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各種情況下,各種患者生命體征下的手術情況,整理了手術過程,術中用藥等很多的情形,他想過了,三個月後七星連珠那天他會到無極龍鳳宮,無外乎三種結果。


    一,徒勞無功,他還是會在原地。


    二,他的魂魄迴去了,不知道附在一個什麽人的身上。


    三,他的人和魂兒一塊兒迴去了,這種情況是他最期盼的一種情況,這意味著他能將想要帶過去的東西帶過去。


    雖然這種可能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在他沒有得精神分裂症的情況下,他之前經曆的一切豈不是都是天方夜譚?


    他是學醫的,不是學物理的,他解釋不清發生在他身上的這些事兒,但是他此刻寧願相信,平行的宇宙,可穿梭的時空,希望那平均77年一次的七星連珠可以帶他去見他的愛人。


    寧咎找了大學時候去做醫藥代表的人,從他那裏買了進口最好的人工關節,一買就是十個,加上所有術中可能用到的藥品和器械,他都要在這三個月中準備齊全。


    五月的時候是寧咎父母的忌日,清晨,他抱著一束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到了墓園,清晨的墓園還有未消散的露水,墓碑上是一對夫妻,麵相和藹。


    寧咎的父母都是大學的教授,在寧咎剛上班的第二年,兩人在一塊兒去參加一個研討會的路上出了車禍,兩個人誰都沒有堅持到醫院就沒了,這對寧咎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他緩了好久才走出了父母雙雙去世的陰霾。


    他穿了一身休閑短袖,將花放到了墓碑前麵,也不在意地上的露水席地而坐,臉上露出了一抹孩子氣的笑意:


    “爸,媽,有件事兒我想和你們說,我有愛人了,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趕了一迴時髦穿越了,聽起來是不是像神經病說的?但是我做了好多的自測表,還去做了腦成像,結果都顯示我正常,所以排除了我得了幻想症的可能性。


    說說我的愛人吧,他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是個古代的王爺,你們知道嗎?他長得真的很好看,放在我們現在,直接出道都沒有問題的那種。


    開始的時候我對他還挺討厭的,哦,對,就像您說當年討厭我爸一幅自詡天才不可一世的樣子一樣,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開始忍不住的心疼他,看不得他難受,看不得他將所有人的後路都安排好,獨獨給自己的路堵死。


    他救過我很多次,當然我也救過他,他對我很包容,他理解我在那個時代孤身一人的感受,照顧我的情緒,陪在我的身邊,是一個完美的愛人,我們經曆了很多,但是就在黎明前的時候,我離開了他。


    他那個人看著很堅強,其實有時候很嬌氣的,像是一朵嬌花一樣,我不敢想我走了,他會怎麽樣,所以,爸,媽,我想賭一次。


    我已經給醫院寫好了辭呈,下月就會離職,我想好了,若是這一次可以迴去自然是最好的,若是這一次迴不去了,我便準備去長期支邊,學以致用吧,我在那個世界也糟了一些殺孽,雖然都是萬不得已,但是我也希望能以此贖罪,爸,媽,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到,若是聽到了就支持你們兒子這一次吧。”


    作者有話要說:


    查了資料以前道觀也稱主持和方丈,不是佛教特有,所以文中這樣寫哈


    感覺王爺好可憐


    第116章 他將自己逼得太狠了


    又是一年冬,京城內外下了整整三天的雪,這半年來,閻雲舟幾乎很少上朝,因為他在李彥剛剛登基的時候就立刻交出兵權,倒是讓朝中一些朝臣有了些別樣的心思,畢竟自古以來都是狡兔死,走狗烹。


    閻雲舟的名頭太盛,朝中誰的心裏都清楚,若非是閻雲舟當初站在了李彥的身後,將李彥推上位,現在這天下也不會易主。


    朝中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揣摩那上位者的心思,打天下的時候,李彥自然待閻雲舟千般好萬般好,但是此刻他坐上了大位,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朝中的一些朝臣也觀察了這半年的時間,閻雲舟不上朝,李彥也甚少傳他進宮,雖然一應禮遇都在,但是任誰看了,都是閻雲舟被奪權。


    有些急於站到新帝那條船上的人,開始明裏暗裏地映射閻雲舟,李彥起初不以為意,但是後來便也看出了那些人的心思,駁斥了好幾個朝臣的折子,著人到了午門外站著,才算是壓下了一些風波。


    閻雲舟則是對一切窗外事都充耳不聞,焰王府仿佛又迴到了從前那閉門謝客的樣子。


    一來,他也為避嫌,不願在新皇登基的時候與朝臣來往過密,二來,他確實已經沒有任何心思與旁人應酬了,他所有的熱情和生氣都隨著寧咎的離開而離開了。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這焰親王府閉門謝客,卻有兩個人謝不了,一個是當朝天子,一個就是在三月前被認命為戶部侍郎的洛月離。


    閻雲舟這半年的身子好好壞壞,有三個禦醫幾乎是常駐在焰王府,他腿上的關節到了冬天更難熬。


    為此,李彥特意命了工部的人過去,趕在冬日之前將王府後院本來帶的那個活水池中引入了溫泉,隻是為了他冬天能不那麽難熬。


    閻雲舟少有出門的時候,每日不是在院子裏看著寧咎從前留下的東西,便是在每月十五的時候雷打不動地去閻家祖墳邊的別院住上三天。


    暗玄端來了晚上的藥:


    “王爺,用了藥就早些歇著吧。”


    閻雲舟靠在榻上,素白色的裏衣外麵是一身雪青色的中衣,腰腿上搭了厚實的羊絨毯子,手上握著一塊兒雕了一半的木頭,那木頭雕的是個穿著長衫的青年,衣擺飄揚間栩栩如生。


    閻雲舟見他進來才抬起頭來,抬手拿過那藥碗一飲而盡,這半年來所有人都擔心閻雲舟會因為寧咎的死而失了生機。


    甚至對身子都不在乎了,但是卻不想這擔心多餘了,閻雲舟沒有拒絕看診,甚至可以說他非常的聽話。


    比之從前被楊生診治的時候還要聽話,讓喝藥就喝藥,讓針灸便針灸,讓藥浴就藥浴,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的抗拒,那些禦醫或許都覺得,這位極人臣的焰親王也逃脫不了怕死。


    但是隻有日日跟著閻雲舟的暗玄看的出他的苦,那麽多的藥喝進去,其實也不過將將吊著那人的精神罷了。


    閻雲舟放下了藥碗,難得開口多問了一聲:


    “下午迴話的人來說陛下和洛月離杠起來了?”


    閻雲舟甚少出現在朝堂上,但是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他隻是不願意再插手了,但是事關李彥和洛月離,他終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暗玄難得見閻雲舟對旁的事兒有了反應,立刻出聲:


    “是,聽說是為了賜宅子的事兒,陛下想要將魏長河留下的宅子賜給洛大人,洛大人堅決不受。”


    閻雲舟沉默了一下,微微斂眉沒有再說什麽,這半年的時間,李彥和洛月離倒是不止鬧了這一次。


    早在三月前的時候,李彥便想要直接將洛月離命為戶部尚書,在他看來,戶部尚書都已經極度委屈他的先生了。


    但是洛月離卻拒絕了,隻言現在的戶部尚書黃生並無大的過錯,且資曆也深,熟知各地錢糧,先不論其他,隻要黃生能夠踏踏實實地幹活,李彥剛剛上位便不能隨意貶謫二品大員,他隻要了戶部侍郎的位子。


    但是李彥不願意,還要給洛月離加封太傅,上正一品銜,聖旨都已經被傳到了洛月離的府上。


    但是洛月離愣是沒有讓內侍展開聖旨,深秋的天氣就跪在了自家的府門口,隻說讓皇帝收迴成命。


    李彥匆匆趕到洛月離的府上,看著跪在冰涼瓷磚上的人眼睛都氣的要冒火了,兩人雖然談的不甚愉快,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以皇帝收迴了聖旨而告終。


    閻雲舟放下了手中刻了一半的畫像,暗玄以為他是想要起身去就寢,想過來扶他一下,那人卻歎了口氣:


    “不必了,你讓人備些好的酒菜,準備接駕吧。”


    “接駕?是,陛下要來?”


    閻雲舟也算是看著李彥長大的,心中猜他怕是忍不過今晚,暗玄下去準備,果然沒有到兩刻鍾的時間,王府的後側門外便傳來了清晰的馬蹄聲,可不正是連夜出宮的當今聖上?


    側門外的守衛趕緊下跪迎駕,不過倒是並不慌張,很顯然李彥深夜走側門過來也不是第一次了,暗玄也出來接駕:


    “叩見陛下。”


    李彥邊快步往閻雲舟院子這邊走,邊抬手:


    “起來吧,王爺可歇下了?”


    “還沒有。”


    李彥進屋,閻雲舟撐著身子要起來,他快步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臂:


    “閻哥,你和朕就別客氣了,快坐著吧,前幾日的風寒可好些了?”


    “托陛下的福,好多了,燒也褪了。”


    “那就好。”


    李彥坐在了閻雲舟的邊上,神色鬱鬱,閻雲舟也知道為了什麽事兒:


    “陛下用晚膳了嗎?”


    “朕氣都快氣死了,還用什麽晚膳。”


    “正好臣晚膳也沒吃什麽,陛下陪臣再用一些?”


    李彥也聽禦醫說過閻雲舟的胃口一直不太好,自然也沒有拒絕,一桌子的菜肴上來,還上了些酒,李彥知道閻雲舟一直在用藥:


    “朕自己喝點兒就好,這鴨湯瞧著不錯,閻哥多用點兒。”


    閻雲舟用勺子喝著湯,李彥菜沒吃幾口,倒是悶了好幾杯的酒,臉上都微微泛起潮紅,酒過三巡,這年輕的帝王便也沒了拘束,和閻雲舟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和委屈:


    “自從我做了這老什子的皇上,老師便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我的賞賜他不要,授官也不要,就更不要說封爵了,這些我都順從他了,現在呢?我隻是賜了一個宅子,他竟然跪在地上逼我收迴成命。


    之前他腹部中箭,那個時候也沒有什麽休養的條件,人剛剛能起身便要料理後備,軍需,降將還有幽州那一大攤子事兒。


    他從小沒有習武,也就是一般文人的底子,經不起這麽遭害,魏長河那個宅子有一處溫泉,冬日養身子正合適,給他最好不過了。”


    說到這裏李彥又是一口酒下肚,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從前在幽州的時候,他除了那沒有宣之於口的愛戀之外,和洛月離沒什麽不能說,也沒什麽說不通的,他覺得他們的關係很近。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彥兒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陛下”二字。


    閻雲舟默默給他又倒了一杯酒:


    “現在洛月離是正三品的戶部侍郎,魏長河留下的那個宅子占地頗大,我朝雖然沒有明文規定臣子內院是否可以私設溫泉,但是按著現在的成例,府中有溫泉的除了些有封爵的王爺,宗親,便隻有正一品大員。


    洛月離這是不想陛下的恩典太過,引來朝中諸臣子的不滿。”


    不提這個事兒還好,提起品階這個事兒李彥又是一肚子的憋屈:


    “閻哥,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自幼便跟著老師,治理幽州,治理百姓這些都是他教我的,他本就是我的老師,如今我登基稱帝,加封太傅怎麽了?”


    閻雲舟很顯然也是知道當時那場風波的,他揉了揉眉心:


    “陛下說的確實有道理,按著陛下和洛月離的關係,這太傅一職洛月離確實當得,但是洛月離堅持不受,殿下可想到是為什麽?”


    李彥又不傻,自然也是知道洛月離心思的:


    “李啟玩弄權術,任人唯親,搞得朝堂上烏煙瘴氣,魏家此刻是倒了,但是從前那些被打壓的士族也都冒出了頭來,其中就有一支是昌河洛家,老師不想步魏長河的後塵,但是朕不是李啟,他為什麽不肯信我?”


    李彥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眶都有些發紅,他其實最傷心的地方就是洛月離不信他。


    閻雲舟再給他倒了杯酒:


    “洛月離並非不信陛下,他是不信人心。”


    閻雲舟畢竟和洛月離相交多年,那人一顆心生了九竅,李彥就算是跟著他學了這麽多年,但是畢竟還年輕,和洛月離那深沉的心思比起來,還是有些不夠看的,李彥看了過來,麵帶詢問。


    “陛下,人的欲望無窮盡,洛月離有從龍之功,又是陛下自幼的老師,洛家雖然比不得一些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名門,但是到底也算是一方門閥,若是洛月離此刻扶搖直上官居一品,難免有些人不生出旁的心思來。


    就算是洛家的主家把持的住,那那些枝枝蔓蔓的旁支呢?各路官員會爭相來燒洛家這個熱灶,陛下剛剛料理了魏家一族,此刻朝中狀似平靜,其實各有各的心思,陛下本就年輕,若是陛下身邊的能臣盡折,受利的會是誰呢?


    到時候若是洛家真的出了事兒,有人狀告到禦前,陛下如何處理?若不想徇私那洛月離也難逃其咎,若是徇私,更是於皇威有損。”


    閻雲舟的話讓李彥呆愣了片刻,所以老師不肯要高位,是怕洛家做大,怕他左右為難?


    隻是還有些話閻雲舟沒有同李彥說,那就是洛月離真想做的事兒太大,大到讓他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有任何的汙點。


    送走了李彥之後,閻雲舟才歇下,半年了,他雖然隻有一個人睡,但是身邊總會再放一個枕頭,再放一床被子,就仿佛寧咎還在時候的樣子一樣。


    周一,第一人民醫院,寧咎帶著辭呈到了院長辦公室,算起來院長還算是和他隔了幾十屆的師兄,小老頭看到這辭呈的時候都瞪大了眼睛:


    “辭職?怎麽忽然要辭職?”


    寧咎隻說要想要支邊,沒個三年五載的迴不來,自然也不能白白浪費了醫院的編製:


    “支邊可以,以醫院的名義去也可以啊,辭哪門子的職?你是不是找下家了?”


    老院長惜才,算起來寧咎的導師和他也認識,在寧咎還在學校的時候他便去聽過他做的報告,不會是哪家醫院出了高薪給人挖走的吧?


    寧咎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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