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花留夏並不知道家裏的好消息,此時的她正奔忙在山野之間,她一手拿著衣裳和鞋,一手抱著“草藥”下了山。


    花留夏還未靠近小破屋,突然覺察氣氛不對,她躲在暗處,看到一群黑衣人已包圍了小破屋,正一步步逼近。


    不好!


    刺客尋過來了!


    花留夏將衣物和“草藥”藏在樹叢之後,如受驚一般往下跑去,邊跑邊叫,“救命啊!”


    小破屋內的麵具男子早已驚醒,此刻的他已握著鐵劍躲在房簷之上,做了拚殺一場的準備,卻不料聽到熟悉的聲音。


    這個女人,不知道危險嗎?


    他眉心微皺,聽著屋外的動靜。


    所有的黑衣人目光都落在突然出現的女子身上,為首的蒙麵黑衣人站了出來,拔劍對著花留夏,目光露出狠厲,“你叫什麽叫?”


    花留夏看著劍尖,整個人都呆愣了,咽了咽口水,語不成聲地說道,“那、那邊林子裏有個黑衣裳的男人,流了好、好多血,好可怕——”


    蒙麵人目光陡然一變,劍身橫在她的脖子上,恐嚇道,“在哪裏?”


    花留夏指著小溪上遊的方向,手指微顫,“在、在那邊。”


    “你帶——”


    蒙麵人話音未落,花留夏沒站穩撲向旁邊的石頭,隻聽哢嚓一聲,似是腳踝脫臼了。


    花留夏嗚嗚哭起來,“啊,好痛!嗚嗚嗚。”


    蒙麵人眉心一皺,怒喝,“真是沒用!”


    有黑衣人進言,“大人,他受了重傷,跑不了多遠,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為首的蒙麵人重重點頭,下令道,“追!”


    黑衣蒙麵人對哭得稀裏嘩啦的女子皆是鄙夷,沒人再多看她一眼,迅速離開了此地。


    隨著十幾個刺客離開了,場麵安靜了下來。


    麵具男子赤裸著上身,從屋裏走出來。


    花留夏眉心一皺,將要來的衣物砸在他的身上,“快些換了,我們得在那些人趕迴來之前離開這裏!”


    麵具男子看著她梨花帶雨卻是鎮定的容顏,深邃的眸子有一刻的呆愣,似有些錯愕。


    花留夏摸索著自己的腳踝,沒好氣地道,“還不快去!”


    麵具男子看了看手中的衣物,沒有說話,片刻,轉身進了屋內。


    花留夏試著站起來幾次,都沒能成功......好像,真的脫臼了。


    麵具男子換上粗布衣裳走了出來,這一身衣裳對他短了些,但該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並不顯得十分突兀。


    布鞋也剛剛合腳。


    這是怎樣的男人,一聲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了他的氣質,而且換了這一身衣裳後,完全看不出他是身有重傷的人了。


    麵具男子半蹲在她身側,嘶啞的聲音問道,“脫臼了?”


    花留夏反問,“會接骨嗎?”


    麵具男子點頭。


    非常時期,花留夏也不跟他客氣,徑直把腳伸了過去。


    麵具男子脫下她的鞋子,一手捏住她的腳掌,另一手托著她的小腿,她的腳不大,剛好放在他的手心,他看著有些失神。


    花留夏卻是痛苦,這個姿勢讓她的腳鑽心的疼,額頭已是冷汗,她銀牙緊咬,“你還等什麽?”


    麵具男子收迴目光,托著她的腳踝繞圈。


    花留夏雙手抓地,被這動作折磨地冒眼淚花兒。


    麵具男子看著她,突然眸子一沉,隻聽哢嚓一聲,骨頭迴了位。


    花留夏深深地喘了兩口氣,動了動腳踝,發現不疼了,她起身將采的野草抱出來,“你看看能有用得上的嗎?”


    麵具男子撿了幾樣草藥遞給花留夏,“拿著。”


    隨即把剩下無用的野草扔到小溪中,花留夏皺眉,又看著他把原本的破爛不堪的黑衣也扔到溪水中。


    看著草藥和衣物順水往下,花留夏明白他的意圖,不再多說。


    “走吧。”


    兩人沿著官道的方向走去。


    走出了十幾裏後,兩人停在一處林子裏,麵具男子告訴花留夏把幾種草藥搗碎,便靠著一棵樹睡著。


    花留夏並不確認他是否發燒了或者有其他症狀,但她能確認的是,這個男人身體素質出奇的好,一定死不了。


    “喂,草藥搗碎了,然後呢?”


    麵具男人幽幽地睜開眼,看了草藥一眼,而後解開了自己的衣襟,說道,“上藥。”


    花留夏心中不爽,他這是把她當成小丫鬟了啊,她欠他的嗎?


    好像還真是欠他的......


    花留夏解下綁帶,在一旁的水坑中洗了洗,擰幹了水,又敷上草藥,便要替他敷上去。


    麵具男子抓住她的手腕,冷聲道,“這是濕的。”


    花留夏挑眉,“又如何?”


    麵具男人目光落在她的衣擺上。


    花留夏目光已有幾分冷意,“你別得寸進尺。”


    麵具男人鬆了手,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再抗爭。


    花留夏敷了上去,在打結的時候故意加重了幾分力道,讓他疼得睜開了眼睛,花留夏臉上帶著幾分戲謔。


    麵具男子凝眸看了她一瞬,很快別過目光,不再看她。


    好不容易替他處理好了傷口,隻聽“咕咕咕”幾聲,兩人的肚子同時響了。


    折騰了一整晚,到現在看天色已快中午了,兩人卻都水米未進,早已是饑腸轆轆。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到旁邊的玉米包上......


    沒一會兒,玉米架在火堆上,很快便烤出陣陣清香。


    花留夏剛剛為了給他換衣裳已把身上最後的銀子給了那個小哥,如今已是身無分文了,她攤手問著麵具男子,“有銀子吧?”


    麵具男子帶著幾分詫異,看著她。


    花留夏說道,“吃了別人的玉米,不給錢嗎?”


    麵具男子仿若無事般轉過動著玉米,顯然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也沒有作出任何迴應。


    花留夏氣結,她這是救了一個白眼狼嗎?


    花留夏伸手探向他的胸口,“快把銀子交出來!”


    麵具男子深邃的眸子帶著怒意,一隻手已探上他的鐵劍,花留夏霎時間住了手,後退了好幾步。


    好!


    很好!


    她果然救了一個白眼狼!


    花留夏看著山腳下的銀色道路和小鎮,說道,“最多兩個時辰我們就能到了小鎮上,到那裏我們就分道揚鑣。雖然我傷你在先,但我後來也救你一命,如此算是抵消了,你我各不相欠。”


    麵具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到玉米之上,沒有答話。


    花留夏又走開了幾步,直到聞不到玉米的香味才停下來,靠著一棵樹,好久才將滿腔怒氣平息下去。


    這樣一個藏頭露尾的人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人,她為什麽要救他呢,昨日就該讓他死在那群黑衣人的手裏,說不定還是為民除害了!


    “玉米烤好了。”,男人暗啞的聲音響起。


    花留夏沒說話,連頭也沒迴。


    男人見她不答話,已自顧吃起來,沒一會兒,已將全部玉米落到腹中。


    花留夏迴頭便見到一地的玉米骨頭,更是氣結。


    “吃完了沒有?走了!”,花留夏沒好氣地說道。


    麵具男人沒應聲,花留夏正要迴頭,卻被毫不憐惜地抓起手腕往前走,花留夏沒注意,差點一個蹌踉。


    抓住她手腕的那隻手有些燙,顯示著看起來正常的男人實際上身體正在承受某種煎熬。


    花留夏握緊拳頭,忍下動手的念頭,若不是看他身受重傷的份上,她早就動用青霜了!


    “我自己有腳,你鬆——”,花留夏話未落,發現路不對,停了下來,“喂!這不是下山的路。”


    麵具男人迴頭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吐出幾字,“往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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