裏大聲罵道:“他媽的,這次居然又讓她們給逃了。”羅安素聽了心中一喜:她們真的走了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耳聽韓杜又在大罵:“人呢,人呢,你們不是說圍得像鐵桶一般,她插翅也難飛嗎?”這句話自然是對他屬下說的。


    羅安素聽說玉蝶等人已經走了,大是放心,他此時已被兩名青龍教教眾挾著站在一旁。羅安素看著那樟樹冠上的火慢慢熄滅,不時的有燒毀的枝屑掉下來,好像流星一樣。心中又是高興,卻又有些失望:她們走了嗎,我以後還能見到她們嗎?


    隻聽得腳步‘咚咚’響,韓杜怒氣衝衝的如一陣風般走到他身前,但羅安素卻依然看著那些殘枝怔怔出神。


    隻聽得孔令成慌道:“公子不……不可。”


    韓杜怒道:“為何不可,你認識他嗎?”


    孔令成囁嚅道:“不,不認識。”


    “那你讓開!”


    羅安素迴過頭來,隻見韓杜站在自己麵前,提起了手作勢欲劈,不由微微一笑道:“你想殺了我嗎,你不想找素水門了麽?”


    韓杜一怔,問道:“你知道她們去了哪裏嗎?”


    羅安素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韓杜目光中怒色大盛,他本也不是真的想要殺羅安素,但此刻聽羅安素如此說法,登時便要下手。


    隻是這番費了如此多的功夫,居然還是讓素水門的人給逃了,眼下素水門的人不知去向,唯有著落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才能找到那枚玉佩,這一點韓杜如何不知,當下強自忍耐,問道:“你知道我們要找什麽東西嗎?”


    羅安素嘿嘿一笑,閉目不答,他不是不想答,實在是不知道。


    這時寒水長老鐵慕春趕緊道:“公子,我看這個少年定與華玉峰有極大的淵源,我們既然一時半會找不到羅安素,不如著落在他身上……”孔令成趕緊道:“對,對,很是,鐵長老說得很是。我一開始便就覺得這少年的武功有些相識,隻是一時拿不準,沒想到鐵長老慧眼,一下便看了出來。”


    韓杜‘哼’了一聲不說話。


    羅安素又是生氣又是好笑,自己下山幾個月來一直無事,不料今天一天之內,救人受傷,再救人再受傷,最後竟然讓人給生生擒住了,唉,華前輩天縱奇才,隻怕也不會想到他的弟子如此膿包。


    這時鐵慕春道:“嘿,你這小子笑什麽?”


    羅安素看了看他並不理會,心下隻是想他們要找的是什麽東西,自己又如何才能脫困。


    韓杜道:“鐵長老,你問問他,素水門到哪裏去了。”說著使了個眼色走開了,韓杜自恃身份,這種事自然不用自己動手。


    孔令成大吃一驚,忙抓住了鐵慕春的手小聲道:“鐵,鐵大哥,你可手下留情。”


    羅安素見了他們的神色有些奇怪,略一想,不由一驚:糟了,韓杜一定是讓這老頭兒來逼問我,不知他有什麽厲害手段,但這漢子為什麽要迴護我呢,難道他是華前輩的故交。


    向孔令成看去,見他神色懇切倒不像是兩相做作。


    鐵長老嘿嘿一笑,道:“怎麽,你識得這小子嗎?”拿眼斜睨著孔令成。


    這孔令成平日裏甚是倨傲,因為自己的武功比其他幾位長老為高,但在教中的地位卻是五大長老之末,頗有些牢騷言語,不覺便把其他四位長老給得罪了。


    鐵慕春早已看出孔令成對這少年手下容情,孔令成心狠手辣,能對人手下留情,那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奇事,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蹺。


    這少年的武功與華玉峰的武功很是相似,鐵慕春自是早已看出,華玉峰七年前墜崖而亡,留下許多謎團,說不定便著落在這少年身上,就算不能打探華玉峰的情況,能抓住一個孔令成的痛腳,也是不錯。


    他五人相互鉤心鬥角已久,孔令成如何能看不出鐵慕春的心思,這鐵慕春的蝕骨銷魂水十分厲害,等他問出了素水門的下落,這少年已半死不活,還有命來教自己悠然掌嗎,再說這件事十分機密,若是讓人知道了自己引為傍身神技的悠然掌居然是不全的,那後果可大是不妙。


    但鐵慕春是奉了韓公子之命而行事,自己也不好阻攔,隻盼這少年痛痛快快的說出素水門的下落。


    他二人心念鬥轉,孔令成也是一笑道:“怎麽會呢,不過我們既要找素水門的逍遙玉佩,也要找華玉峰的玉佩,這少年與華玉峰定然頗有些關聯,倒不可傷了他。”


    鐵慕春哈哈一笑道:“那還不容易,搜搜他不就知道了嗎。”說著伸手去羅安素懷裏摸,孔令成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不用勞煩鐵大哥,讓小弟來吧。”說著右手已伸進了羅安素懷中,鐵慕春嘿嘿冷笑。


    孔令成把羅安素懷中的東西全掏了出來。


    羅安素見孔令成來掏自己懷中的東西,心中暗自慶幸:幸好那塊玉佩剛才給了玉蝶,不然這下可讓他們搜去了。


    羅安素懷中隻是幾兩碎銀子,一個火折子。


    孔令成全丟在地上,然後在羅安素肚皮上拍了拍道:“沒了,就這些。”鐵慕春一笑道:“孔長老很是細心哪,你是怕我暗害這個少年麽。”


    孔令成幹笑道:“哪裏,哪裏。”


    鐵慕春轉向羅安素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羅安素心想:不如先和他們虛與委蛇,再思脫身之策,反正自己正有許多事不明白,沒準能在他們這裏探聽到些端倪。


    當下便道:“我叫洛城。”羅安素的名頭,早已響徹江湖,雖然不是由自己闖出來的,但畢竟帶上了華前輩,此刻自己失手被擒,也就不要給這名字抹黑了。


    孔令成點點頭,羅安素如此乖覺聽話,鐵慕春便不好對他下手了。


    鐵慕春又問道:“你師父是誰?”羅安素道:“哼,你明知故問。”孔令成心中突的一跳,眼望著羅安素,隻盼他說出‘華玉峰’三個字來。鐵慕春倒也不生氣道:“我怎麽明知故問了。”


    羅安素哼了一聲心想:他們見過了我出手,倒也不容易推脫,不如給他來個模棱兩可。鐵慕春繼續問道:“你師父是華玉峰對不對?”羅安素道:“你真是孤陋寡聞,你當世上隻華玉峰一個會使這功夫麽?”心下暗道:“我羅安素如今也會使啦,這句話倒沒騙你。”


    鐵慕春和孔令成都是一愣,這少年使的是華玉峰的武功,難道竟不是華玉峰的弟子嗎?但見羅安素神情桀傲,提到華玉峰時也是直唿其名,毫無半分敬仰之色,不由得信了九分,又想華玉峰七年前跌落懸崖,跟他在一起的隻有一個青山派的弟子羅安素。


    眼前這姓洛的少年年紀輕輕,似乎也不可能是華玉峰以前收的弟子,因此,雖然臉上不信,心裏卻全信了。


    孔令成聽羅安素說自己的師父不是華玉峰,不由心下患得患失起來,不知眼前這個叫雲非的少年到底會不會全套的悠然掌法。


    韓杜走到一邊,冷眼看鐵孔二人審問羅安素,心裏卻把這幾個月來的事情細細想了一遍,盤算籌劃:“小魏叔叔曆盡千辛萬苦找到了祖師爺爺的書劄,卻因中了埋伏而受了重傷。他萬不得已,便托鏢局把這些書劄運迴總壇,這招出其不意,本是個極好的法子,不料卻還是被人盯上了。”


    “哼,小魏叔叔運迴的五批箱子中,居然有四批被人劫了,唯有托佑安鏢局的箱子平安到達,可後來發現那箱子也叫人給開過了,裏麵的書劄被人掉包,別人不知道,小魏叔叔還不知道嗎。”


    “這佑安鏢局雖然勢大,但大家有言在先,我們可不能不找他們理論理論,嘿嘿,不過說到底還是找迴那批書劄重要,這動手劫書之人似乎對佑安鏢局甚是照顧,說不定便能因此從佑安鏢局身上找到書劄。”


    他看到孔令成把羅安素懷中的東西撒了一地,卻無非是些碎銀子,於是繼續理了理自己的頭緒:“但劫書劄這件事,十拿九穩便是大青山派遣人幹的,能不能找迴書劄,實在是不可妄斷,幸而除了書劄之外,羅安素又重現江湖,那麽做成這件事便有了第二個法子,那就是找齊當年祖師留下的三塊逍遙玉佩,可我們在找,素水門也在找,就連羅安素也好像在找,今晚眼見是得手了,怎知半路又生意外……”想到這裏,向羅安素和孔令成瞪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如今又是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麵了。”


    鐵慕春問羅安素道:“華玉峰既然不是你師父,那你師父是誰?”孔令成也道:“對啊,你師父是誰?”羅安素道:“我師父嘛……”正要想法搪塞,忽然一個嬌脆脆的聲音道:“他的師父嘛……就是我!嘻嘻。”


    眾人一驚,齊向聲音來處望去,隻見一個人抱膝坐在那大屋的屋簷上,正嘻嘻而笑。


    此時東方的天空已微微發亮,院中的幾個大火盆木柴燒盡,漸漸的熄了。


    羅安素見那人坐在屋簷上,朦朦朧朧間似乎是個年輕的女子,不由一喜:難道是玉蝶迴來了,但聽聲音似乎不是,而且玉蝶也好像不大可能會如此這般的坐在屋簷上。


    那年輕女子道:“我的好徒兒,你怎麽讓人給抓住了,你這可太給你師父丟臉了。”羅安素聽她冒充自己的師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聽她說到給師父丟臉,不由心中苦笑:自己原是資質愚鈍,怪不得華前輩不願做自己的師父。


    孔令成見屋簷上是個女子,不禁更加失望。


    鐵慕春卻見羅安素神色古怪,喝道:“那女娃兒,你是叫什麽名字?快快下來。”


    那女子笑道:“我自然是要下去的,你們抓了我的徒兒,難道我能不管麽。”她說要下來,可依然坐著不動,孔令成和鐵慕春都隻有仰起頭來看她,那女子不再向眾人看上一眼,望著東方幽幽歎了一口氣。


    韓杜見突然又來了一個女子,想起來路上山腳下的打鬥痕跡,不禁心起疑惑:據探子道,那是宮中的皇帝內侍和一夥蒙麵人在打鬥,莫非他們與素水門之間也有些什麽瓜葛麽,但料來官家不會對武功秘笈之類的感興趣吧,那這個女子又是什麽人?


    他負手站在一旁,手搖折扇,冷眼相觀,這些事自有手下人辦妥,先看清楚了再說不遲。


    鐵慕春仰頭看著那女子,漸漸有些不耐,心中一動,反手一掌,‘啪’的打在羅安素臉上。羅安素被孔令成點了滿身穴道,隻頭頸能動,他微一側卻沒躲過,這一掌倒有一半挨得結結實實,臉上登時便一個手印。


    那女子‘啊’了一聲,身子傾了傾又坐下了,道:“他這人又蠢又笨,你教訓教訓他也好,讓他長長記性,別以後還讓人騙了。”


    羅安素臉上火辣辣的生疼,心中憤怒已極,便欲像那‘常兄弟’般破口大罵,但想到身已被製,隻有徒增折辱而已。


    當下隻有怒目而視,連帶著把那女子也惱上了。


    這時那女子又道:“好徒兒,打疼了吧。”語音溫柔,飽含關切慰撫之情。


    羅安素心中越發惱怒:“聽你聲音,也比我大不了幾歲,還一口一個乖徒兒,好徒兒,便宜占的倒是順手哪,既然當我是徒兒,怎麽不來把我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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