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到底對我用了什麽邪術?!”薑暄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時間忘記了自己還被綁在木架上,掙紮著想下來揍安寧。


    “多日不見,世子還是這麽有活力!看來這赤羽軍的行刑官,業務能力也不怎麽樣嘛。”薑暄破大防的滑稽樣子,有效緩解了安寧這些天因為雲溪鄉的糧種問題引發的惱火。


    安寧衝景珩抬了抬下巴:“不是我說,你們赤羽軍的軍法司真該好好做做培訓了。審訊審訊不行,行刑行刑不行。來來迴迴就這根破鞭子,他又不是牛,光抽鞭子怎麽行?”


    “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安寧那目中無人的挑撥離間把薑暄氣的七竅生煙。無奈四肢被牢牢綁住,薑暄隻能無能狂怒。


    安寧嫌他聒噪,一個眼神過去,薑暄立時像隻被鎖了喉的鴨子。憤怒的叫喊被人強製摁了暫停鍵,神識處再次傳來那種熟悉的痛苦,讓薑暄不得不閉上嘴巴。


    薑暄憋紅了一張臉,死死地盯著安寧。毫不誇張地說,若是眼神能殺人,安寧此刻早已被剁成肉糜了。


    噪音消失後,安寧轉過頭去,略帶得意地對景珩說:“你輸了,別想賴賬哈!”


    來之前,景珩不信邪,覺得自己縱橫江湖多年,談個贖金不在話下。


    安寧則清楚景珩的性子。景珩這人有將才,多加培養,還能往帥才那塊衝一衝。可術業有專攻,像景珩這種過於講道理的直球,對上薑暄那種有著三寸不爛之舌的銅豌豆,在顧忌著對方的身份,不好下死手的情況下,其實勝算不大。


    可安寧就不一樣了。她自己也是枚銅豌豆、滾刀肉,最清楚該怎麽炮製薑暄這種人了。


    於是,在來這間刑訊室的路上,兩人就打了個賭——誰能讓薑暄乖乖就範,誰就是贏家。接下來的一個月裏,輸家必須無條件滿足贏家的所有要求。


    在剛剛的談判中,雖然贖金價格還能往上談一談,但從景珩的某些小動作,安寧就能看出來,他明顯是被薑暄說中了痛點,在談判中落了下風。


    景珩也不含糊,點點頭,對安寧做了個“請”的動作,表示自己願賭服輸。然後幹脆利落地把主場讓給安寧。


    安寧慢悠悠地走迴薑暄跟前,饒有興致地欣賞了一會兒薑暄的狼狽樣子,才解了薑暄神識中的某道禁製,允許薑暄開口說話。


    薑暄的嗓子得了自由,剛想破口大罵,就聽見安寧那魔鬼般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薑世子,我這人脾氣不大好,不喜歡別人罵我,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開口。否則,你這小腦瓜要承受的,可就不止這點疼了。”


    薑暄知道眼前這個瘋子不是在嚇唬他,遂也不敢再造次,隻能強製自己把即將出口的髒話咽下去。


    “你又想幹什麽?”薑暄氣的唿吸急促,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


    “別著急,慢慢來。”安寧笑眯眯地提出第一個問題:“先說說,你們是從哪條密道進來的?具體任務都有哪些?”


    薑暄這夥人一反常態地繞開了天水山,也沒去霍霍赤羽軍的腹地,反而一路直奔雲溪鄉。怎麽看怎麽有問題!


    “嗬!我憑什麽告訴你?”見景珩還在旁邊站著,薑暄賭安寧不敢殺他,惱恨之下就是不肯讓安寧這個死敵如意:“怎麽著,你還能殺我不成?贖金不想要了?”


    “我是不能立刻殺了你。”安寧臉上的笑意不減:“但我能讓你生不如死啊。”


    話剛落音,薑暄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哀嚎。


    景珩作為安寧幻術的前任受害者,見狀不由地默默後退了一步——看來以前她是真的對他手下留情了。瞧瞧薑暄這個倒黴蛋……你說你沒事惹她幹什麽?


    “薑世子,我勸你不要意氣用事。我能在你的識海處下禁製,自然也能讀取你的記憶。”安寧無視薑暄的痛苦哀嚎,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出最冰冷的話:“隻不過這方法有點暴力。等我讀完你的這段記憶,你這下半輩子,可就隻能做個天天流口水的小傻子了。你要好好想清楚哦。”


    “我……我說……你先停下來!嗚嗚嗚……”在神識之痛麵前,先前所遭受到的皮肉之苦簡直不值一提。而且神識出了問題,祝由術也暫時無法使用。更何況安寧這個老六還刻意加重了他的痛楚,薑暄一個七尺男兒,愣是被疼得顧不上臉麵,直接痛哭出聲。


    “這才對嘛!”安寧收了靈力:“說吧!我聽著。”


    薑暄哆哆嗦嗦地說出了密道的具體位置。


    景珩聽完後,眉頭雖然皺著,麵上卻沒有露出太多驚異之色——主要是薑暄這夥人選的這條密道,看起來不像是衝著他們赤羽軍去的。


    至於後麵薑暄他們會繞道跑去天水山附近,還是薑暄自己得意忘形後,一時興起,擅自改變了路線的結果。然後又好巧不巧的,被安寧他們給碰上了。


    安寧聽著薑暄的供詞,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果然,這孫子一開始就是衝著雲溪鄉去的!


    “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壽昌君府,跑去雲溪鄉那個窮鄉僻壤幹什麽?”安寧冷聲問道。


    “我就是……想認識認識黑風寨的那些英雄好漢……”薑暄開了口,也不再藏著掖著:“二位大人,我真不是有意想找你們赤羽軍的茬。這不是路被封了,我在家中閑得無聊,想抄個近路去結交一下新朋友麽?”


    安寧都快被這貨氣笑了:“世子爺這交友方式還真是新鮮。燒人良田,砸人飯碗,殺人父母。看來,我是得好好跟世子爺交個朋友了。”


    “我沒殺人!”見安寧又要折磨他,薑暄趕緊出聲為自己辯解:“我真沒殺人!我隻是想跟他們交個朋友,誰知他們一聽我是南嶽人,就把我轟出去了。還不肯幫我引薦黑風寨的那位黑大當家,我這不是一時來了火氣,才略施小懲麽……”


    安寧聽明白了,這孫子是想趁著汝南城跟赤羽軍撕逼的時候,趁機把老黑他們那夥精銳騎兵收入囊中。


    先前薑暄也說了,南嶽自己也缺馬,自然練不出什麽太好的騎兵。老黑的私兵團是季長離下了重本訓練出來的新式騎兵,別看人數少,卻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又占據了一片還算不錯的養馬地。


    黑風寨不肯迴西陵,也不肯完全倒向赤羽軍。因為人口太少,不足以在赤羽軍滅亡後獨立成為新的軍閥。又因其之前得罪了汝南城無數次,與汝南城那邊幾乎沒有講和的可能。


    與其束手就擒,等赤羽軍這個避風港被打碎後,任由汝南城吃掉,黑風寨的那些宸陽餘孽還不如投奔他們壽昌君府!薑暄此時去招攬,倒也不失為一個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好小子,薅羊毛都薅到你姑奶奶頭上了!


    私兵團是安寧碗裏的肉,也是安寧如今手中為數不多的能用的槍杆子。老話說的好,槍杆子裏出政權,誰敢染指她的槍杆子,她就剁了誰的手!


    安寧火冒三丈,再次使用靈力,攪動薑暄的識海。


    “啊啊啊啊啊!你有毒吧你?我都說了你還搞我!你有完沒完?!”薑暄的小腦袋瓜又開始嗡嗡了,痛苦麵具雖遲但到。


    薑暄的痛苦麵具太鮮活了,鮮活到讓景珩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帶上了一絲同情。如果此刻有彈幕,那句“你說你沒事惹她幹什麽”的經典彈幕已經被景珩刷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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