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被記過了。”


    迴到宿舍後,於麗玲沉默許久,突然抬頭,意未不明地看著林初夏,說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然而,不僅張莎,就連林初夏,也都立刻聽出了於麗玲的話外之意。


    “為什麽?”


    對比張莎臉上的驚恐,林初夏臉上的淡然,就很有幾分“本該如此”了。


    於麗玲眼神微閃,心裏浮現出“果然”兩個字,臉上卻並是顯露分毫。甚至,當著兩人的麵,還露出真實到令人無法挑剔的疑惑不解來。


    “我也納悶,她竟然被記了大過,唉……估計是得罪了某個有背景的人,被人暗搓搓報複了吧!”


    “不可能!”


    張莎斬釘截鐵道,雖然,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事,令錢玫的“大方爽朗”人設有些崩,但是,不管怎麽說,頂著“包打聽”美名的她,即便是在“學神遍地走,學霸多如狗”的南山中學裏,也依然是如魚得水的。


    這種情況下,她又怎麽可能被人悄無聲息地整治了不說,還被記一個大過?


    於麗玲笑而不語,然而,一直留意著她神情舉止的張莎,卻不由自主地循著她的目光望去——那是?林初夏!


    下一刻,張莎就又毫不猶豫地將腦海裏浮現出來這個猜測掐滅。


    旁人不知,她還能不知道林初夏就是個典型的“鹹魚”?


    那種“能躺著,絕對不坐著,能坐著,絕對不站著”的憊懶性子,也就不明真相的外人,她們這些人見了,誰不知道林初夏是典型的“出工不出力”?


    簡單地來說,不論學習生活,還是旁的方麵,林初夏都給人一種“沒盡全力”的感覺,對周圍的人和事,也都有一種渾不在意的感覺。


    往好裏說,就是心胸寬廣不記仇,脾氣軟和好說話,往壞裏說嘛?那就是典型的“過眼不過心”的遊離在外!


    這樣的人,怎麽會因為一已之私,而出手整治錢玫?


    說句不好聽的,林初夏真想整治錢玫,錢玫早就不知道淪落到何等悲愴又淒慘的境地了,哪能繼續在南山中學讀書,甚至,還孜孜不倦地在她麵前上竄下跳?


    得虧,於麗玲沒有點亮“讀心術”的技能,否則,一定會翻著白眼,滿臉鄙夷和不屑地瞅“傻白甜”張莎:林初夏哪裏是“都可以,都行”的鹹魚性子?她那是典型的“殺雞焉用牛刀”!


    就如此刻,瞅瞅,林初夏就長長地歎了口氣,一臉“我本來不想說,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說”的為難和糾結,並且,在張莎按奈不止,數次出聲詢問後,才用一種不是很確切地語氣,道:“先申明,這件事,我就在宿舍裏說一遍,今兒出了我口,入了你們耳,不用等以後,就待會你們再跟我問,我也是不會承認的哈。”


    “你快說!”


    張莎忍無可忍地掐了林初夏胳膊一下,當然,就算如此,她也注意著力道,保證隻是起到催促並提醒的功效,絕不會疼得林初夏齜牙咧嘴,然後,就用這件事當借口來再次搪塞,或者,忽悠過去。


    “聽說,上次,李鬆林和鄭彬在英語課上打架,就是她在背後挑撥的。”


    “不……”


    “可能”這兩個字,在張莎喉旁打了個轉,最終,還是被她咽下肚。


    即便,她和林初夏隻認識了一年,但是,這段說短不那麽短,說長卻也不會太長的日子,依然讓她對林初夏的性子有了個初步的了解。


    就拿今天這件事情來說,倘若,不是有明確的證據,再加上,她再三詢問,一幅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隻怕,林初夏還真會爛在肚子裏,不告訴任何人聽。


    “怎麽會這樣?不是聽說,他們都喜歡劉小梅,所以,才會在都厭了學習,沉迷邪門歪道的‘同病相憐’下,斷了所謂的兄弟情?”


    張莎這番語無倫次的話語裏,透露出來的信息,正是在“群眾”的觀察下,最終,剝開層層迷霧而探查到的真相。


    “劉小梅隻是一個工具人,她和李鬆林、鄭彬加起來,見麵的次數不超過十次,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連錢玫和他們相處的時間的零頭都達不到。”


    說到這兒時,哪怕自認前世在職場裏沉浮數十年,早已練就出一顆不會輕易為外物所動容冷硬心腸的林初夏,都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都說“紅顏禍水”,可,歸根究底,真正犯下那些滔天大禍的,是誰?尤其,這中間,還牽涉到另外一個扯著“兄弟”這杆大旗,明麵上做著一些坦坦蕩蕩的舉動,私下裏卻不露痕跡挑撥離間的高手!


    “這……這……”


    別說張莎了,就連隱約察覺到幾分真相的於麗玲,臉上都浮現出一抹驚悚來。


    若非事情曝光,誰能料到,向來給人一種“爽朗大方,胸襟寬廣,特別好相處”印象的錢玫,私下裏,竟然是這樣一個使出陰毒手段來,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狼滅呢?


    不過,下一刻,兩人就斂了臉上的惶恐和驚懼,看向林初夏的目光也帶出一抹連她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疑惑和探究。


    “初夏,這是真的嗎?”


    不錯,她們都相信,以林初夏“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不弄虛作假”的正直品性,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那絕對當得起“一口唾沫一個釘”的評價。但是,不得不說,這件事,確實超出她們的承受範圍了。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


    林初夏沉默了一會兒,給出這個答案後,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就又拋出一顆雷:“這是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就是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數理化興趣活動小組這件事,也是她一手策劃安排的。”


    “什麽?”


    “不可能!”


    張莎和於麗玲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對方一眼,沒空去琢磨對方臉上的神情是真驚詫,還是裝出來的,又是否代表著其它的含意,更沒空去思量此刻兩人的異口同聲下掩藏著的默契,隻是目光灼灼地瞪著林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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