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傳旨的快馬也是走這個官道,隻不過快馬傳旨也需要時間,他們現在就是在和時間賽跑。


    閻雲舟這一夜都沒有怎麽合眼,最後是被寧咎按在床上的,一條腿直接壓在了閻雲舟的身上,不讓他動彈:


    “你這身體還敢熬夜?”


    閻雲舟順勢摟住了他的腰身:


    “我現在睡不著,小白此刻在殿下身邊,他若是順利出京城便會著小白送信到幽州,洛月離也會快馬給我傳信。”


    “那消息到這兒也快要天明了,你快閉眼。”


    閻雲舟的手順著寧咎的長發:


    “這會兒實在是睡不著,這頭發要洗了吧?正好此刻沒事兒,你去洗,我幫你擦幹,嗯?”


    低沉的尾音很是動聽,寧咎隻覺得身上都有一絲的酥麻,他甩了甩頭發,好像是要洗了:


    “好吧,那你等我。”


    兩刻鍾後,寧咎拖著濕濕的長發直接到了閻雲舟的麵前,閻雲舟準備好了長長的布巾幫他輕緩地擦著頭發,每一次閻雲舟這樣給他擦頭發,寧咎都舒服的犯困:


    “困了?困了便睡吧。”


    “不用,陪你,平洲好打嗎?”


    “平洲的兵將驕奢淫逸慣了,不是李寒的對手,放心。”


    寧咎點了點頭,也是,攻打平洲閻雲舟都沒有親自前去,而是直接給隨州參將李寒下了命令,就能看出他是真沒有將平洲看在眼裏。


    寧咎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醒來的時候他正像個八爪魚一樣攀在閻雲舟的身上:


    “醒了?”


    寧咎還有些迷糊,坐起來才想起什麽:


    “昨天幽州可傳信過來了?”


    李彥逃出來沒有?


    閻雲舟坐起來這才甩了甩被寧咎枕麻了的手臂:


    “來了,昨夜已經順利出城,大約今晚之前能到平洲。”


    這一天是閻雲舟給北牧和羯族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有白城兵將陳兵在他們不到30裏的地方,今天的答案必然是在閻雲舟的意料之中。


    來的還是烏托翰,這一次連同降書送過來的還有若羌王族和他們的信件,且同意從此以後稱臣,納貢,閻雲舟看著眼前的東西才算是滿意。


    這場戰役總算是結束了,閻雲舟看著那降書,召集了白城全部的將領過來:


    “留兩個營在白城,由張成統帥,嚴密注意北牧和羯族的動向,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及時快馬來報,其餘所有兵將即刻整軍,隨本王去幽州。”


    營帳中所有人都是摩拳擦掌,誰都知道此去幽州他們麵對的是什麽,唯有一個人苦著一張臉,那就是被命留守的張成,挺高一個漢子此刻委屈的臉像苦瓜一樣:


    “王爺,你們都去喝酒吃肉了,就留我老張在後麵幹瞪眼啊?我也要隨您去。”


    寧咎在一旁都被他這比喻給逗笑了,喝酒吃肉?真虧他敢說。


    這些部下都跟了閻雲舟有些年頭,每個人擅長什麽他心中都有數,這張成未必是一個剛毅勇猛的先鋒,但是要論守城,他絕對是沒的說的:


    “張成,白城事關大軍後方的穩定,你最善守,本王不能在白城留太多的兵將,也唯有將白城交給你我才放心。”


    這一頂帽子下去,眾位將軍都在勸他:


    “是啊,老張,你可要收住啊,要不兄弟們腹背受敵啊。”


    “隻有張哥在後麵我才放心。”


    這一頂頂的帽子還有一聲聲彩虹屁讓張成都有些飄:


    “成,王爺您放心,這白城交給我必不會有失,一兵一卒我都不會放過去。”


    閻雲舟點頭,還是開口囑咐:


    “也不可主動起摩擦,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末將遵命。”


    此刻整個大營都已經動起來了,輜重,糧草前幾天就已經被運往幽州,甚至步兵也提前走了一部分,今天幾乎都是騎兵,整軍也相對容易。


    寧咎也將他那些瓶瓶罐罐和青羊道人一起在前兩天一起打包運往幽州了,兩個時辰之後,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寧咎這才隨閻雲舟上了那個坐了幾次的車架。


    “我們什麽時候能到幽州?”


    “今晚休整兩個半時辰,明日一早就到了。”


    閻雲舟上車以後靠在了一邊的車廂上,寧咎看了看他的臉色:


    “這些日子胸悶的情況還有沒有?胸口還痛嗎?不許隱瞞,和我說實話。”


    “好多了,胸口不痛了,也不怎麽悶了,隻是偶爾累了才有些氣悶。”


    寧咎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兩處傷口,基本上已經完全愈合了,沒有出現什麽發炎的症狀,他也一直在觀察閻雲舟的情況:


    “肺炎的情況應該已經好了很多了,但是這肺炎對肺部終究是有損傷,你的肺部不能和尋常人比。”


    這裏不能拍片子,他也不能更直觀地感受到閻雲舟肺部的情況,隻能通過他的症狀來大致判斷。


    閻雲舟已經很滿足了:


    “已經很好了,之前我都沒想過身上還能這麽輕鬆。”


    寧咎是醫生,自然知道閻雲舟之前的症狀有多難受:


    “你若是不想還那麽難受,就愛惜自己的身體。”


    “好,我知道。”


    閻雲舟似乎有些話說,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最後他還是開口:


    “煜安,平洲之戰過後朝廷便會徹底反應過來,戰線會向南推進,行軍途中條件比不從前,我想讓你留守幽州。”


    聽到他這話的時候寧咎愣了一下,反應了一下他的意思,他們是造反的,必然是要攻占京城,和從前北牧,羯族進攻他們防守不同,這一次他們才是進攻的一方,必定沒有日日住在城中那種安穩日子了。


    “你是要和我分開?”


    閻雲舟聲音有些艱澀:


    “我也不想同你分開,但是行軍艱苦,且戰場之上刀劍無眼。”


    若是可以他自然是不願意和寧咎分開,但是寧咎從未習武,這一次南征,他們很可能在路上都要打仗,他如何放心寧咎跟著?


    寧咎盯著他直接出聲:


    “你怕我成為累贅?”


    “胡說,我何曾這樣說過。”


    他這哪是怕他成為累贅?


    寧咎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思慮再三之後還是開口:


    “我還是要跟著你們,在軍中我才及時救治傷員,提高士兵的存活率,對你們打仗也是有好處的。”


    但是這一次閻雲舟卻態度堅決,聲音也有些急:


    “不行,煜安你聽話,軍中打仗不是鬧著玩的,軍中還有軍醫在,你留在幽州。”


    他都不敢想寧咎若是有個萬一他要怎麽辦?但是寧主任頗有一身反骨,閻雲舟這語氣顯然讓他有些不爽:


    “王爺,你是在命令我嗎?”


    閻雲舟看著他有些無奈:


    “傷兵不可能一路被帶著,會送迴幽州養傷,你留在幽州一樣可以救治傷員的。”、


    寧咎的心中有一股火,難道他去就僅僅是因為傷員嗎?


    “傷員能迴來養病,最應該迴去養病的人就是你,你這身子都出去打仗,我比你差在哪?”


    聽了這話閻雲舟還是理智開口:


    “行軍路上需要騎馬,你的騎術還差一些,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你沒有經驗。”


    他的話說完,寧咎的神色都已經冷了下來,當下便直接拿過了方才脫下去的披風,直接就要去開車廂的門,被閻雲舟眼疾手快地拉住:


    “煜安,你做什麽?”


    寧咎轉身看他,神色也有些涼意,用力將手從閻雲舟的手中抽出來:


    “王爺不是說我騎術不佳嗎?現在這馬是現成的,現在不練還等什麽時候練?”


    說完再不等閻雲舟的阻攔,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這動作都嚇了一旁暗玄一跳:


    “寧公子,您怎麽出來了?”


    “給我找匹馬,我騎馬。”


    暗玄愣了一下,這好似也沒有閑著的馬匹,隻有閻雲舟的坐騎空著,寧咎也看到了,他過去摸了摸馬頭,直接便跨上去了。


    閻雲舟在車架中揉了揉眉心,掀開了轎簾,卻隻來得及看到寧咎打馬過去的馬屁股,他不放心:


    “暗玄,你跟在他身邊。”


    “是。”


    不得不說,這大冷天的騎馬不是和十分美好的體驗,雖然已經快四月了,但是北境的天氣還沒有暖起來,也隻是比冬天好上一些,春寒料峭,那風吹在身上還是冷的。


    寧咎握著韁繩的手都有些僵硬,他出來也不完全是因為不爭饅頭爭口氣,畢竟大戰在即,以後他們行軍肯定是要騎馬的,他總不能掉鏈子,還有就是學霸骨子裏的不服輸,他博士都能畢業,還騎不明白馬?


    至於閻雲舟說的什麽讓他留在幽州,那就是放屁,他留在幽州,他有個好歹直接見閻王去好了,連和他道別都省了。


    但是一個時辰之後寧咎就已經感受到了騎馬的痛苦,這馬看似走的不快,但是總是顛,他兩個大腿都被馬鞍子磨的有些疼。


    閻雲舟在車架中也是坐立不安,時不時就會打開車架的門看看在前方騎馬的人,冷風灌進來別激的有些咳嗽。


    直到部隊停下燒火做晚飯,寧咎才從馬上下來,下來的那一刻,隻覺得腿都快成了麵條,好懸沒有直接跪地下磕一個,閻雲舟從車架上下來,走到他身邊,但是誰料,寧咎直接到了隔壁的那個火堆烤火也不和他在一個待著。


    這一幕看的一邊的將士都是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王爺和王妃之間這是怎麽了。


    最後還是閻雲舟走了過去:


    “那馬騎著還習慣嗎?”


    寧咎從上次一他教過他之後就沒有騎過馬,想來腿上會不舒服,確實,寧咎此刻大腿裏子都被磨的有些疼,但是這絲毫都不妨礙他嘴硬:


    “不勞王爺掛心。”


    閻雲舟被堵了一嘴,他本想著天都快黑了,這吃完晚飯開始行軍,寧咎總要迴到車上來吧,但是吃完飯,熄了火堆,寧咎竟然又往馬那邊走去,一點兒要上車的意思都沒有,他這才走到了馬前,一把拉住了寧咎的手臂,態度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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