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聽言,再沒有顧忌,拿著饅頭就開始狼吞虎咽。


    呂星兒咽了口唾沫,眼底的鄙夷更濃。


    幾個時辰後……


    地窖門口有腳步聲響起。


    聽得那腳步聲,呂星兒立即機警的睜開眼睛。


    她臉上大喜。


    呂非恆總算是做了一迴人事,來得比自己預料中要早了許多。


    “是大人來救小姐了麽?”仆婦自然也聽到了那腳步聲。


    沒等呂星兒迴應,仆婦便急不可耐的起身,往門口的地方跑。


    呂星兒見狀,本想叫住她。


    但想了想,忍住了。


    這樣也好,那仆婦傷勢很重。


    若是呂非恆瞧見,對自己的內疚定然要更深幾分。


    “是這裏麽?”門外,有男人冷冽的聲音響起。


    “是,就是這裏。”戰戰兢兢的聲音迴答:


    “大人,小的買下那位小姐之時是真的不知她的身份,還望大人……”


    “把門打開。”冷冽聲音徑自打斷那人的話。


    再無多餘的解釋,地窖的木門被人拉開。


    仆婦欣喜若狂:


    “大人,星兒小姐和我……”


    ‘我’之後的話悉數被截斷。


    隻聽得砰地一聲。


    有什麽東西,骨碌碌的往地上滾,


    呂星兒本來還在心頭想著該如何朝呂非恆說吳鐵蘭所作所為呢,聽得那詭異的聲響,心中猛地一驚。


    她尋聲看去。


    骨碌碌滾動的,是仆婦的頭。


    看著那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呂星兒下意識往後退:“你們是什麽人?”


    “索命人!”其中一個男子冷冷迴應。


    說著話,那男子朝著呂星兒步步逼近。


    呂星兒驚恐得大喊:“你們要做什麽,大膽!


    我是縣令女兒,你們怎敢,你們怎……”


    “沒什麽不敢的。”那男子輕笑一聲:


    “小姐怕是不知道,你父親自身難保。”


    “什麽?”呂星兒愣住。


    “去下邊問你父親去吧。”那男子顯然沒有要朝著呂星兒解釋的心思。


    他眼底浮現一絲陰戾,下一刻,揮刀一斬。


    又是一聲骨碌碌滾動的聲響。


    待得那群男子離開後,窯子的小廝方才不無惋惜的看了眼地窖裏的幾具屍體。


    他搖頭歎息一聲:“哎,可惜了這副好皮囊了,本可以賺許多錢的呀。”


    夜,越來越深。


    李知府慢悠悠地踱步走到陰森的牢中。


    終於,他停下腳步。


    鐵門之內的呂非恆聽得開鎖的聲音,激動抬頭。


    見著來人正是李知府,他當即起身。


    “呂大人受苦了。”見著形容狼狽的呂非恆,李知府頗為感慨拍了拍呂非恆的肩膀。


    呂非恆忙搖頭。


    “本官原以為大人會怨我。”李知府對呂非恆的反應似有意外,他頗為感慨的歎了口氣:


    “你我好歹也曾出生入死那許多次,我卻如此對你。”


    呂非恆聽言,忙搖頭。


    起初被李知府嗬斥的時候,他的確是憤怒過的。


    可是後頭,當他聽到李知府叫聶遠山‘大人’時,心中的憤怒頓時消散。


    他擰眉看著李知府。


    因為嘴疼臉腫的緣故,他還是說不出囫圇話兒來,因此他隻能連說帶比劃的朝著李知府問聶遠山的身份。


    “你說那位大人啊……”李知府幽幽道:


    “他叫聶遠山,別的我想不用給你多解釋了吧?”


    呂非恆臉色一白。


    當然不用再解釋了。


    聶遠山聶太傅的名字對他而言,簡直如雷貫耳。


    聶遠山如今雖隻輔東宮,但聶遠山當年的事跡和他那穩準狠的手段,在大黎朝野之中卻是無人不知。


    最為緊要的是,即便聶遠山隻是太傅,但當今陛下卻是對他尊崇至極。


    這樣的一個人,難怪李知府要在大堂之上那般做了。


    呂非恆心中有幾分慶幸。


    虧得當時被扇了巴掌,要是當著聶遠山將自己的李知府的交易說出來。


    怕是命都不必要了。


    “看呂大人這模樣是明白了?”李知府挑眉。


    呂非恆點頭,他有些感激的想要抓著李知府的手。


    李知府狀似無意的躲開,他似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朝著呂非恆道:


    “其實今日,我來找大人是有件事情要與大人講。”


    呂非恆看他。


    “星兒小姐找到了。”


    呂非恆眼睛一亮,又是一通嘰裏呱啦加比劃。


    “受了些折磨。”李知府麵有動容的歎了口氣。


    他輕輕地拍了拍呂非恆的肩膀,沉聲道:


    “呂大人你也知道,女子落到那種地方,有幾個還能保持完璧的呢。”


    呂非恆的眼睛頓時暗了下來。


    他恨恨咬著牙,隻恨今日沒對吳鐵蘭下手再重些。


    “大人也不必過於傷心。”李知府柔聲安慰:


    “本官知道大人對星兒小姐有多寵愛,所以特意派人好好關照了她。”


    呂非恆臉色稍稍平靜了幾分。


    李知府淡淡道:


    “像星兒小姐那般心高氣傲的人必然是受不了那等大辱的。


    所以,即便她的臉完好無損,本官也讓她體麵的離開了。”


    呂非恆赫然瞪大了眼睛。


    他錯愕的看著李知府,無比希望這隻是李知府對自己說的一個玩笑話。


    “呂大人,你既都已經知曉了聶遠山的身份,如何還能那般天真的以為我會放過你?”李知府冷冷開口:


    “我如今來見你,也不過是念著你我也算是有過那麽丁點情誼。”


    呂非恆聞言,下意識的往後退。


    然而,哪裏還來得及。


    李知府伸手一把扼住了呂非恆的喉嚨。


    呂非恆劇烈掙紮一陣後,很快便沒了動靜。


    待得呂非恆完全沒了氣息過後,李知府方才嫌惡的將軟踏踏的呂非恆推開。


    “好歹也曾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李知府徑自走出牢房,厭惡的用手帕擦了擦手,淺笑:


    “怎麽老了老了反倒是越來越天真了?”


    ……


    “大人,您慢些,慢些!”


    曉兒又驚又急的聲音在崎嶇的山路中飄蕩。


    他死死的捏著身後的馬鞍,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甩下了馬背。


    曉兒心中叫苦不迭。


    若是早知道大人問金老太爺的住址是連夜要出發的話,他怎麽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就告訴了他的。


    好吧,為人奴仆,主子的問題自是該知無不言。


    但,若是早知道聶遠山騎馬這麽野的話,他怎麽都不會坐前頭的。


    就聶遠山這架勢。


    就算不被摔下馬,等到了地方,他也非得被下掉半條命不可。


    “抓牢了。”聶遠山並不理會曉兒的嚎叫,揮起馬鞭,打在了馬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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