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側,斯沃德騎士已經在侍從的幫助下穿戴好了重盔。


    雖然以目前的冶鐵技術來看,大普魯斯人還製作不出來完整的板甲,但這依然阻止不了騎士們瘋狂的往自己身上加護具的需求。


    他們工匠先是鍛打出一塊塊半根手指頭大小的鐵片,然後再由騎士們選定鐵塊的數量,最終將其和絲線縫紉在一起,製作成好似一般衣料的樣子,但穿的時候則是要從麵前套下去,就好像後世的圍裙一樣。


    這樣雖然穿戴的速度十分緩慢,但是勝在關節靈活,而且越強壯的騎士,便越是能攜帶更多的裝甲,在戰場上也就越發的所向披靡。


    而作為大團長的斯沃德騎士,他身上的裝甲重量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二十五公斤,而即使是剛剛入門的騎士,身上捆綁的盔甲也不會低於十五公斤,或者說,攜帶十五公斤的盔甲者可以算做是騎士,這一點已經算是他們進行測量的一個重要標準。


    除去這些之外,騎士們往往還要再鐵甲之內穿戴上一層輕薄合身的皮甲作為雙層防禦隻用,而有些講究的騎士甚至要套上兩層。


    更不要提騎士們還有特製的鐵靴、護膝、桶盔或護鼻盔等一係列“另外裝配的小零件”了。


    但是在韋根人的部落中,即使是愛德華的親衛,他們身上的鐵也絕對不會超過五公斤,堪堪能夠保護住緊要的關節不受損傷而已。


    可見這些大普魯斯軍的騎士們則是堪稱這個時代的“高達部隊”了。


    帶著覆麵盔的斯沃德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騎槍。


    看著他這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一旁的親兵忍不住勸了一句。


    “將軍大人,也許您不必親臨前線。”


    斯沃德聽到這句話之後,雖然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用低沉的口吻給出了自己的答複。


    “吾非唯帝國之統帥,更先為騎士團之領袖,騎士團之騎士!”


    但親衛的話也並非完全沒有作用。


    在臨走之前,斯沃德騎士還是駕著他的馬在陣前稍稍轉過了一圈,勸誡了那些皇帝的侍從和皇宮衛士們,無論在何等情況之下,一定要以皇帝的安危為重。


    並且在最終臨行之前,再次與部隊中的“老農”打過了招唿。


    “蘇諾亞伯爵,請務必保持住左翼士兵和右翼之間的聯係!同時也要確保右翼的優勢!不要被山上的韋根人衝下來包了餃子!”


    老農聽過斯沃德的一番話之後頓時有些犯了難,但正當他支支吾吾的想要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時,斯沃德卻眺望到了左翼邊緣的情況。


    原本用以誘敵的薄弱部分,已經吸引到了足夠數量的敵人。


    像是潮水一樣湧上來,卻又無半點組織度的部落戰士們,已經有超過一半的士兵集中到了“陷阱”的位置,戰場似乎已經到了最重要的一步。


    斯沃德騎士見狀後,不由得喃喃道。


    “想要集中優勢的兵力先吃掉我們的一部分?這的確是一個還不錯的想法,但你也要吃的下才行。”


    說完這句話,他便徑直離開了指揮部隊的中心,隻身撲向了前線,隻在空氣中給老農留下另一串叫他深思的話來。


    “就按我說的這麽做!實在不行你就去跟著我們右翼的部隊一並前進吧!”


    而在此刻,帝國的騎兵已經在其餘幾位將軍的指揮下集結了起來。


    連帶著先前探路的時候撤退迴來的數百名騎兵中的重甲騎士一起,組成了一隻多達三百餘人的重甲騎兵。


    所有的騎兵都披帶著重甲,頭上戴著完全覆麵的頭盔。


    他們手中豎起的騎槍像是一片森林,而在陽光下閃爍的盔甲又像是受到了薩丁祝福的天使。


    望到這一幕,斯沃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無比欣慰的笑容。


    有著這樣的一隻大軍,他有信心碾碎所有敢於阻攔他前進道路上的敵人。


    “前進!!!為了騎士團的榮耀!!!”


    “前進!為了大普魯斯!!!”


    (為了顯得非常體麵,我在所有的部隊衝鋒之前都設置了這些奇奇怪怪的口號。)


    馬蹄聲再度響徹於這片土地。


    雖然他們的數量加起來也不足五百,但衝鋒起來的動靜卻要遠遠比一幫輕步兵踏在地上的聲音來的重得多。


    而為了充分發揮這些騎兵的衝擊能力,斯沃德騎士還刻意的從這些部落士兵的更左側發起了衝鋒。


    如此一來,他們就算是遇到了腹背受敵的情況了。


    但在事實上,這幫部落蠻勇的情況還要更糟糕一點。


    因為隻要騎兵的馬蹄聲一響,步兵們就再也沒有心思繼續打仗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那震如雷鳴,耀若閃電的身影們所深深的吸引到了。


    即使是處於敵對的一方,他們也難以掩蓋自己對騎士們拿深深的崇敬之情。


    與堪稱這個時代“文明之光”的大普魯斯騎士相比,即使裝扮的再威武的部落勇士,也不過是一幫勉強能看的過去的土老帽罷了。


    隻是騎士們永遠也不會理解,也不會屑於理解這幫野蠻人的想法。


    他們現在已經被戰吼聲和馬蹄聲刺激的徹底興奮起來,變成了完全的殺戮機器。


    這些養尊處優的人,他們對生活再沒有別的什麽要求,隻是從小便被強製鍛煉出那種對戰場上鮮血的渴望。


    他們期待著自己的戰矛刺進野蠻人胸膛的那一刻,仿佛隻要他們做到這一點,天堂的大門就會向他們打開,所有的市民和貴族都會對他們彎下腰,而農民們則會無比尊敬的去吻他們的靴子,就連至高無上的皇帝,也不得不接見他們,仰仗他們,重用他們。


    什麽是榮光?對於騎士們來說,殺光自己的對手,便是至高無上的榮光!!!


    這些裝甲的騎士們好像一隻利劍一般直指韋根部落戰士的胸膛。


    他們毫不留情麵的穿透韋根部落人所組成的躁亂而密集的陣列。


    戰馬所造成的高衝擊力,和他們本身手持騎槍的巨大威力,讓他們在前進的道路上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而當他們的戰馬慢慢停滯下來的時候,韋根人的部落戰士用血和屍體迫使騎士們的馬速降低之時,他們則是拋下那些斷裂的騎槍,隨後從自己的背上取下了騎士的重劍。


    雖然這些騎士一隻是被當作衝擊力量來使用,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擅長肉搏。


    在事實上,這些騎士的一直以來所受到的教育便一隻就包括兩個方麵,騎馬和用劍,至於使用騎槍,那不過是騎術的一個標準罷了。


    就殺敵效率而言,雙手劍甚至要比威力巨大的騎士槍來的還要更具有優勢。


    他們在人群中漫步閑庭,就好似是在表演一種高雅的劍舞,但在事實上則是直接將韋根人原本就錯綜複雜的軍陣攪了一個底朝天。


    部落戰士們才被鼓舞起來的士氣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再次坍塌了。


    他們從左翼開始潰散開來,並且將這種混亂的場麵很快蔓延到右翼。


    然後就是全線的崩潰了。


    一萬四千名勇士對著四千名步兵發起的衝鋒,但最終卻隻有八千名士兵使得暫時生還。


    他們被完全分割成為了兩部分,一部分逃亡方才燃燒過的沼澤,而另一部分則是被滯留在了原地。


    霍爾德揉了揉自己肥胖的肚子,將一口濃痰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愛德華則是淡定的看著那血肉橫飛的場麵,幾分挪掖道:“怎麽,霍爾德將軍想說我不會打仗了?”


    聽到愛德華點名提到自己之後,霍爾德心說這是叫他們全去送死,但嘴上卻恭敬的迴答:“這些本都是您的臣子,陛下,您總有用得到他們的時候。”


    “你憐憫他們?你倒也知道,他們都是我的臣子,我的仆人。但這似乎隻是我們兩個人的一廂情願,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到現在還當他們是我的主子呢?!”


    身披狼頭外套的愛德華有些惱火似的大聲訓斥了起來。


    “我原本以為他們在流過血之後,會嚐到一點教訓,可現在看來,他們除去無能之外,竟然還沒有一點軟弱作為調和。這樣的臣子,我留著又有什麽用?”


    霍爾德頭上的汗水不禁淌了下來。


    就在方才,這個家夥麵對諸多部落將軍的時候,不說是青睞有加,但到底也是哄著使喚的,隻是沒有想到他還有這麽一麵。


    但愛德華有的顯然也不隻有殘暴。


    望著那些潰散的士兵,他最終還是“心軟了”。


    他眯著眼睛望向那些迅速潰散的士兵,看著那些在大普魯斯軍騎士麵前被殺的丟槍卸甲的部隊,最終還是皺起了眉頭。


    “王上。”說話的人正是部落的大祭司,他曾經以自己的名譽征兆來了這些部落的將軍們,現在顯然是不能就看著他們去送死。“救救他們吧……就當是為了我們韋根人的大業。您和部落的首領們都是神明的後裔,焉能就這麽看著他們去送死?”


    “要送死的是他們自己,可是與我無關。”愛德華把玩了一下手中的佩劍,如是說道。“不過既然大祭司憐憫他們,那不妨由您和您的祭司團隊去救助他們?我相信這些韋根首領們會感激你們一輩子的。”


    祭司方才要繼續說些什麽,但他卻有些驚異的發現,原本站在他身旁,作為護衛的士兵們,卻在此時豎起了自己手中的長矛。


    愛德華最後微微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指了指方才燃燒過的沼澤空地。懶洋洋的說道:“去吧,祭司,在哪裏重新整飭我們的部隊。如果神明真的庇佑你,你,還有你的小跟班們就還有存活下來的餘地。但如果你不幸就死在了那裏……”


    說到這裏的時候,愛德華明顯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惡狠狠的說到:“即便是你死在那,也要給我從那幫騎士們身上撕下一大塊肉來,如若不然,我便舉兵撤出北地,並且再和大普魯斯人的皇帝簽一份合約!”


    雖然這種威脅有同歸於盡的嫌疑,但卻毋庸置疑的有效果。


    大祭司看了看這個滿臉兇狠之色的愛德華,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麽,於是便深深的朝他鞠了一躬。


    “吾王,韋根人和大普魯斯人都會記住你的。”


    說罷這句話之後,他便戴上了專屬於大祭司的那張獸皮麵具,於隊列中的百餘名神職人員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那片樹叢。


    此刻,斯沃德騎士依舊在人群中拚殺著。


    在巨大的壓力麵前,並非是所有的士兵都會選擇掉頭逃走,還會有一部分人熱衷於負隅頑抗。


    他們眼見的沒有了活命的希望,於是便一邊大聲痛罵著入侵者該死,一邊又高聲怒斥著新國王愛德華名過其實,非但不是什麽戰略大師,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和蠢貨。


    這些士兵用最簡單的武器做足了最激烈的抵抗。


    此時的戰局已經從韋根人的進攻轉向了大普魯斯軍團的反擊。


    騎兵從後排進行掃蕩,而前線由步兵步步緊逼,已經將這幫部落勇士的生存空間擠壓的越來越小。


    “大團長!快看,那是我們右翼的兄弟們,他們包圍過來了!!!”


    說話的人正是“榮耀伯爵”韋迪亞,他在被提拔爵位的同時,也被納入了騎士團的編製之中。


    雖然他的馬術和馬上作戰的能力很快便被證實,他根本就沒有成為一名高貴的騎士的能力,但他依然通過一些別的手段在戰場上受到了騎士夥伴們的認可。


    那便是他為人稱道的勇氣和優秀的戰場指揮能力。


    無論戰場上出現多麽危難的情況,榮譽伯爵韋迪亞也從來不會做出任何驚異的表情,他隻會麵不改色的將自己手中的武器狠狠的捅進敵人的胸腹之中。


    順著韋迪亞的手所指過去,斯沃德果然從山坡的另一側發現了那種他派出的步軍。


    甚至在那些步兵首領的旗幟處,他還隱約的看到了一名騎馬者。


    那必然是那名“老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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