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過真人,也沒有地府的接引冊,寧長生很難判斷出屋子主人的命運,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受天地寵愛的神族了。眼下隻能靜觀其變,要出現的劇情肯定能出現的。


    廖姐雖然沒跟著去,但是透過鏡頭也發現了鄰居家的異樣,頓覺背後生涼。她現在隱隱有些後悔了,當初力排眾議選擇了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村落,以為是扶貧做好事,現在看來真的處處透著古怪。


    可是她也不願意將這裏的人往壞的想,不是所有地方都窮山惡水出刁民的,而且她和這裏的人簡單接觸過,至少表麵上看著都很友善,不像是作假。


    想了想,廖姐打開了電腦上,開始重新審查房子的主人,那對老夫妻的資料。因為隻是讚助在他們家裏,節目組也不需要他們提供什麽詳細的材料,所以留在她這裏的隻是一些證件的複印件,而關於老夫妻的故事還是從村長那裏得知的。


    廖姐拿出手機直接撥給了這個村的小村長,一個後來調過來的大學生村官。廖姐和小村官以前聊過,知道這是個有抱負的青年,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助力脫貧,幫助這個貧窮走向衰老的村落煥活新生。


    “喂,廖姐嗎?您有什麽事?”


    電話對麵青年富有朝氣的嗓音傳了過來,廖姐沉吟了片刻,道:“小陳呀,是我,我想問你個事兒。”


    “嗯嗯,您說。”


    廖姐看了看麵前沒有了燈光,顯得黑黢黢,好像是一隻隨時可以吞人的巨獸的泥瓦房,道:“把房子租給我們的那對老夫妻去哪兒了你知道嗎?感覺耽誤他們房子太久了,我們節目組想親自和他們道謝。”


    對麵卻惆悵地道:“那你來晚了,聽說阿來嫂他們拿了你們給的錢又出去了,應該是找他們走丟的孫子去了。”


    “他們還在找呀?”廖姐聽了皺起了眉頭,雖然叫阿來嫂,可身份證上這對夫妻都是七十來歲的年紀了,身子骨也不算硬朗,還能出去找人嗎,她有些擔心。


    小村長顯然也為這對夫妻操心,歎了一聲,道:“我也勸過,這麽多年了孩子估計都成年了,不會再遇到什麽問題了,就算流落在外邊總能照顧好自己,比他們這樣漫無目的的到處亂找好。怕就怕……”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未盡之意廖姐也明白,就怕那個孩子是真出事了。可是他恐怕是這對老夫妻活下來的執念,所有人都不敢告訴他們什麽噩耗,生怕他們聽了承受不住。


    沒打探到老夫妻的事,廖姐便問道:“那阿來嫂隔壁的鄰居是什麽情況呢?”


    村長聽到這裏愣了一下,小心地問道:“他們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嗎?”


    “沒有沒有。”


    廖姐不可能完全交底,而且人家確實沒給他們帶來麻煩,眸光閃了閃,便道:“昨天我們不是剛來嗎,隔壁的小夥子還給我們端了肉菜過來,很友善。我就想問問他們家的情況,是做什麽的?需不需要我們節目組給他點鏡頭什麽的,我看他們家境好像也不大好。”


    村長一聽總算放下心來,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他們給你們惹麻煩了。”


    “怎麽會?”


    小村長這才解釋道:“那家姓吳,就一個瘸腿的老吳和他兒子吳尋,據說當年老吳是為了救自家被困在山上的媳婦出事的,媳婦最後沒救出來,他也被滾落的山石砸傷了腿,從此以後脾氣就特別古怪,也沒出來見過人。而他兒子吳尋人很好,就是靦腆了些。我之前上門做調查的時候,他兒子接待的我,基本上是我說一句,對方答一句。這次他還給你們送菜,看來性子開朗許多了。”


    說到後麵,小村長感到欣慰,在他心底村民變好了他也高興,但廖姐就一言難盡了。


    想起寧長生的老助理說的那些話,她旁敲側擊地問道:“那他們家是不是親戚很多呢?我們的工作人員今天上門送東西答謝對方昨天的肉菜,看到了他們院子擺滿了一堆桌子板凳,像是要宴請賓客的樣子,要是人手不夠的話,我讓我們工作人員去幫幫忙?”


    忙肯定不可能幫,他們工作人員一個當三個人用,廖姐也隻是想打探下消息。


    小村長那邊卻‘咦’了一聲,“老吳家的親戚據說以前很多,但是漸漸的少了,不是去世就是搬走了,他哪兒來的親戚?”


    廖姐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毛毛的了,咽了口口水,故作鎮定道:“或許是請朋友什麽的呢?”


    可是她心底也明白,一個瘸腿了,久久沒出現在人們麵前的怪脾氣中年人能有什麽朋友?兒子又是性格靦腆的,再請客也不可能來好幾桌人,更何況他家還是白事。大過年的,再好的關係也會忌諱一些,給了禮錢卻不會上門拜訪的,那幾桌菜,也不知道是給誰……


    “這……我太清楚了,或許是附近的鄰居吧。”


    但小村長撓了撓頭,覺得吳家過年請客太奇怪了,按說他們也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他打算什麽時候過去看看,反正過年他也沒迴家,現在也沒事兒做,可以多研究下村民的日常。


    廖姐發現該打探的已經打探清楚了,不該知道的也從村長這兒打探不出來,最後閑扯了幾句就掛掉了電話。


    可結束了通話後,廖姐目光有些呆滯,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中,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歎氣的。總之,臉上沒有帶著喜氣。


    崔宛之沒事兒就待在總導演附近,想看看鏡頭裏的自家藝人有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到時候她好前去提醒。


    其實跟著寧長生很輕鬆,對方拍戲或者參加節目的時候,她什麽也不用做,隻需要考慮結束後藝人飲食和衣物上的事情就可以了。而寧長生雖然是圈裏炙手可熱的明星,脾氣卻很好,吃喝也不挑,基本上她準備什麽,對方就接受什麽,她每天沒事兒就照顧照顧寧長生帶來的老助理就行了,經紀人那邊也不會越過寧長生給她安排事兒。


    本來她正看著鏡頭裏的寧長生出神,相處久了她真的覺得寧長生就是自己的女神了,獨一無二那種,能文能武,根本不需要人設,就是行走的巨星。正看著盛世美顏無法唿吸的時候,她餘光掃到了製作人廖姐神情不是很好,生怕對方是對自家藝人有意見,連忙上前詢問:“廖姐,怎麽了,您覺得哪裏不對嗎?”


    “啊?”廖姐被崔宛之搖醒,有點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她看向崔宛之,一把拉住她低下聲道:“你不怕嗎?昨天郭老說你倒黴什麽的,吃了那個菜可能會有危險,你不會覺得很奇怪?”


    崔宛之快速眨了眨眼,猶豫了一下道:“還好呀,我覺得跟著長生我以往的黴運都走了,就算遇到倒黴的事兒肯定也能順利度過。”


    她的話讓廖姐想起之前寧長生在網絡上的錦鯉、龍女人設,又憶起對方在孤島上不凡的表現,廖姐突然道:“對啊,聽說長生很厲害,我去問問她。”


    “誒,廖姐,廖姐——”


    崔宛之眼睜睜看到工作至上的廖姐不顧一切闖進了鏡頭裏,去找寧長生說話。雖然她有意壓低了聲線,可是卻遺忘了寧長生身上是有錄音裝備的,她的話一字不落地被崔宛之這邊的工作人員都聽到了。


    “這村子太怪了,我剛才調查了一下,隔壁吳家在村裏根本沒有親戚了,家裏也就他們父子倆,哪兒來的親人離世?而且據說他們也很少和村民接觸,院子裏幾大桌的飯菜根本沒人吃呀,我們在這邊也沒看到他家有來來往往的人……”


    “廖姐想說什麽?”


    就聽廖姐沉默了一下,問道:“會不會鬧、鬧鬼呀?”


    寧長生笑了一聲,“廖姐,這世上沒有鬼的。”


    至少這個世界沒有。


    “那是他們這裏有病還是什麽?”廖姐指了指腦袋,執著地詢問寧長生。


    寧長生也知道對方為什麽就如此深信她會知道這裏一切古怪事情的答案,不過對方既然當她是心底的定海神針,她還是穩住廖姐的情緒為好。


    “應該是有其他原因,我們可以找找看。但是這一期的客人可能還是別叫了,萬一出什麽意外就好了。”


    這一期出鏡的‘朋友’是節目組邀請,趁現在對方還沒來,寧長生覺得還是讓他們別來為好,這個存在無處不透著怪異,少來點人她也免得費多的心去保護他們。


    廖姐一聽這話拍了下腦袋,“對,我忘了這個,現在趕緊聯係他們,暫時都別來了。”


    什麽收視率什麽熱度,在靈異事件麵前都是浮雲,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到時麻煩就大了。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電話打過去,接待的人員告訴她,他們已經在路上了,估計還有一個小時就能到。


    廖姐也是個狼人,當機立斷道:“你們現在就原路返還,這裏出了點事,你們別過來。”


    “啊?”對麵很茫然,但是聽到廖姐的吩咐也隻能照辦。“好的廖姐,我們先迴這邊找個酒店住著,隨時聯係。”


    “嗯。”


    掛點電話的廖姐長舒一口氣,事情已經有些糟糕了,別變得更糟糕就好。他們現在繼續錄製節目,免得到時候什麽都拿不出來,但是再多的麻煩還是不要為好。


    寧長生卻一臉憐憫地看著她,事情肯定不會這麽簡單的。


    果然,大概半小時後,廖姐的電話響了,是之前聯係的那個工作人員。


    “什麽?你們迷路了?!”廖姐放下的心又高懸了起來,“不是找的本地人司機嗎?怎麽還會迷路?”


    對麵苦著臉道:“我們也知道呀,就一直在這片地裏打圈,走不出去了。”


    他們心底也是慌的一批,總不能直白地說遇到鬼打牆了吧,好在電話還能打通,不至於讓他們陷入完全的恐懼。


    廖姐聽出了對方話裏的害怕,心底也是捏得緊緊的,沉吟了片刻,道:“既然無法返還,那就按原計劃過來吧。”


    她順便還往這邊的派出.所打了個電話,就說節目組的人迷路了,希望他們能過來幫忙找找看。


    離他們最近的派出所過來也需要個把小時,但到底公職人員在場,總能給人安全感。


    廖姐看著就像個忠實的無神論者,沒想到心底也慌了,她們的對話讓攝影機後麵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但導演組的人還能穩住,畢竟又不是什麽新人,出了這麽多年外景,稀奇的事兒也見過不少。雖然有的還是慎得慌,到底工作狀態還能維持住。


    於是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客人們帶著一路的慌亂來到了這個怪異的村莊。仔細一看,嗨,還是寧長生的老熟人,參加選秀節目時的導師,駱魏和吳元勳。


    “羅老師,吳老師,怎麽是你們?”寧長生看到了來人,便起身打招唿道。


    駱魏很怕這些超自然的東西,可現在周圍全是鏡頭懟著,她就必須以最好的狀態去完成工作。強行給自己打了個氣,駱魏推著行李箱,上前和寧長生來了個大大的擁抱,道:“這裏可真難找。好久不見啊長生,怎麽樣,最近還好吧?”


    “還行啊,這裏空氣好,就是平靜的鄉村生活,比第一期好多了。”


    第一期那可是荒郊野外,房子都要自己搭建,現在待遇可比第一期好得多。


    駱魏想起寧長生第一期的生活環境,也樂了。


    “第一期你就跟隔壁金剛泰山一樣,什麽都能做,你粉絲都在說,要是穿越到了原始社會,把你帶上準沒問題。”


    “就是,大家都說你能打獵能做飯,還能造房子織草席,有了你還需要什麽男朋友。不過這讓我們這些男同胞情何以堪。”吳元勳也跟著在後麵打趣道。


    都是圈子裏的‘演員’,對著鏡頭還是能裝一下平和的,而且吳元勳當真覺得寧長生有錦鯉體質,就算遇到什麽問題也能化險為夷,這一趟應該會沒事兒的吧?他不確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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