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原地駐紮了整整七天,大普魯斯軍軍團按照“紅石遠征手冊”上的要求,幹脆便在原地修築了一座堅固的營地要塞。


    所謂從大普魯斯軍團中出來時的士兵不見的擅長打仗,但一定能夠成為優秀的木匠和石匠的謠言便出於此了。


    事實上,為了“保留士兵優良的服從性和精力”,軍團中的將軍們每天都要想方設法的給步兵們安排上不少於十二個小時的各種任務。


    在行軍或者是打仗的時候,這些時間是很容易就能背分配除去的,而在原地駐紮的時候,便是顯得有些麻煩,他們竟有不能在戰場上操練自己的士兵,那樣會消耗掉過度的體力。


    因而,除去建築營地之外,那些缺乏創造力的軍官們也想象不到還能給士兵們找到什麽事情做。


    正得益於此,當第八日清晨出征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士兵都產生了一種極大的成就感和自信。


    “我們能用七天的時間再沼澤裏麵修築一座城,竟不能收拾幾個蠻族?”


    而斯沃德也正有利用這隻部隊士氣的想法,在不經意之間便加快了士兵們行進的速度。


    但在戰場的另一側,他的對手們此刻正在麵臨著一場陣痛。


    為了更好的調度這隻大軍,愛德華決意將部隊分離成為三個獨立前進的部分,第一可以避免將雞蛋放進同一個籃子裏,從而避免被大普魯斯軍團的所埋伏。


    而另一方麵,他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


    雖然當麵對自己這一大幫子窮親戚的時候,愛德華稱唿自己為“真正的王者,韋根人的守護人”,但真正要麵臨戰場的時候,他卻聲稱:


    “真正的王者從來不會置自己於險地。”


    於是便帶走了五千人的部落精銳,憑借著對地形的熟知,包抄到了大普魯斯軍團的右翼,而卻又命令名門的一部分俘虜軍隊,要組成一支四千人左右的“先鋒部隊”從左翼的樹林中進行埋伏。


    實話實說,除去他那大膽創新的父親之外,韋根人的部落傳統種,還果真是沒有“分兵”的傳統。


    因此,當將他們聚集到一處的王者宣稱,自己將不會與他們並肩作戰的時候,很多小部落的首領和將軍們都以為這是對他們的背叛,聲稱,如果他們的“國王”打算執行這樣的戰鬥計劃,他們將不再願意為他而戰。


    愛德華原本從兩翼埋伏的作戰計劃,竟然最終因為部落的組織度過於低下而直接泡湯。


    他憤恨的望向這些不服從調令的將軍們,在心中默默發誓,自己日後一定要將這些‘不穩定的因素’從部隊中徹底跟除掉,建立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部隊。


    然而,當他還處於在構建這樣一支部隊的基礎設想的途中時,原本部署在前方左近的部隊便已經帶了消息迴來。


    與他一並到來的,還有大普魯斯人的一根箭。


    他驚怒的望向自己麵前隆起來的丘陵之上。


    在那裏,一隊大普魯斯人的騎兵已經豎起了那麵傳奇般的旗幟。


    紅底金襯的怒獅旗。


    雖然製作的時候用了紅金兩種顏色,但工匠自然右提升它品質的巧妙設計。


    那就是通過調整這兩種顏色在絲綢上的不同比例,並且最終在不同角度的光源下呈現出不同樣貌的雄獅來。


    而在清晨的照耀下,旗幟上戰露出來的便是一隻兩肋生翼的醒獅。


    它做出一副向前撲擊的動作,正張開血盆大口麵朝著韋根戰士們。


    顧不得給士兵處理傷勢,愛德華直接將他從地上拎起來問道:“你看到了多少敵人,然後除去你之外,你的其他兄弟們有被發現嗎?”


    那位受傷的傳信兵還在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麵對愛德華的迴複,他隻能虛弱的朝著左翼的方向,即大普魯斯軍右翼的方向指了指,隨即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一眾首領們朝著傳信兵所知的方向望去,臉色霎時間便變得慘白一片。


    那片林地之中已然燃氣了一片大火,幹枯的樹枝本就是上好的燃料,大普魯斯人隻是遙遙的朝著林中射了幾箭,便將愛德華埋伏在左翼的部隊悉數逼了出來。


    他們帶著驚慌的哭喊聲直奔本陣而來,而站在山坡上的騎士們也在此時逐漸多了起來,他們望著山坡下數十倍於他們的韋根人,臉上卻露出了輕蔑的微笑。


    “小韋迪亞,做好準備了。”何塞騎士壓低了嗓門說到。“隻要這隻潰軍衝散了敵人的中軍,我們就從山上衝下去,別看他們人數眾人,可隻要一亂了陣型,別管是多少人,那都隻是騎兵獵物罷了。”


    韋迪亞的頭上也佩戴上了一麵半露式的鐵盔,這東西雖然擋不住他的麵門,也就是抵擋不了韋根人投矛對他頭部的傷害,但卻多少對他的心理有些安慰。


    他故作沉穩色的點了點頭,但臉上已經幾乎沒了血色,手上的汗水也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還沒有掌握控製騎槍的技術,此刻卻是慌得連手裏的劍都握不住了。


    望著坡下一眼望不到頭的部落戰士,其實何塞的心中也有些壓力,隻是從軍數十年的戰場經驗告訴他,越是在打大戰的時候,便越是要沉的住氣。


    上一次麵臨這麽大陣勢,大概還是在二十年前?


    隻不過當時的亞嘜人數量雖然占據了一定的優勢,但士氣上卻幾乎是負的。


    他記得懂亞嘜土語的教士告訴他,亞嘜人的帝國自己內部發生叛亂了,而這些人除了身上有還剩一口氣喘著之外,早就沒心思打仗拉。


    但眼下的部落戰士們雖然武器裝備上比起帝國的騎士還是遠遠不及,可手上兵刃卻是握的死死的。


    當他們在林中發現之後故意驅趕走的軍隊有意衝向本陣的時候,他們非但沒有為自己的同胞們閃開位子,反而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大斧。


    他們的指揮官不僅大聲叫喊著命令那些潰軍停下來,甚至對著衝上去的散兵們投擲了一些矛。


    而這些投矛終於叫那些士氣被打散掉的士兵們清醒了起來。


    他們不再朝著本陣的士兵衝鋒,而是在一些將軍們的指揮下自兩側撤了出去。


    但更多士氣潰散的士兵依舊是慌不擇路的朝著自己人的隊伍跑了過去。


    幾名騎士好似放羊似的追在那些散兵們身後,時不時的殺死其中的一兩人來督促他們繼續前進。


    看著那些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整飭出來的潰軍,愛德華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他朝著自己傳令兵的麵前伸了一個手勢。


    一陣好似巨獸哀鳴的螺號聲隨之緩緩響起,韋根部落的士兵們好像是收到了什麽訊號一般的開始手忙腳亂的轉換起了陣型。


    這些從各個部落中征募來的士兵遠遠比不上他的親衛隊對這些號角的聲音來的熟悉,但在那些部落將軍們的指揮下,他們最終還是踉踉蹌蹌的組成了愛德華想要的陣型。


    即是將前線的擲矛手轉換成為一行手持盾牌長矛的步兵,然後再從這樣的長矛步兵身後部署一排斧手。


    也許在大普魯斯人手中,那些雙手斧不過砍樹的工具,但經過韋根人的工匠稍作改裝之後,它完全就是傷人的利器。


    斧兵們完全隻聽命於愛德華一人,即便是叫他們砍自己的同胞,也絲毫不會手軟。


    而於此同時,幾名部落的將軍從陣線中狂奔了出去,他們朝著那些試圖躲到中軍中的士兵喊道:“越過此陣者殺無赦!”


    而於此同時,也的確是有幾名士兵被長矛捅穿了自己的胸腹,捂著肚子,呻吟著倒在了地上。


    那些潰兵們發覺自己前後都躲不過一個死之後,幹脆也就沒有再繼續衝陣,而是含淚朝著追蹤他們的“牧羊人”發起了絕望的反衝鋒。


    隻不過,這些沒有裝配什麽重武器的士兵自然得不到什麽戰果,他們也不過就是折返迴去死在了騎兵的手上而已。


    望著那些高大的斧兵戰士們,帝國的騎士終於第一次在野蠻人麵前停下了衝鋒的腳步。


    他們隨意的派出一小部分騎兵擴大了一下獵殺散兵的戰果,變好似靈活的小鳥一般的飛了迴去。


    第一次的計策明顯失去了效果,他們也就沒有了立即衝陣的必要,負責指揮騎兵的將軍於是便放開了手腳,重新整飭了一遍自己的隊伍。


    那便是將衝陣用的三角陣轉換成為變化更加靈活的,攻守兼備的菱形陣。


    此時山坡上的騎兵雖然有六七百之眾,可多半盡是些輕騎侍從,在戰場上真正能起到“一錘”定音的重騎兵還在後麵負責壓陣呢。


    他們的任務其實也就不過是驅散那些部署在前方的輕步兵,順便探明一下前方的道路,占領掉這座山坡上的高點罷了,至於送給韋根人一點壓力,那倒完全是順手而為。


    而望著停滯下來的大普魯斯騎兵軍團,這些站在山下的韋根戰士們是結結實實的鬆了半口氣。


    雖然他們也不相信,就這麽一點騎兵就能衝散掉他們如此緊實的隊形,但如果這些騎兵敢於發起衝鋒的話,他們的損失依然不會太小。


    幾名將軍們臉上頓時掛起了諂媚的微笑。


    在他們看來,能叫大普魯斯人攻無不克的騎兵停下腳步,本身就算是一場相當的勝利了。


    但愛德華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得勝者的愉悅神情,正相反,在他的臉上勾勒出的,是一眼就能望穿的憤怒。


    “諸位將軍,現在大普魯斯人的騎兵和他們的步兵的配合已經脫節了,我們眼前的這隻騎兵部隊完全就是一支孤軍,可有那位將軍敢上前把他們吃下來?”


    這一席話卻是是叫那些人臉上得意的神情一掃而空。


    己方的部隊是敵人的幾十倍,但他們的上萬步兵麵對僅僅幾百人的騎兵部隊,卻來的這般軟弱。


    環顧了一圈之後,隻有胖胖的霍爾德撓了撓頭發上的白色熊頭,有些遲鈍似的說到:“吾王,步兵,是追不上騎兵的。我們雖然在兵力上占據了優勢,敵人的騎兵卻是進可攻,退可守,我們如何能打敗他們呢?”


    而愛德華也終於從他的話中意識到了自己言語中的不妥之處,於是便悶哼了一聲,繼續問道:“那如果將目標該為功下前方的那座小丘,可有將軍願意嚐試嗎?”


    這一下子,目標便顯得簡單了許多,有一些部落的將軍們心動了,但一時之間還是沒有人肯發聲。


    名門的將軍此刻出去少部分菁英之外,早已經被劃分到了普通士兵的序列之中,總之對於現在的戰爭指揮上說不上話。


    至於其餘的將軍,則多半都是那些來自小部落中的領袖。


    這些人雖然前不久剛剛被宗教鼓舞了一番,但當他們再次看到那些在前線被虐殺的部落戰士時,也很難再鼓起勇氣帶著自己的部落民前往。


    他們將戰士們從部落裏麵帶出來的時候,期望的是能跟著領袖打勝仗,可不是帶著自己的小夥子們前去送死。


    正當愛德華準備皺起眉頭,直接給幾個他早已經看著不順眼的小部落領袖下達死命令的時候,一個原本隻是站在一旁的衛兵,卻在此時摘下了頭盔,露出一張有些憔悴的臉來。


    “大王,請您務必要給我們這些失去家鄉的人一個報仇的機會,我情願做您的馬前卒!”


    這一下叫愛德華起了興趣,他本就是這樣的性格,厭惡那些在部落中因血緣而占據優勢地位的統領,而熱衷於任命那些能為他效力的勇士。


    “你是什麽人,我為什麽要信任你?”


    衛兵朝著先是愣愣的望了愛德華一會兒,然後匍匐再地上,大聲的說到:“王,雖然我並非有個多好的出身,更不是什麽富有盛名的勇士,手下也沒有什麽士兵可以為您服務,但我有對付那些大普魯斯人騎兵的訣竅,營再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他們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刀與劍與騎士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教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教徒並收藏刀與劍與騎士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