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過去後,奶狗的聲音變得嘶啞起來,精神也有些不濟。


    但是,在林初夏又一次低頭望過來的“挑釁”視線裏,它毫不猶豫地哽著脖子,雙眼瞪到最大,聲音也一轉而變得高亢有力起來,以實際行動向林初夏展示:小偷就是小偷,哪怕在別人家裏表現得特別嫻熟的模樣,也是必需除之後快的!


    到是係統,忍無可忍之下,開口道:“宿主,你就不能可憐可憐它嗎?”


    “我又咋了?”


    林初夏眨眨眼,一臉的無辜,整個人透露出濃濃的“弱小又無助”氣息。仿佛剛才那個肆意逗弄,不,應該說是單方麵欺淩壓榨奶狗,真正當得起冷血又無情評價的那個人,並不是她本人似的。


    係統:“……”


    就在這時,院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鎖匙聲,開門聲……


    然後呢?發生了什麽呢?


    原本掛在林初夏腿上的奶狗,耳朵動了動,仿佛聽到了某個神秘信號似的,毫不猶豫地放開了林初夏的褲腿,將尾巴搖晃成風火輪的模樣,一路狂奔跳躍著衝向門口。


    渾身上下都流露出濃濃的歡喜、興奮和激動!


    而,被它這般熱情迎接的,正是出門買菜的鄧秀珍。


    “小黃,看到姐姐了嗎?”


    鄧秀珍的聲音,跟摻了好幾斤糖一樣又甜又膩,隻令聽到屋外動靜,放下筆,起身,走了出來的林初夏,也忍不住伸手撫了撫胳膊上那在風中狂舞的汗毛。


    ——這是將奶狗當兒子來養了呢?所以,其實,在鄧秀珍心裏,林浩宇這個做兒子的,根本就沒什麽地位吧?嘖,突然就有些同情林浩宇了呢!


    “媽,它衝我叫了至少半小時,還一直掛在我腳上的。”話落,林初夏還不忘記伸出左腿,示意鄧秀珍看看她那被奶狗撕咬著,已經破了好幾個洞的校褲,“還沒斷奶的小狗子,牙口就這麽好了,等再長大一些,還不知道得多兇呢!”


    “小黃的爸媽都是獵狗。”鄧秀珍將手裏的袋子,隨手放在地上,抱起小黃,走到林初夏麵前,指著林初夏教它,“小黃,這是姐姐,來,跟姐姐打個招唿。”


    林初夏眨眨眼,試探著遞出手去,當然,並沒有遞到小黃的麵前,而是以一種令人咋舌的“快準狠”手法rua了下小黃的腦袋,感受著指下傳來的順滑又溫暖的觸感,忍不住地眯起了眼。


    鄧秀珍瞪了林初夏一眼,在小黃爆發之前,就抓著林初夏的手,送到小黃鼻子麵前,由著小黃聞了聞,嗅了嗅,再伸出舌頭舔了舔後,才在林初夏滿臉“再rua一把”的蠢蠢欲動中,不由分說地拍開林初夏的手。


    “嘖!”林初夏撇嘴,隻覺得剛才同情和憐憫林浩宇的自己就是個傻瓜,瞅瞅,現在,她不就也被鄧秀珍嫌棄了?


    “媽,這狗,哪來的?”


    “你爺特意坐車送過來的,說是你前幾個月跟他說了,想抱一隻會看家護院的狗迴來養……”


    別看鄧秀珍說得那叫一個漫不經心,神情舉止間一派淡然,然而,林初夏卻分明感知到了幾分懊惱和鬱悶。


    畢竟,這些年,她一直覺得林爺爺和林二爺偏心,對這兩位有著很多怨言。偏偏,眼下,林爺爺特意送來給林初夏的小狗,她卻喜歡得不得了!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真是讓人抓狂又心塞!


    “沒想到,這奶狗這麽兇萌,早知道,我應該讓爺爺多買幾隻迴來的……”


    林初夏趁著鄧秀珍陷入自己的思緒裏,沒能迴過神的時候,不由分說地將小狗從鄧秀珍懷裏撈了出來,抱到自己懷裏從頭rua到尾。


    雖然,從沒養過貓狗等動物的她,手法並不標準,但是,卻特意用上了最輕柔最和緩的力道,這一點,由小狗已經微眯起眼,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不僅沒像之前那樣兇殘,反還一臉享受滿足的舉動中就能夠瞧出來。


    可惜,知曉林初夏“大力士”身份的鄧秀珍,卻一臉擔憂地將小黃從林初夏懷裏搶了過來。


    “小黃才多大,可受不住你那身蠻力,等你什麽時候能控製住自己的力道了,再抱小黃吧!”


    林初夏撫額:“媽,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那身力氣是怎麽來的,外人不知,她自己還能不知?和那些真正“天生神力”,偏偏,在記事前,拿捏任何東西都憑本能,記事後,也要努力訓練許久,並在損耗許多物品的情況下,才能將這身力氣收為已用的“大力士”,那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好不?!


    “汪!”


    許是察覺到了林初夏滿腹的鬱悶和悲憤,被鄧秀珍抱在懷裏的小狗突然掙紮起來。在鄧秀珍被纏得沒辦法,不得不將它放到地上的時候,它就搖晃著尾巴,邁著小步子,“噠噠地”走到林初夏麵前,仰著小腦袋,用烏溜溜又澄澈的目光看著林初夏,還不忘記“汪汪”地安撫著林初夏。


    “小黃!”


    鄧秀珍如往常那樣,親昵地喚了小狗一聲,小狗也確實立刻就偏頭,看向她了。


    然而,這迴,小狗卻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毫不猶豫地跑到她麵前,而是一臉遲疑地看看她,又轉頭看看林初夏,顯然,正處於一種難予取舍的糾結和懊惱裏。


    很快,小狗就拋棄了鄧秀珍,繼續仰著小腦袋,衝林初夏“汪汪”地叫著。


    眼見著,林初夏並沒像剛才那樣彎腰,將自己抱起來,小狗也並不氣餒,直接竄到林初夏身旁,圍著林初夏小跑著,打著轉,偶爾還拿林初夏的褲腿磨磨牙。


    如果說,單單隻是這樣,那麽,鄧秀珍還真不會有多鬱悶。然而,很快,在鄧秀珍拎著袋子,去廚房忙碌的時候,小狗也毫不猶豫地選擇跟著林初夏,一起迴到了書房裏,隻令鄧秀珍一臉的懷疑人生。


    “你一迴來,小黃就不理我了。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它都是圍著我打轉,我去哪裏就跟去哪裏的。”


    林初夏嘴角抽了抽,忍了又忍,才將到了喉嚨的“也許,它隻是將自己當成小偷,所以,要嚴防死守”這句話咽下肚。


    有些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否則,豈不是讓那些原本並沒有想歪的人,也都被點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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