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地方好像是隨意選的,其實卻經過寧長生的多重考慮。首先這片林子位於起伏的山丘之中,植被茂密,視線不易讀,空間的通達性也不怎麽樣,外麵的人想進入其中存在一定的屏障,當然也就看不到裏麵的動靜。再者林子與周圍邊界的地方有溪流淌過,足以滿足短期生活所需。


    建樹屋可以遠離地麵,避免夜間猛獸和喪屍的襲擊。雖然他們隨身都有藥物,但安全感還是得靠居所營造。立於高處,才會給人踏實的感受。


    休息了一晚,深崖部落的眾人陸陸續續起床,衛兵們一部分先去操練,一部分留下準備捕獵采摘食物做早飯,迴來後剛好交替。寧長生起的也早,先去外麵逛了逛,迴來剛好遇到晨夕起床。看了一眼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晨夕,寧長生想到觀眾對他的評論,突然開口道:“你有看過我的直播嗎?”


    “啊?”晨夕沒怎麽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才道:“看過的,怎麽了?”


    “你知道有觀眾也在關注你嗎?”她問。


    “嘿,還有關注我的呀?”晨夕搓了搓臉,突然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我也有粉絲。啊,還沒洗臉,這樣會不會脫粉呀?”


    看著晨夕馬上捂臉的動作,寧長生語氣頓了頓,一言難盡地道:“沒關係,他們一直也喜歡笑話你。”


    “笑話我?為什麽?”晨夕瞪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他走的可是瀟灑貴公子人設,很詼諧嗎?


    寧長生深深看了他一眼,沒理他直接就走了。


    晨夕摸了摸腦袋,好吧,他似乎有些領悟寧長生眼睛裏的深意,就是覺得他不思進取唄。但他一個生活類玩家在生存遊戲裏活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做實驗搞發明他還行,領兵打仗一統天下他還真沒辦法。如今隻能是被寧長生帶著飛,他也很無奈呀,在不擅長的領域努力了又沒多少進步,還不如打一開始就專攻自己優勢的方麵。


    賁虹昨晚半夜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了什麽,等他迴來的時候寧長生他們正準備開飯。從山林裏新摘的食用蘑菇配合著鳥蛋打成的蛋花湯和深崖部落製作的簡易麵條燜煮,肥瘦相間的熏肉切片,再加上烤稚雞肉,營養又豐盛。


    “迴來的正好,我們剛要吃飯。”晨夕見了來人,打招唿說道。


    後者一如既往地沉默著,隻點頭走了過來。


    在他路過自己身旁時,寧長生嗅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她當即抬眸,視線掃過賁虹的嘴部,不經意間卻看到了對方脖子上噴灑到的零星血滴。血獸族吸血?似乎這個遊戲的確是這樣設定,但是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喜陽光,習慣在黑暗中遊走,又吸食血液,這難道不是另一種類型的屍族嗎?


    血獸族人擁有智慧,武力強大,還擁有奇怪的足翅進而產生飛翔的能力。假設他們本質上是屍族的一類,飛行其實就是他們展露的術法。隻不過血獸族的自主性太強,和傳統屍族不太一樣,更像是中高階的屍族群體。


    她製作僵屍是為了什麽?當然是想有新的得力助手,聽從她的命令行事。或許他們的研究方向可以往血獸族那裏偏一偏,指不定能發現什麽種族的奧秘。不過當前來看,啟動實驗室最為緊要,其餘的可以後麵再說。


    “今天你們先去一批人出去捕捉喪屍,另外一部分人搭建實驗室。不需要很堅固的磚混結構,木屋就夠了,但是要注意安全問題。”寧長生交代道。


    她現在這個階段已經不用再每件事都親力親為,傳話下去,自然有人會做好了交上來。不過寧長生也要把握住發展的大方向,操控全局。


    “是。”


    “懸鈴,你帶人去打聽打聽周圍部落的情況。”寧長生又轉身對著身旁一個身材矮小,卻親和力十足的獐族青年如是說道。


    他們能找到現在這個地方自然是早就做好了背景調查,但到底沒有親自去過現場,很多訊息更新得也不夠及時,需要再去探看消息。情報部門還在培養中,但寧長生這次出行還是帶上了三兩隻出來實踐。


    後者聞言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好的領主,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鹿族人對其他獸人有著天然的親和力,至少在詛咒之地並不招人討厭,打聽消息什麽的也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戒心。就算不與人接觸,潛伏窺聽也比尋常獸人不容易暴露得多。


    這邊進行得如火如荼,深崖部落卻出了問題。


    大概是見到部落的負責人帶著人出去了,部落的巫師和那位高種姓貴族也一同離開,受寧長生重視的熊族獸人又受了重傷在養病,覺得深崖部落不堪一擊了,原本心還沒有定下來的蛇族人動起了歪腦筋。


    握著農具在田間鋤地的一個蛇族人表情泰然地在工作著,眼神卻與不遠處的同伴隱晦地在交流。


    等沒人注意的時候他朝同伴走了過去,壓低聲音道:“真要行動?”


    後者堅定地點了點頭,“當然,難道你還想做奴隸,每天挖地刨坑?”


    “但我們現在體力不像以前……”


    他還是有些猶豫,畢竟寧長生叫人給他們定期服用了削弱人體力的藥物,就算他們最近私底下都沒吃,可到底還有餘毒存在。況且深崖部落的鐵甲兵不是好惹的,他擔心他們跑不出去又被人抓住。


    同伴嗤笑了一聲,“你不會是做戰俘做習慣了,忘了自己也是個自由的人了?我們沒吃藥,隻要不和他們對上,逃跑根本不成問題。他們還有一個部落的人要護著,現在他們的領主那些都不在,絕不敢隨意離開深崖部落。”


    “但我們有必要燒掉他們的糧倉嗎?冬天沒了食物,整個深崖部落恐怕都……”


    沒等這個蛇族人說完,同伴就打斷了他,“你不會在深崖部落待久了也跟秋山他們一樣被馴服變傻了吧?好好的獸人不做,非要給別人為奴為婢,腦子有問題?我們不燒糧倉還有機會跑掉嗎?就是要在他們救火的時候,趁亂逃走。”


    不止如此,想到自己在深崖部落被打壓,毛遂自薦卻被拒絕的經曆,青年臉色若明若暗,隻要他能逃出去,絕對不會放過深崖部落。這裏的秘密不勝枚舉,隨便漏出去一個也能讓深崖部落腹背受敵。


    是的,他壓根不為蛇族被俘而仇恨深崖部落,相反,深崖部落的待遇很不錯,各種生活設施也比蛇族高大上得多,唯一的苦處就是講究多勞多得,你的收獲和付出一定是成正比的。他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見軟性子的秋山都被這裏的負責人重用了,他也自告奮勇的去求見這裏的領主,誰曾想根本連對方的麵都見不著,就被管事的女獸人冷嘲熱諷迴來,說什麽他沒資格去見領主,領主很忙。


    他多驕傲的一個人,被這樣攔下來自然氣不過,秋山就看著塊頭大,實際上也沒怎麽動過手,平時窮酸地采草藥賣給周邊的獸人,日子過得不算多暢快。而以前在蛇族裏他們才是養活族人的主力軍,現在地位卻掉過來了,他很憤懣不平。如果沒有這個對比可能都好些,現在秋山越過越高,自己卻依舊愁苦,他怎麽能忍。


    “行吧,我們什麽時候行動?”


    原本猶豫的那人最終下了決心,不跑,他這個知道內情的勢必會被牽連,深崖部落對他們這些奴隸懲罰很重,他不想留在這兒了。


    見同伴同意加入進來,蛇族青年放下了心來,按了按對方的肩膀,道:“今晚就行動,早走安全,誰也不知道那個領主什麽時候會迴來。”


    “好。”


    就這樣,蛇族人悄悄召集了三十八個同夥,打算晚上‘越獄’。


    或許是因為人多,他們以往強盜的心思又滋生了出來,就這麽走多沒麵子,而且出去了也沒吃的喝的,不如走之前打劫深崖部落一把。憑什麽他們穿得好睡得暖,自己這些蛇族人卻要辛苦勞作,不用給報酬的嗎?


    如果寧長生知道了他們的想法恐怕隻會搖頭,明明都知道深崖部落不簡單,有機會不趕緊跑掉,還意圖劫掠一些東西帶走,他們當深崖部落沒人了嗎?


    所以當蛇族人反叛的號角響起的時候,深崖部落的衛兵就已經緊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作死地闖進工坊的倉庫,又舉起火把打算燒掉深崖部落的糧食,這時候他們才走了出來,當場將人人贓並獲。


    “你們!”


    看著鐵甲兵身旁的幾個蛇族,他瞬間明白是有人得知他們的行動,和深崖部落通風報信了,很是氣悶。


    “為什麽出賣自己的同族,你們愧為蛇族人。”他氣地朝族人吼道。


    秋山卻從人群裏走出來,聲音平靜無波地道:“就是為了族人好我們才會阻止你出去送死。”


    那人‘呲’地冷笑了一聲,道:“你這個狗腿子當然這麽說了,就怕大家犯錯影響你的好‘工作’。放心,我們絕不連累你。”


    深深地凝視了對方一眼,秋山直接道:“跟你離開大家沒有了住所,又沒有食物,絕不能安然度過整個寒季,所以你們必然會去投奔別人。可是誰會願意接收你們一群好逸惡勞又背著數條人命的強盜呢?又不是自己的同族,可以等寒季一過再把你們撿迴去,畢竟是青壯年。你們想到的辦法就是售賣深崖部落的秘密求得別人的收留,可是——”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你又覺得詛咒之地上,有多少勢力能敵得過深崖部落?說著為族人好,你可知道你們這麽一走,剩下的蛇族人會麵臨什麽嗎?”


    “你們這些叛徒如何關我們什麽事?”


    對方依舊執迷不悟,也聽不出自己話語裏的暗示,秋山見了隻能在心底不住歎氣。


    隻是還沒等他說話,就見原本被擒住的蛇族人全都扭動起來,看似反抗,實際上卻是……


    知道了他們要做什麽,秋山臉色當即驟變,“你們住手!”


    蛇族擅毒,因為他們自身就能產毒,又對毒理有著研究,所以就算他們被困住,隻要有心思,再次煉製毒藥也不難。像這次造反的蛇族人裏,劇毒蛇類又很多,他們的毒藥要是傷到了深崖部落的獸人,巫師又不在,恐怕很難把人救活過來。


    秋山沒想到這群同族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和族人留,深崖部落的人要真死在蛇毒上,他們以後在深崖部落就再也沒辦法直起腰行走了,他謀劃很久的跨越階層之路也會就此中斷。


    新鮮的蛇毒是液體狀的,從蛇族人脖子上多出的毒腺裏分泌而出,用容器收集下來可直接使用。又或者直接啃咬敵人,毒液會順著他們的牙齒傳導到敵人身上,原始,卻極其有力。


    他已經看到有蛇族人咬住了深崖部落的鐵甲兵,當即撲了上去。


    “有蛇毒,注意別被咬了。”他高吼了一句。


    聽到他的提示,深崖部落的獸人動作都微微一頓,改進攻為防守。也就是趁著現在,蛇族人抓住時機趕緊往外走。也不想著報複深崖部落了,能跑掉就趕緊跑掉。


    局勢太亂,深崖部落的獸人正要追過去,就見那群蛇族人僵著身子倒退了迴來。一看,原來前麵站著三個高大的身影。是血獸族人,領主的朋友。這下,他們終於鬆了口氣。


    血獸族不像深崖部落還給蛇族人說話的機會,見到奴隸作亂,他們直接扔出繩索,三人配合無間,眨眼的功夫就把作亂的蛇族人都綁了起來。反抗?不存在的,一拳下去骨頭就肉眼可見地扁了下去,痛得蛇族在地上打滾。


    “再吵,把你們脖子擰下來!”庫勒冷聲道。


    他本來就不喜歡蛇族人,也不喜歡吵吵鬧鬧,對待這群人自然不會好脾氣。再說憑他血獸族人的身份,對付這群戰俘已經屈尊降貴了,實在沒什麽耐心。他也沒想到有自己坐鎮蛇族人膽子還敢這麽大,竟然想逃跑,什麽時候他們血獸族人的威名這麽不頂用了?他都在想以後他們要不要偶爾出去晃蕩一圈,讓詛咒之地上的獸人記住他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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