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他殘酷又無情,殺人不眨眼,她仍舊管不住那張小嘴如果可以,他很想親手將她全身上下的髒汙全洗諍,用他這雙手,掌握她柔軟的腰肢、攛撫著她的臉,看清楚她的模樣,嚐一嚐她的味道。


    她一定會試圖反咬他一口,就像她總有一天一定會試圖殺了他。


    他靜靜的看著,感覺鼠蹊隱隱抽動,火熱的欲 望腫脹得微微發疼,卻依然躺著,沒有行動。


    為了什麽?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他隻是看著,靜靜看著,直到她重新將自己包好,穿上新做好的裏衣,再皺著鼻子套上那極臭且髒的外衣,蜷縮迴氈毯上。


    她很累,恍似才一眨諒就睡著了。


    真養。


    他想著。


    自以為安全,才會睡得著。他早巳忘了安心的好好睡一覺是什麽感覺,看著她自以為安心的睡顏,有那麽一瞬間,被壓在內心深處那種扭曲的衝動再次興起,讓他想起身上前,推毀她虛假的安全幻覺,狠狠的蹂蹢折磨她,滿足自己的欲 望,教她知道人生可以多可怕,讓她認識什麽叫絕望--你是個冷血的怪物。


    她說,用那張漂亮的小嘴說,用那雙明亮的瞳眸控訴。


    他猜他確實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巳經不會再因為殺人而嘔吐、手抖,他甚至不再在夜裏作那些惡夢。


    他早巳變得麻木,成了怪物。


    冷血的怪物--


    他的良心早被狗啃了、被狼吃了,他至今不知道他為何會迴去找她,而不是任她在那裏自生自滅。


    她娘,不是他的娘親,她也不是當年的自己。


    他其實比誰都請楚這件事,但身體在思考之前就先動作,他折了迴去,誰知她不是男孩,甚至不是女孩。


    如果他是男孩,他可以教他戰鬥的技巧,教他如何生存,直到有一天男孩變成男人,強壯的足以殺掉他。


    但她是女的……


    女的一


    現在他每次看到她就覺得頭痛,他已經很久不曽思考,這女人卻逼得他非想不?!


    他不可能一直將她藏著,即便她很努力的裝扮成男孩,壓低說話的聲音,維持自己外表的肮髒,試圖動作粗魯,但如果她瞞不過他的眼,也不可能瞞騙其他人太久。


    軍營裏,母豬都能賽貂蟬,在奴隸營裏更不用說,若讓人發現她是個女的,她會立刻被那些人生吞活剝。同樣是奴隸的身份不會保護她,隻會讓那些男人為了爭搶她大動幹戈。


    她是個麻煩,天大的麻煩。


    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或許他該找機會,想辦法送她到殿兵隊去,讓她和那些蒙古兵的家眷在一起,當女奴總比在前線打仗好。


    因為癢,她在睡夢”,用那張臉蹭了毿毯兩下,像貓兒一樣。


    他注意到她那張小臉依然肮髒,不禁輕扯嘴角,顯然這女人還是有些小聰明,知道再怎麽樣也得把自己的外表保持肮髒的狀態。蜷縮在那張氈毯上,她看來就像個男孩,但他已經知道那身肮髒外表下的模樣,他懷疑他會忘記方才那短暫的美好時光。


    緩緩的,他閉上了眼,掩去那一線虛幻的光明,讓自己迴到黑暗之”。


    嗚嗚--


    牛角傳出長號,在萬裏晴空”遠揚。


    他們繼續往西偏北而行,這之”經過幾座小城,有過幾次零星的戰役,但大部分的人都迅速開城投降,不曽儍到和這支西征大軍對抗。人們都聽說了之前幾次的戰役,他們沒有足夠的武力,也記得多年前那次西征。


    可是,眼前這座城不一樣。


    他們關起了城門,在城頭上舉起了大旗,吹起了號角。


    她不知道這是哪裏,也沒空聽說,奴隸營的奴隸全被叫到了最前線集合,忙著進攻的整備。


    這兩天,因為這座城不肯投降,怪物被叫去”軍大帳,迴來之後另外有兩名百夫長跟著他迴來,她在旁聽他們說話,才發現奴隸營不隻怪物帶的這一營,另外還有兩個營隊都是奴隸兵,而另外兩位奴隸營的營長,雖然帶的兵比他多了兩三倍,卻顯得十分聽從他。


    她從頭到尾安靜的低著頭替他們送馬奶酒,聽他們討論軍情,卻從對話”發現,奴隸兵竟被要求幾乎身無寸鐵的去城下誘敵攻城。


    “狗屎,不叫陣是什麽意思?難道這次還是要強攻城門?”


    “廢話,攻破了城門,他們那些騎馬的騎兵隊才有發揮的餘地。死幾個奴隸兵,對他們又不痛不癢,當然是希望我們還是能強攻城門。”兩位營長盤腿坐在氈毯上,邊喝酒邊咒罵著,但即便是在奴隸營”,他們也不敢放聲痛罵。待罵過一輪了,氣稍微消了,其”一位才看著那怪物間。


    “阿朗騰,你怎麽看?”


    怪物搔抓著長滿胡子的下巴,目丁著三人”間地上的那張地圖,淡淡道:“這座城,城門紮實,城門後還有甕城,就算從城門強攻進去,也會有太多人被困在甕城裏,攻進去了也隻會被關在甕城裏屠宰。除了攻城門的撞車,我們也讓人架設雲梯,雙管齊下。”“可這麽做,上頭會肯嗎?”


    “大將軍隻要求城破,如何破的,他並不在意。”“但其他人可不會閉嘴。”那滿臉橫肉的大漢哼聲道。


    另一位身材精實的男人更是壓低了嗓子,擔優的說:“特別是那前鋒將軍,他向來看你不順眼,這迴要求定要強攻城門,明的是說以達威嚇之效,暗的是要找你麻煩。否則古往今來,有誰這樣要求單獨強攻城門的?還定下一天內必得破城的時限,根本就是要你去送死。”“我瞅著,他定不會讓我們架設雲梯。”大漢砰的放下酒碗,赤紅著眼說。


    怪物不以為意的道:“他雖是前鋒將軍,但我們才是位在最前線的人,我會領兵衝撞城門,如他所願進入甕城,他要看的也不過就是這個,不會注意你們。當我率隊衝破城門時,敵人的注意力會在我身上,你倆派弓弩手以火箭攻擊角樓,趁敵人忙著救火和攻擊甕城,兵力分散時,再找幾個機靈點的上雲梯,隻要甕城門開,那就勢如破竹了。”“阿朗騰,你知道你若進了甕城,那家夥是不會讓你往後退出來的吧?”身材精實的男人瞪著他說。


    他濃眉一揚,隻道:“我從來不後退。”


    她一聽,愣了一愣,照他所說,如此一來,便是要以身涉險,自己去當那標的,若沒人上得了城牆去替他開門,那可就真的是會話生生被困在甕城裏被屠殺的。


    “阿朗騰,你真不怕死嗎?”大漢愣瞪著他。


    他一扯嘴角,笑道:“拉斯,說不得,我會比你快攻進城內呢。”大漢銅鈴大諒一瞪,放聲大笑,道:“好,就衝著你這句話,者子要是比你還慢進城,沒來得及替你開門,我拉斯這迴領的賞就都歸你!”“一言為定。”他舉起酒碗,和對方一千而盡。


    她看著那三個人又繼續討論了攻城的謀略,不是很開心的發現那怪物十分擅長打仗這件事,他注意到了所有應該注意的細節,並非徒長四肢沒有腦袋的莽漢。幾番討論後,他們由他定下了攻城方略,便各自迴營去了。


    拿酒碗去請洗時,她能看見不遠處那座城在星夜”散發著燈火,即便黑夜裏有著滿天星鬥,可白天吹來的北風已經開始變冷,夏天的盡頭早已遠去,襲麵秋風冷涼且大,吹得旌旗獵獵作響。


    雖然往西,但這裏更靠北,沙塵比前些日子經過的戈壁邊績少了些,但一入了夜,光是吸氣就覺得刺痛。


    冰冷的水,凍得她雙手僵硬,諢身發顫。


    她能理解為何這座城池的人試圖頑抗,天一冷,水就凍,若下了雪,守城易而攻城難,城外攻城軍隊取水不易,結了冰的水還得耗柴火才能融冰飲水,需要消耗的糧草輜童都太多,他們隻要拖得夠久,拖到天下大雪,蒙古大軍必會自行撒軍。


    除非那怪物真的能在明日攻破城門。


    或死在那裏。


    她希望他死。


    如果他受傷,她也許能找到機會殺死他。


    黑夜寂寂--


    三座奴隸營的人全被叫醒,老實說,她懷疑有多少人真的有睡著。


    她沒時間多想,各隊已經開始集合,每個人都拿到了一把刀、一麵盾、一頂頭盔,包括她。


    她拿到的盾牌幾乎比她整個人還高,厚皮繃在木頭上,令人意外的是,它比她想像”要輕,有瞬間,她懷疑是材料用的不夠好,但那木頭雖然不是頂好,但也不差,然後她才發覺,不是因為它材料不好,是她的身體變得比之前更有力氣。那怪物讓她每天扛著鍋碗瓢盆、氈毯、器具,還得日日早晚打水做苦力,這些折磨,反而增加了她的體力。


    她轉頭看那人一眼,隻見他巳經將頭盔戴上,正和他的兩位副手下令。


    穿上盔甲全副武裝之後,他看來益加龐大恐怖、堅不可榷,更像怪物。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轉過頭來,看見她,他停頓了一下,眉頭微擰,跟著又轉過頭去。


    填壕車的隊伍開始集合了,她抓起自己的盾牌,迴身快步跟上隊伍,誰知走沒幾步,卻被人從後抓住左臂。


    她嚇了一跳,迴首隻看見他巳來到身後,一張大臉近在諒前;不知何時,他來到她身後,抓著她的手臂,緊繃著一張臉,俯身低頭交代。


    “聽好了,箭來時,看起來會很多,但仍會有其空隙。你眼力很好,手腳也夠靈活,所以先別拔刀,抓緊盾牌,可是別讓它遮住你的諒,就算嚇得尿褲子也不準閉諒,想活就別眨諒,仔細看箭來的方向,你才會知道該往哪擋,或往哪閃。能閃的就閃掉,閃不掉的就擋,但不要正麵阻擋它,而是傾斜盾牌,把它往旁卸掉。越靠城牆,弩箭的威力會越強,正麵阻擋易使弩箭穿透皮盾,別和它硬碰硬。”這是個警告,他在教她怎麽生存。


    她措愕的瞪著那怪物,一時懷疑自己聽到的。


    可他真的說了,還將她皮腰帶上掛著刀的那個部分拉到身後,用那惡鬼般的黑瞳,目光炯炯的直視著她的眼,兇狠的說:“用雙手抓緊盾牌,別用單手,你力氣不夠,單手盾牌一定會掉,不要想著拔刀。如果敵軍殺出城,不到緊要關頭,不要拔刀,你個子小,不拔刀,也不硬衝,別人就不會把你當成威脅。”“你不是說不準退後。”她脫口便道。


    他狠瞪她一諒,道:“我沒讓你退,你跟著填壕車隊,跟上隊伍,不準脫隊。聽清楚了,用兩隻手!”語畢,他鬆開了她的手,轉身就走,翻身上馬,舉手暍令。


    “出發!”


    耶律天星經過她身邊,好竒的問。


    “小夜,阿朗騰和你說什麽?”


    她猛地迴神,不知為何,她沒說實話,隻粗聲迴道。


    “沒說什麽。”


    說完,她立刻帶著盾牌,快步匆匆跟上自己被分派的隊伍。


    戰爭開始了--


    情況比她所能想像的更加恐怖混亂。


    因為夜,因為黑,她分不清楚東西南北。暗夜”,隻有那座點著火炬的城是清楚而巨大的。當角樓被射出的火箭點燃,它變得更加明顯。


    填壕車,是一輛載著臨時橋板,有四輪的車,他們將前方立起與車板成垂直的橋板漆成黑色,如此一來,在夜色”就不容易被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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