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科克突然開始笑,笑出了眼淚,“小白臉,以為你是誰啊?我科少是什麽,還輪不到你來說!現在,趁在軍營,你盡管說!到時候,我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像捏死一隻螞蟻般,弄死你。”他握緊的拳頭狠狠顫抖,喊道:


    “而你施加給我的痛苦,我會千倍、萬倍地討迴來!”沈晚聞言,突然輕笑起來,藍眸中湧起無盡譏諷,讓科克見了,頓感羞辱。仿佛那些狠話,在麵前這小白臉看來,不過一場笑話。他,不就是個賤民麽?憑什麽?憑什麽擁有這般自信?火氣漸漸湧上心頭,脖子青筋一抽一抽,仿佛隨時都會爆裂開來。


    “廢話少說,科少,願賭服輸,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以開始了。早點結束,說不定還能迴去睡半個午覺呢?”沈晚紅唇輕啟,眼角上揚,緊緊盯著科少的幾欲噴火的眼睛。對麵的人狠狠與她對視,突然有一瞬間,被那雙眼給蠱惑住了。他甩甩頭,餘光瞥見周圍的看客,一言不發。


    仿佛過了半個時辰之久,科克咬牙,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爺...爺...”說完這幾個字,就緊緊閉上嘴,不再開口。


    沈晚原本都快等睡著了,聞言突然睜眼,笑著應道:“哎,乖孫子,這才像話嘛。”


    周圍人群一陣騷動,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原本那個成天趾高氣揚的科少,像狗一般低微地趴在地上,管看似比自己還小很多的安柒叫“爺爺”。知道會發生是一迴事,聽他親口叫又是另一迴事。眾人眼中閃過驚異,都不由得對那名叫安柒的小子另眼相看起來。


    三圈的路程,科克感覺似過了一生。最後一聲屈辱的“爺爺”叫出口,死死封住的人群散開,跟班們湧進來,接住已經精疲力竭的科少,灰溜溜地離開了。沈晚拍拍屁股站起,右手提著椅子,對看熱鬧的眾人說:


    “都散了吧。”


    “亞爾曼,走,睡午覺去。”


    ---------我是大快人心的分割線----


    神州大陸。


    祁國,德王府。


    “澈,感覺如何?好些了嗎?”尉遲關切地詢問。


    尉遲澈看見來人,唇邊勾起一絲笑,輕聲道:“已經好差不多了。哥,你不必每日大老遠過來看我,你應該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吧?”祁國中,人人都知道三皇子與五皇子是早逝的淑妃所出,兩人關係極好,這於皇家兄弟間極為難得。私底下,他們便拋開身份,隻是叫著尋常人家的普通稱謂,卻最是親切。


    “無事。我剛迴來,父皇還未曾給我指派什麽。”尉遲頓了下,突然道:“你還記得那日昏迷前,有什麽可疑的人出現嗎?”


    尉遲澈聞言,陷入深深的迴憶中。許久後,他才開口:


    “那日的事,我記不太清了,隻知道那人個頭不高,一襲黑衣......”尉遲軒皺了皺眉:這樣的描述,範圍也太大了些。


    “三殿下,皇上請你和五殿下一齊去宮中赴宴。”侍衛匆匆進來,稟報道。


    “澈,你準備準備,一炷香後我來德王府接你。”


    “好,哥你快去吧。”尉遲澈迴道。


    尉遲點頭告別,邊走邊尋思:這幾日一直想著盡快找出下毒之人,倒是忘記了父皇說的赴宴之事。父皇這人表麵看似對誰都和善,其實心底算盤打得很妙,他不相信他不會借此次宴會有什麽動作,隻是......會是什麽呢?


    ......


    尉遲軒在席位上正襟危坐,一襲白衣上隻用極細的墨藍絲線點綴,襯出寬敞的胸膛和筆挺的背脊。青絲用金冠高高束起,他右手食指摩挲著戴於拇指的墨色玉環,左手持杯,不疾不徐地飲著。一雙墨眸明亮銳利,不經意間掃過在坐的每一人,卻如有形的刀刃般,讓群臣說笑間,都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心下一驚:三殿下不喜宴會,所以多半以公務為由推拒了。他們許久不曾與三殿下同席共飲,這坊間流傳的,審判的目光,卻是又一次體會到了。三皇子此人不簡單,他們為官多年,多多少少都會有不堪迴首之事。而三皇子的目光似讓這些汙穢,全部暴露在外,讓他們心中發虛,麵上卻還得換上討喜的笑,違心地阿諛奉承著。


    一曲歌舞畢,舞娘躬身,紛紛告退。坐於高位的尉遲奕眉頭一皺:這可是祁國最好的樂師與舞娘,他專門請來助興的;舞娘身段窈窕,舞技驚豔動人,就連他看過都不免心中一動,可軒兒卻全程都不曾賞過她們一眼,隻是靜靜掃視群臣,仿佛他們比歌舞還要好看許多。他心下不滿,清了清嗓子,道:


    “軒兒,澈兒,這歌舞如何?”


    “迴父皇,兒臣覺著甚好。”尉遲澈迴道。


    尉遲奕點了點頭,複問:“那軒兒覺得呢?”


    “甚好。”尉遲軒麵無表情,淡淡地吐出二字,便無後話。


    尉遲奕眉一挑,笑道:“軒兒,怎麽平日裏講起兵器陣法都是滔滔不絕的,今日談論女人歌舞,就‘甚好’二字?莫不是她們還入不了你的眼?父皇這助興之禮,你不喜歡?”


    “兒臣不敢。”他起身,話語裏依舊是淡淡的,聽不出感情。


    “不喜歡也罷。”尉遲奕擺擺手道:“朕前幾日專門命大臣家中的及笄姑娘們準備才藝,借今日宴會,一展風姿。”他頓了頓,眼中浮起一絲得意的笑:


    “那麽,便開始吧。”尉遲軒這才知道尉遲奕打的什麽主意。這分明是借著宴會的名義,實則給他挑選合適的婚配人選嗎?硬把人塞給他,又不知是想拿住他一個把柄,日後方便控住他,還是如何。他心下一陣煩躁,一張冰塊臉上少有地露出了不耐。


    很快,一個身穿粉色堆花襦裙的女子款款走進。她躬身,聲音如流水般清澈悅耳:


    “臣女李容,參見皇上。”


    “起吧。”尉遲奕轉頭道:“軒兒,這是禮部尚書的長女李容,琴技極佳,你且聽聽。”


    “臣女獻醜了。”她作了揖,膽大地盯著尉遲軒看了幾眼,見沒有迴應,悻悻地走到古琴旁。


    樂聲婉轉悠長,似天邊係掛的一縷晚霞,縹緲,變化;又如炎炎夏日的一池潭水,清澈,深遠。一陣風拂過,帶起她的衣角翻飛,遠遠望去,宛若一隻振翅欲飛的粉蝶。她驀然抬首,再次瞅向席間的尉遲軒,眸中含情脈脈,清晰直白地傳遞到他麵前。可對方卻仿若未見般,無所動容。


    琴音漸漸轉輕,消散空中。李容戀戀不舍地抱琴站立,耳畔響過皇上的誇讚獎賞雲雲,一顆心卻全部飛到了那白衣男子身上。她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機會,家中的姐妹們不知有多少羨慕嫉妒,若是就這樣離開了,消息傳出去,她們指不定要如何譏笑她。這樣一來,她李容的麵子還往哪兒擱?素聞三皇子清心寡欲,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這簡直都快趕上吃齋念佛的苦行僧了吧?想著想著,她聽到自己父親道:


    “容兒,三殿下千裏迢迢歸來,途徑艱難險阻,極其不易,還不快敬殿下一杯?”她接收到父親的暗示,心中竊喜,嘴邊勾起一抹甜笑,接過斟滿酒的杯子,一步步朝尉遲軒走去。


    “殿下......”李容的聲音柔軟中帶著嬌嗔,“您舟車勞累,容兒敬您...啊!”手中好好端著的酒杯不知為何側翻,液體直直往尉遲軒身上倒去——


    “咣!”載著水果的銀盤劃過李容麵前,擋去了傾灑的液體與酒杯,重重落地。


    “殿下,對不起,對不起,容兒不是故意的!容兒隻是一時疏忽...容兒幫您......”女子花容失色道,帶著哭腔。晶瑩的淚在眼眶中打轉,顯得楚楚可憐,好不惹人心疼!但這並不包括尉遲軒。


    “不必了。”他聲音冷冰冰的,帶著威壓,讓李容聽過後,心下一顫。


    既然知道父皇的目的,他又何必留下來遂了他的願?還不如先行離去,省得父皇再做出些更加令他不快之事。


    李容眼中閃過一縷失望:唉,怎麽沒成功呢......太遺憾了。下一瞬,一襲白衣就走至身前。她驚喜地抬頭,就瞧見那人棱角分明的側顏,雙頰不可抑製地一紅:這是要幹什麽?詢問她有沒有事嗎?沒想到三殿下也是懂得關心人的,是她錯怪他了......


    “父皇,兒臣有急事,改日再來宮中與父皇切磋棋藝,今日就先行告退了。”他微微躬身,還未等尉遲奕有所反應,轉身就準備離去。


    李容錯愕地看向尉遲軒。方才的幻想盡數破滅。她恨恨地咬了咬牙,知道尉遲奕想讓尉遲軒早日娶得妻室,若不是什麽過激的舉動,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時見尉遲軒要走,深知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便大膽起來。她找準角度,“哎呦”地一聲驚唿,就往尉遲軒身上倒去。


    這時,一雙手托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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