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雲舟拉著人坐到了他身邊,任由他打趣:


    “誰叫本王此刻沒米下鍋呢,這姓申的我倒是見過一次,是個有眼色的,就是我們不上門,隻要殿下起兵,他也是會捐出家當的,而殿下也不會白用他的銀錢,會給他兒子一個體麵的官身。”


    寧咎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的身份地位是士農工商,富戶們雖然是有錢,但是論起社會地位來卻是最低的,甚至有些時代,士族和商戶之間都很少通婚。


    這姓申的一家若是真的在這一次起兵中發揮了大用處,日後不說是平步青雲,至少整個家族都會跟著受益,畢竟這放在古代可是從龍之功。


    閻雲舟拉了一下寧咎:


    “走,你不是想學劍嗎?我今日教你?”


    寧咎被他這跳躍的話給弄的一懵,趕忙拉住他的手:


    “哎,等等,學劍?現在?怎麽忽然要教我學劍?”


    寧咎的臉上滿是防備,他還記得之前在隨州的時候,閻雲舟親自教他學騎馬,結果就是大戰在即,他抱著一個人留下九死一生的心態才想著親自教他的,現在一樣是大戰在即,這人不會是又想冒險作妖吧?


    閻雲舟迴身一見寧咎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得有些失語又有些好笑,他這算是有嫌疑了?


    “你放心,這一次我沒有要做什麽,隻是大戰在即,我們也就隻有這最後兩天的安穩日子了,難得閑暇,若是此刻不教你,一旦開戰便沒有時間了。”


    寧咎想了想,也是,不過他有些擔心閻雲舟的身體:


    “你不能勞累,一會兒教教我動作就好,後麵不會的我去問暗玄。”


    閻雲舟披上了披風,聽到這話並不滿意:


    “這可不行,我的人,自然我自己教,放心,教你用劍累不著。”


    閻雲舟直接取了自己的佩劍,寧咎看著那造型古樸的劍說不期待是假的,小的時候看了那麽多的武俠片,誰在家裏還沒用擀麵杖當劍揮舞過,現在可是真的可以練劍了。


    “用你的配劍?”


    “嗯,怎能委屈了寧大主任?”


    寧咎抿嘴輕笑,閻雲舟的重視讓他很是受用。


    午後的演武場上,閻雲舟一身玄色披風站在寧咎的身後,寧咎的手中握著閻雲舟的配劍離澤,而閻雲舟握著他的手腕,一邊帶著他動作,一邊給他講每一個動作的要領:


    “手腕下沉,對,手臂發力,這樣揮出去。”


    “翻身,這樣,手腕帶著劍動作。”


    閻雲舟的配劍有些重,寧咎的手腕沒一會兒便開始發酸,但是他忍著沒說,感受著風從耳邊吹過的聲音,感受著身後那個溫暖的胸膛,這種感覺確實不錯。


    演武場上兩個人影交錯,就連遠處守城的將士都遠遠地看了過來,日光之下,白雪之上,兩個人的身影美好的好似一幅畫卷。


    感覺到了寧咎手上的吃力,閻雲舟停下了動作,手捏在了寧咎的手腕上,輕輕幫他放鬆,隨即側頭吩咐:


    “暗玄,將我之前的那個匕首拿過來。”


    “是,王爺。”


    沒會兒一個精鐵鑄成,造型很是古樸別致的匕首便遞到了閻雲舟的手上:


    “這個匕首,和離澤是用一塊兒精鐵鑄成的,鋒利無比,日後少不得動亂危險,這匕首你留著,我教你一些簡單實用的防身之術,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險,不要猶豫,果斷出手。”


    其實這才是閻雲舟帶寧咎出來的目的,起兵之後,便與現在不同,現在他們是守,而起兵之後他們是攻,在路上的時間會長,很難說會遇到什麽突襲,雖然他將暗玄安排給了寧咎。


    但是終究事有意外,本事總還是長在自己身上更加穩妥的,寧咎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接下來的接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他都用心去學閻雲舟講解的動作,最後看著時間太長這才拖著閻雲舟進屋。


    楊生端來了薑湯,他們二人一人一碗,而寧咎喝完之後就繼續在屋裏練,那勁頭是真的足:


    “怎麽樣?有沒有大俠的風範?”


    閻雲舟端起薑湯輕笑開口:


    “寧大俠,你我共飲此杯。”


    作者有話要說:


    太後絕對算是先帝的靈魂伴侶


    第86章 你是在命令我嗎?


    月林行宮中,李彥這兩天晚上都會去李冉的院子中坐坐,李冉和閻雲舟的年歲相仿,李彥當年記事兒的時候,李冉就已經因為受傷而深居簡出了,所以這兩兄弟其實交集並不多。


    但是李彥很是熱絡,李冉也樂得和這最小的弟弟聊聊,兩兄弟秉燭夜談了兩天,終於在這天晚上李彥在走後說了一句話:


    “二哥,父皇臨終前曾留下了一道密旨,你知道嗎?”


    李冉驟然抬頭:


    “什麽?”


    李彥知道李啟的眼線就在附近,他刻意湊近和李冉說了聖旨上的內容,李冉心下一驚,當年父皇駕崩的時候李彥才十歲,這聖旨是給李彥的?


    這說出來他有些不信,但是思及當年父皇對皇貴妃的寵愛,再加上李彥曾經得皇貴妃撫養,父皇可能真的動過傳位給李彥的心思也說不準,最後可能是因為李彥的年紀太小這才作罷:


    “這聖旨在你手上?”


    李彥什麽也沒說,便算是默認的態度。


    當晚,宮中,這個消息便已經遞到了李啟的禦案上,他的臉色很是陰沉:


    “那聖旨上的內容是什麽?”


    “迴陛下,我沒有敢湊的太近,那內容景郡王說的很小聲,隻是從他們之後的談話中提到了傳位的字眼。”


    傳位?當年父皇是在百官的麵前讓人宣讀了讓他繼位的詔書,怎麽可能還有什麽密旨和傳位有關?


    魏振和的一張老臉陰沉,揮了揮手讓那迴話的人下去,這才開口:


    “陛下,當年先皇對蘇貴妃的寵愛滿朝皆知,太子薨逝之後,二皇子身有殘疾不能繼承大統,這儲君的人選便要從您和四皇子中擇一,蘇貴妃畢竟撫養了四皇子多年,加上她自己無所出,她自然是更希望四皇子繼位的。


    隻是當年您已弱冠,而四皇子年紀太小,若是越過您立幼子,恐難服眾,這才直接著您繼位。


    但是依著先皇對蘇貴妃的寵愛,他未必沒有其他的打算,好在現在李彥就在京中,明日可下旨著他到宮中,再派人搜他的庭院,便都清楚了。”


    在魏振和和李啟的眼中李彥隻身在京城,不過就是案板上的魚肉而已,翻不出什麽風浪來,卻怎麽都沒有想到棋差一招。


    “走水了,走水了。”


    “快來人啊。”


    月林行宮中,李彥的院子已經著起了熊熊火光,那動靜鬧的非常大:


    救火的人不斷地往裏麵運水,就連蘇卿煙都從寢殿中出來了,此刻已經夜了,她頭上的釵環都已經卸了下去,看見著火的院子神色都變了:


    “景郡王呢?”


    “迴太後,景郡王好像沒有出來,應當還在院子裏。”


    “快救火啊,務必保證景郡王的安全。”


    蘇卿煙的臉色急切,甚至到了院子門口:


    “彥兒,彥兒?你在裏麵嗎?快答母後。”


    她著急的樣子看在所有人的眼中,但是這場火確實是太大了,夜裏又起了風,守衛都去打水滅火了,緊怕這火勢隨風而起,再連累了其他的院落。


    而此刻,皇陵最外一層的密道中,兩個人的身影正在疾走,正是一身傳信兵將打扮的李彥和隨身為他帶路的親隨。


    這密道直通往山外的一個小路,這小路之後便能直通官道,官道上已經有人備好了快馬:


    “殿下,快。”


    他們時間很緊,李彥知道今天的事兒明日一早就會傳到李啟的耳朵裏,今晚那場火滅掉之後,外麵的人便會發現裏麵並沒有人,李啟必然就會猜到他跑了,官道沿途都會派人抓他。


    而他就要趁著這一夜的時間,拚命地往幽州跑,好在蘇卿煙讓人準備了信使的衣著。


    每日京城都有去往各地的信使,有專門的令牌,可在驛站換馬,晝夜不停,他們就要趁著皇命還沒有傳到驛站的時候冒充信使趕緊跑。


    這一夜閻雲舟也沒有睡,披著披風一直站在沙盤前麵,昨天出去還是有些著涼,今日有些輕咳,寧咎遞給他一碗薑湯:


    “坐一會兒吧,你那腿受得了啊?把薑湯喝了。”


    他知道按著閻雲舟和洛月離的計劃,今天晚上就是景郡王要從京城脫身的時間,閻雲舟接過了他手上的薑湯:


    “算算時間,若是一切順利的話,這個時候殿下已經在去往幽州的路上了。”


    寧咎抬手在沙盤上指了一個位置:


    “就是沿著這條路是嗎?你們有派人去接應嗎?”


    閻雲舟抬手在沙盤上的一個位置上指了一下平洲的位置:


    “若是可以順利出城,他扮作信使,隻要皇帝的人沒有追上他,在平洲城之前的這一段都會暢通無阻。


    但是到了平洲就有些麻煩了,朝廷對北境戒備已久,平洲城往北境來的信使可能會有口令,殿下到了平洲必然是過不來的。”


    寧咎心中一緊,他這幾天其實也跟著緊張,這李彥不是別人,他可是造反頭子啊,他若是出了問題,這後麵可不好辦?


    “平洲?是不是之前經常扣押你們糧草的平洲?”


    閻雲舟點頭:


    “平洲毗鄰幽州,這段時間以來,李啟不斷在往平洲附近布設兵力,所以,這一仗在所難免了。”


    寧咎忽然想起來那天洛月離走的時候,閻雲舟曾和他說過,他命隨州守將李寒在三日後兵發平洲:


    “你下令攻打平洲的時間就是明天?”


    “嗯,平洲不拿下,殿下很難平安到幽州,朝廷恐怕天亮才會反應過來,大軍集結需要時間,用這個時間差拿下平洲足夠了。”


    朝廷這段時間確實一直都在往北境周圍增兵,但是這些部隊沒有統一指揮,臨戰的反應能力會差很多。


    而朝中此刻能用的將領也都在他腦子裏裝著,選派需要時間,所以,讓他有這個時間空隙可鑽。


    不過這一次閻雲舟還真是有些小看李啟了,李啟從前一天得到了那聖旨的消息之後就讓人密切關注李彥,一有異動立刻來報。


    所以李彥的院子失火之後那探子便想要從月林行宮迴宮稟報,隻是那人被蘇卿煙的人給拉去救火了,待到後半夜火勢小了之後才進宮。


    他拿著李啟的手令直接稟報,李啟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傳旨,封鎖從京城到幽州的要道,遇到可疑人等立刻押迴京城。”


    這聖旨傳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李彥已經整整跑了一夜。


    “殿下,可要歇歇?”


    晝夜不停的跑,腿都已經被顛的快沒有知覺了,李彥停下馬,從懷裏拿出些蘇卿煙讓人準備的點心,喝了兩口早就已經冰冷的水,一握韁繩:


    “不能歇,快走,從下個驛站再換馬,後麵的追兵應該很快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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