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門緩慢而堅定地被打開,在眾人幾乎唿吸停止的窒息氛圍中,馬大三那張略帶慌張的憨厚麵孔從門外探了出來。.


    唿——幾乎所有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氣,已經吊到了嗓子眼的心這才落迴了原處。真是人嚇人,嚇死人哪!


    馬大三顯然沒料到自己給地窖裏的一群驚弓之鳥帶來了怎樣的驚恐,他走進屋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這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大概這輩子也沒近距離看過這麽多屍首,隻見他瞪大了雙眼,眼看就要驚唿出聲。


    金陽泰眼明手快,上前一步就捂住了馬大三的嘴,同時迅速簡明扼要地沉聲命令道:“找繩子、幫我、捆上!”


    正呆在原地的幾個男生這才反應過來,葉劍平和陳彬兩個剛才還縮在後頭的人現在卻忽然勇氣百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鄭榨脖子上的繩子解下,接著用最快的速度把馬大三捆成了粽子樣,陳彬還順手往可憐的馬大三嘴裏塞了一個玉米棒子。


    金陽泰點點頭,似乎很是滿意,他先警覺地側耳聽了會,然後招招手,對圍上來眾人肅聲說道:“現在,我們需要把幾個目標都限製在這個地窖裏,過了今天傍晚就該出結果了,所以一定不能再出岔子,這幾個目標一定得在我們的視線內。接下來,熊兵、葉劍平和陳彬跟我去找繩子綁人,剩下的都留在這裏看著!”


    剩下的主線要求必須存活的目標為魚兒、小碌碡還有瘋七爺。金陽泰他們的運氣不錯,這幾個都是老弱病殘,而且魚兒和小碌碡正好就在馬大三屋裏,而瘋七爺一個人在別屋的炕上,金陽泰等人在沒有驚動其餘村民的情況下就把三個人都給綁到了地窖裏,個個捆成了粽子,嘴也用玉米棒給堵了。


    馬大三和魚兒眼裏都是恐懼,小碌碡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瘋七爺仍然是那副老而彌堅的火辣性子,想原劇情中他連日本兵都敢殺,還有什麽能讓他怕的,所以此刻他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如果這時候給他自由,他肯定會不顧自己是癱子的事實撲上來把人活撕了。


    金陽泰看著馬大三求懇的眼神,微笑道:“你放心,我絕不會傷害你們半根頭發,把你們捆在這兒是為了保護你們。過了今晚就放你們走。”


    馬大三聽他語調這麽誠懇,再想想他也確實沒有害自己這個恩人的理由,於是表情緩和許多。


    金陽泰湊過身去,對著留守的兩男三女叮囑了幾句,然後就帶著葉劍平、陳彬和熊兵這三個體格最好的男生出發了。其實在他的心裏,是不太想帶著葉劍平和陳彬的,這兩個家夥平時吆五喝六,橫行霸道,真遇事了就變縮頭烏龜,根本不是好人選。但是形勢逼人,為了保證最佳行動力,他不得不勉強帶上了這幾個。


    此時此刻,周煒扛著被中國民眾俗稱為三八大蓋的友阪式步槍,頭上戴著黃色帶耳簾的鋼盔,滿心鬱悶地走在大隊日軍中。


    按照道理來說,周煒現在已經不在正常的世界裏,隻要看開些,即使把這個劇情世界看作是一個遊戲也未嚐不可。但就是幾天的功夫,他一個好好的直率青年卻搖身一變,成了去清剿遊擊隊的鬼子兵,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還是讓他滿心不是滋味。


    單調而整齊劃一的踏步聲有節奏地迴響在蜿蜒的山間小道上,周煒收起之前的胡思亂想,眯起眼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這是進山去清剿遊擊隊的一條必經之路,彎彎曲曲的狹窄山路上,日軍這支近千人的混合編隊被拉成一條長蛇,道路兩旁都是陡峭的山坡,上麵的植被鬱鬱蔥蔥,極目遠眺,夕陽如血,把山道上行進的日軍都拉出了長長的陰影。


    再沒有比這適合伏擊的地方了,周煒心想。


    盤算了一會,周煒忽然低哼一聲,手捂腹部,臉上一副抽了筋似的痛苦表情,他幾步跑到縱馬在前的野野村耕二麵前,低聲請求道:“報告中隊長閣下,我可能是腹瀉了,請求去大解!”


    野野村耕二皺眉,顯然有些不豫,但看到周煒那痛苦的神情,隻得勉強點了點頭。


    周煒大喜道謝,轉身準備離隊時,楚渲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他先是朝周煒關切地看了一眼,隨後對野野村耕二道:“中隊長閣下,支那遊擊隊向來喜歡在山間偏僻處偷襲,我陪草稚君一起去,以防萬一。”


    野野村耕二這次倒是沒什麽反應,直接點頭允了。


    於是周煒和楚渲兩個一前一後,離開行進中的大部隊鑽進了道旁的小樹林。一離開眾人的視線,楚渲原本關切的模樣頓時變成了譏諷,他一把將周煒提起來然後重重摔在地上,同時冷笑道:“你搞什麽把戲?我可不會相信你這麽巧就吃壞了肚子,我不是事先說過在第三個路口看我手勢行動的嗎?”


    周煒仍舊是那副痛苦萬狀的樣子,他哭喪著臉道:“我……我是怕子彈不長眼睛,到時候死得不明不白。”


    楚渲重重哼了一聲,隨後迅速取下肩上的友阪步槍,卡嚓一聲上了膛,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周煒:“你還在信口雌黃,我給你三秒鍾說實話,不然現在就殺了你!”


    “一!”周煒滿臉驚恐,嘴唇囁嚅著。


    “二!”似乎是下意識的,周煒將雙手伸到眼前擋著,雖然這對於友阪步槍的穿透性來說隻是無用功。


    “三!”


    小樹林中響起了沉悶的槍聲!


    倒下的是楚渲。


    直到最後一刻,這個資深者眼中的迷茫和震驚也不曾消退,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看著地上的楚渲死不瞑目的樣子,周煒歎了口氣。


    山本少佐帶著野野村耕二和酒塚豬吉站在楚渲的屍體前,還有兩名日本兵端著的槍口還有硝煙未散盡。


    周煒定了定神,穩穩地站定了身子,朝麵前的幾個軍官敬了個標準無比的軍禮。


    山本少佐那張微胖的圓臉此刻陰雲密布,他看了看楚渲的屍體,嗓音沙啞地問道:“上等兵草稚,你上次通過野野村耕二告訴我,說山崎龍二是個叛徒,他已經被支那人洗腦,這次來目的就是為了把我們這支部隊送到支那遊擊隊的槍口上去。”


    周煒毫不遲疑地大聲道:“是的,所以我決不能讓他做出這種危害帝**隊的事情!”


    山本少佐的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周煒的臉,“那你為什麽不在一開始來的時候就告訴我?”


    “因為一開始他把我們也瞞在鼓裏,我是真的以為能夠為帝國出力才跟他而來。直到最後一天,我無意中聽到山崎這個叛徒在悄悄和敵人進行聯絡才明白他早就叛變了。但是,山崎在此時已經取得了您的信任,我直接跟您說是很難令您相信的,隻能通過野野村中隊長來提醒您!”周煒一口氣說道。


    “我一開始也沒有相信你,但是為了對這支部隊的日本男兒們負責,我也必須把這事情放在心上……”山本少佐沉默了一會說:“你告訴我,隻需要時刻盯緊山崎龍二的動作,自然就會水落石出,還說他為了幫助敵人,會去偷幾挺重機槍。”


    酒塚豬吉此時有些疑惑地接話道:“我安排的士兵一直看著山崎的行動,包括他在中途全軍休息時去和運送重機槍的士兵們聊天,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根據士兵匯報,騾車上原本有五挺92式重機槍,現在少了三挺,我不知道他是在什麽時候,用什麽手段把這幾挺重機槍給偷走的。”


    山本少佐緊緊盯著周煒的臉,沉聲道:“要不是丟失重機槍的消息確鑿,而山崎也的確如你所說,因為你不願叛變所以對你監視甚嚴,甚至連你腹瀉也要跟去,至少在這一點上,你說的可以令人相信。”


    接著山本忽然話鋒一轉:“現在你還需要把兩件事解釋清楚,才能徹底取得我們的信任。第一,山崎用來聯係敵人的電台在哪裏?為什麽我們怎麽也找不到?第二,到底他是用什麽方法能夠在一群運輸士兵的眼皮底下把三挺重機槍給偷走的?現在請你老老實實地迴答我吧。”


    周煒知道他遲早會麵臨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在他的預想中,這批人在解決叛徒後,應該先把心思放在剿匪上,等迴去後再慢慢盤問自己,不過在那個時候,就算主線任務沒完成,自己也早跑路了。


    眼看著山本少佐一幹人的臉色不善,周煒頭上隱隱開始冒汗,正當他搜腸刮肚準備再編些說辭時,林子外突兀的槍聲毫無征兆地響成了一片!


    遊擊隊的攻擊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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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今天是上傳新書滿月,即使本書完全不考慮任何衝榜和成績,純粹為迴饋那些支持我的讀者,在十二點時候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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