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兩人順著櫻花樹爬上牆頭,出了花府。


    對於爬牆這件事,文玉可以說已經小有心得了,雖然不能像自家小姐那樣技巧嫻熟,但總能做到不拖後腿。


    時間尚早,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很多店鋪才剛剛開門營業。


    文玉問道,“小姐,我們上哪兒去啊?”


    花留夏笑吟吟道,“去聽小曲兒。”


    文月絕倒。


    雖說她也很想小姐心情好一些,可是小姐非要聽曲兒才能心情好一點麽?這不是紈絝公子哥兒的行事作風麽?


    “小姐——”


    “你若不想去的話,便先迴去吧。”


    “奴婢想去!”


    花留夏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臉上帶著明麗的笑容。


    迎麵走來一個混混,那人見到花留夏異常興奮,“夏花!”


    “丁五?”


    文玉忘不了上次這個無賴盯著她的目光,頓時緊跟著自家小姐,警惕地看著他。


    不過此時丁五的注意力全然沒有在文玉身上,他盯著花留夏,激動地道,“夏花,花大小姐,你什麽時候跟端王在一起了?”


    花留夏皺眉,流言竟傳得這麽快......


    文玉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她捂住唇才讓自己不發出聲音,這個無賴說小姐和端王在一起了?這是真的嗎?


    文玉不禁看著自家小姐,昨日小姐心情很不好,是跟這事兒有關嗎?


    丁五見她不答,再接再厲道,“好歹是一個幫裏的兄弟,第一手信息可要告訴我們!”


    花留夏抿唇,“沒有這事。”,說完已朝前走去。


    丁五這才看到花留夏身後的文玉,朝她嘻嘻一笑,追了上去。


    文玉趕緊收迴了打量的目光,一張臉通紅,這個混球,不是個好人!


    丁五鍥而不舍地道,“夏花,你好久沒去茶攤了,不如去喝一杯茶?”,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方地道,“我請客!”


    丁五當然願意請客了,若能打聽到這麽重磅的消息,他就賺慘了啊!


    花留夏淡淡地道,“這個時間了,你還不去茶攤守著?當心我告訴戴老大,你玩忽職守。”


    丁五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夏花,知道她若不願意說,就是戴老大來也是沒用的,當即泄了氣,擺擺手一臉不在乎的模樣走開,“真是沒勁。”


    丁五走遠了,文玉才放下心來,可一想起剛才他說的話,她的心就平靜不下來,不過文玉也不笨,她看出來了,小姐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她也不敢問,隻是默默跟上了自家小姐。


    花留夏帶著文玉來到湖邊一艘畫舫上,那管事的是個精煉老道的女人,雖然平時沒有女客,而且還是麵容這樣不俗的女客,但她的詫異也隻有一瞬,看著花留夏打扮雖簡單,但衣裳質地卻極好,而且身後還跟著的丫鬟,她笑著問道,“客人可是來聽曲兒的?”


    花留夏朝文玉看了看,文玉當即拿了一錠銀子給那女人,花留夏道,“安排一個清淨的房間,找個漂亮姑娘來彈曲兒。”


    有了銀子,管事的更是親熱了,連忙應是,“客人隻管放心,我們湖心閣的姑娘各個姿容絕色,吹拉彈唱的手藝更是一絕,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說著已喊來小廝領兩人進去。


    文玉眉心深深糾結在一起,這個畫舫的老板真不莊重,沒有上次清心閣的瞧著好。


    花留夏倒是無事,已跟著小廝上了畫舫。


    一間布置清雅的房間中,屏風後有伶人在彈琴,桌上布置了瓜果點心,花留夏閉著眼睛一手支著頭,另一手在桌麵輕敲打著節拍。


    看樣子,真是十分的愜意。


    房間兩邊都開了落地的窗戶,一邊對著湖麵,另一邊卻是對著沿岸的翠柳和行人。


    文玉不禁往旁邊挪了兩步,擋住自家小姐的身影,阻止外麵可能窺探過來的目光。


    陰影落到花留夏的臉上,她眼睛未睜開,語氣平靜地對文玉道,“文玉,你擋住風了。”


    文玉卻沒有立即讓開,她壓低聲音道,“小姐,此地人流複雜,還是小心些為好。”,文玉其實是怕上次的兇手再出現,但小姐好不容易心情好了,她不想提起上次的事情給小姐添堵。


    花留夏睜開眼,明眸大眼帶著些許笑意,“不必擋著了,來這裏正是來釣魚的。”


    文玉納悶,“釣魚?”,突然明白了過來,文玉的眼睛陡然瞪大,“小姐您是想——”


    花留夏臉上笑意更深,文玉總算和她有一點兒默契了。


    文玉想說太危險,可是看著小姐一臉的鎮定,她頓時覺得,她應該相信小姐。


    文玉聽話地挪開了幾步。


    自從花留夏說出‘釣魚’兩個字後,文玉便睜大了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可她警惕了兩個時辰,眼睛都看酸了,午飯也在畫舫上吃了,但愣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文玉到後麵也懶得再看了,幹脆認真地聽曲兒。


    一曲結束,文玉覺得剛剛這首曲子很好聽,正想迴頭跟小姐說話,卻見她閉著眼,唿吸很是平穩。


    小姐,睡著了......


    文玉這才留意到小姐眼底下的淡淡青黛,其實昨晚上,小姐沒睡好吧?


    文玉悄然起身,走到屏風後。


    彈琴的伶人見到她,很是驚訝,手下停下來,文玉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朝外看了看,伶人當即會意,手下繼續彈琴,抬頭看著她。


    文玉紅著臉,輕聲道,“煩請姑娘彈一些平和的曲子。”


    伶人鮮少遇見這麽客氣的客人,自然是恭恭敬敬地點了頭。


    花留夏這一覺睡得很沉,漸漸日頭西沉,她也沒要醒來的樣子,文玉看天色不早了,心中正猶豫要不要把小姐叫醒。


    這時候,隨著一個不大不小卻是突兀的聲響,門開了。


    伶人霎時間住了手,以她多年職業經曆來講,似乎不會有好事發生。


    文玉第一反應是刺客來了,緊張得站起來,卻看到一個天青色的身影,不禁皺眉,“顧公子......”


    花留夏被驚醒,看著門口站著的人,頓時困意全無,原本她是想引出兇手,卻沒想到來人會是顧逸飛,她站了起來,淡淡啟唇,“顧公子有何指教?”


    顧逸飛看著她,眼前的女子眉眼明亮,顯然精神十分的好。


    可他不好,這一日夜對於他分外難熬,昨日的事情傳到了將軍府,她母親當時便要上花家退親,是他硬生生給攔住了,這一次端王也牽扯其中,就連父親都不幫他說話了。


    事情他已無法控製,可是他沒有當場應下母親去花府退親的要求,原因他自己也想不太明白。


    或許隻是為著心底的一個執念,他很想問她一句為什麽。


    顧逸飛看著花留夏稀鬆平常的神色,冷冷地道,“出去!”


    伶人很識趣地退出去了。


    文玉站在自家小姐身旁,怯生生地看著顧逸飛,卻不願出去。


    顧逸飛一個冷眸掃過去,對著文玉厲聲道,“出去!”


    文玉心底很害怕,但終是忍住沒有癱軟下去,她不禁看向自家小姐,花留夏點了點頭,“文玉,你先出去吧。”


    文玉聞言,這才往外走,走了幾步還不禁迴頭看,她心下實在不放心,顧公子看起來情緒似十分不好,他不會對小姐怎麽樣吧?


    “啊!”


    哐啷一聲,文玉被門檻一絆,摔到木質地板上,有一物從她的袖口中掉出來。


    是一塊玉佩。


    花留夏上前去扶文玉,“文玉,你沒事吧?”


    顧逸飛迴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但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枚玉佩上後便再也挪不開。


    文玉看著摔出的玉佩,伸手去撿,這塊玉佩可是小姐給她的,她一直很珍惜,還好沒摔壞,否則她要心疼死了。


    玉佩卻被人搶先一步撿起來。


    顧逸飛將藍田玉捏在手裏,鳳目帶著風雨欲來之勢,盯著文玉,“這玉佩為何會在你手裏?”


    文玉被他瞧的害怕,直愣愣地不敢說話,這玉佩是小姐給她的呀,有什麽問題麽......


    花留夏上前,擋在文玉麵前,“你做什麽?”


    顧逸飛咬牙切齒道,“是你把玉佩給了她。”,她竟然把他的貼身玉佩給了一個丫鬟!


    當真是一點兒也沒把他放在心裏!


    花留夏看著玉佩,突然想起來是有這麽一事,她大方地承認,“這玉佩你輸給了我,便是我的,我轉送別人,難道顧公子還要管?”


    文玉愣愣地看著那塊漂亮的玉佩,她一直帶在身上的玉佩,竟然是顧公子的?


    顧逸飛眼中帶著沉重的怒意,手中的藍田玉嵌入他的手心,幾乎要被捏碎了。


    花留夏輕哼一聲,說道,“別用這麽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你我之間已然走到這步,還有什麽可說的?”


    顧逸飛突然拉著她的手腕往外走去。


    “小姐!”


    文玉急忙追上去,顧逸飛一手指頭戳了過去,文玉便昏死在地上。


    “文玉!”,花留夏拔出青霜,就要揮上去,但顧逸飛已吃過一次虧,同樣的招數他不會上這二次當。


    顧逸飛擒住她的雙手,恨聲道,“死不了!”


    說畢,出手點了花留夏的穴道,花留夏看著文玉的身影,隻覺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沉沉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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