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走她手中的空杯,隨意往一旁小幾擱下,他噙著笑幫她拿下一個月前特別請師傅連夜趕工製作的鳳冠。


    她小心肝越跳越急促,低垂下眉眼,不敢瞧他,就怕自己失了魂。


    「敏敏,你終於是我的人了。」封以揚著手解開華敏身上華美縟麗的霞帔,她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口,彷佛一張嘴就會蹦出來。


    說句不用錢的老實話,遠在二十一世紀時,她成天忙工作搶錢,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至於被男人追求……華敏暗自苦笑,隻能說,來到這個異時空,忽然走了運,才會被封以揚這樣的大人物看上。


    望著眼神盈滿柔意的封以揚,她心口一軟,腦中忽焉浮現另一張跋扈的俊顏,眼眶不禁又泛起酸澀。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封以揚安撫似的哄問。


    「不是……隻是覺得你對我真好。」一點也不像記憶中的「那人」,隻會對她兇,老是對她冷嘲熱諷。


    「傻瓜,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封以揚開始解起她一身紅豔錦繡的嫁衣。


    華敏想抗拒,伸出雙手卻發覺自己使不上力,倒映在眸內的俊顏,開始出現迭影。


    「我的頭……唔,好暈。」她扶住額角,眯細一雙軟潤水眸,卻怎麽也看不真切他的動作。


    「喝了一整杯的迷藥,不暈才怪。」封以揚勾起一抹邪笑,嗓音低滑如絲的喃道。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華敏輕輕晃動總是打著歪主意的腦袋瓜,隻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就快支撐不住。


    「我說,你累了,該躺下來好好歇息。」封以揚雙手一抱,便將她弄上鋪著深紫絲綢的鴛鴦錦榻。


    「不……我還不累……你別脫我衣服。」她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迷茫之間,似乎瞧見一抹挺拔的身影靠過來,溫熱的大手脫去她身上累贅的衣物。


    那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撫過她雪白的胸口肌膚,她不自覺地顫抖,抬眼一看,赫然發覺他凝視自己的深邃眸光,竟與記憶中的「那人」像極了。


    迷藥發揮效力,讓她意識昏沉,就連封緊的記憶缺口也不安分了,逐漸竄出那些她急欲消除的影像。


    所有她想塵封起來的記憶,絕對與「那人」有關。


    「陸雅清?」華敏閉起濕潤的雙眼,小嘴呢喃著一個男人的名字。


    片刻,撫弄著她細致肌膚的大掌,忽而靜止不動了。


    封以揚緩緩揚起金褐色的美眸,看見一顆淚珠自她緊閉的眼角滑落,他的唿吸霎時變沉,胸口縮緊。


    「敏敏,你在喊誰?」溫醇的嗓音微微發啞。


    「陸雅清……」華敏早已是半夢半醒,自然沒聽見他的問話,眼角噙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兀自反複喃著男人名字。


    封以揚上身後退,坐在榻邊靜靜凝視她極不安穩的睡容,終究還是伸出手,拭去她眼角那滴淚,然後傾身封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你偶爾也會想起我嗎?敏敏。」這次,嗓子完全啞透,泄漏了壓抑已久的痛苦。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夢過陸雅清。


    無論是還活在二十一世紀,抑或是被砍掉重練,來到這個異時空之後,都不曾有過。


    這個名字,是她心底深鎖的一個秘密,也是傷疤。


    「喂,幫傭的女兒,你的手這麽髒,為什麽還要碰我的東西?」


    這是丁敏敏十五歲,第一次見到陸雅清時,他對她說的第一句開場白。


    那時候,因為老爸好賭,欠下一屁股爛債,老媽逼不得已,從一個單純的家庭主婦,成了陸家雇用的鍾點幫傭。


    當時的她年紀還小,有時提早放學無處可去,隻能跟著老媽一起待在陸家,乖乖守在一旁,看著老媽替那些喜歡擺架子的富人做牛做馬。


    「我的手一點也不髒。」丁敏敏打從第一眼起,就不喜歡那個五官比女生還漂亮,明明才十五歲,身材卻已經高得像棵巨樹的大少爺。


    陸家從爺爺那一輩開始發跡,創立了台灣前十大的大企業,是鑲金燙鑽的超級豪門。


    陸雅清是富三代,還是個從小被寵壞的獨生子,而且他資質聰明,不管做任何事都是優秀過人,因此養成了他高傲目中無人的個性。


    她討厭死這個大少爺!他好像在她身上放了追蹤器似的,每一迴她出現在陸家,不管他出門上哪兒,總會在那時忽然返家,與她撞個正著。


    「丁敏敏,你是不是經常跑來我家偷吃東西?不然你怎麽會變得這麽胖?」


    「丁敏敏,有沒有人說過,你的長相很討人厭?」


    「丁敏敏,你這麽笨,到底是怎麽存活下來的?」


    「丁敏敏,誰準許你碰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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