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的守衛比之前森嚴了許多,畢竟昨天夜裏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城裏但凡有耳朵的都聽見了。


    雖然城門打開的時辰沒有變化,但對於進出之人的盤查更加仔細謹慎。白盛他們到城門口的時候,一進一出都排起了長隊。


    因為前麵的人很多,隊伍中不少人都在小聲抱怨著,也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著前一晚的衝天巨響。


    白盛心係赫連嫣然,眼見長蛇一般的隊伍行進十分緩慢,隻覺得一刻也等不下去,撥開擋住自己的人就向前走去。


    “誒?怎麽迴事?你應當排在我後頭的,怎麽就跑到前頭去了?”被白盛揮開的人不樂意了。


    “就是,大家都在排著隊呢,怎麽就你不守規矩?”一旁有人看不過眼,也站出來跟著指責。


    眼見著出城還得一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幫著主持主持公道,還能打發些時候。


    “對不住諸位,我家公子有急事要出城,還請各位見諒。”煙波上前向眾人賠禮道。


    莫名奇妙被人插了隊,原本一肚子火的男子見到個俏生生的姑娘出來賠禮,火氣登時消了大半。想了想,卻又怕自己這麽輕易就算了會叫別人誤以為是對人家姑娘有什麽想法。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用與方才相去甚遠的半點也不見嚴厲的口吻說道:“就算是有急事也不能一聲不吭的就直接擠人吧,好歹說一聲,大夥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有什麽事說出來也是可以通融的。”


    “實在對不住,我家公子思慮不周,還請大夥不要見怪。”煙波再次賠禮,並拿出一串串銅錢,首先遞給了那名男子,“小女子代我家公子給大家陪個不是,請大夥吃碗茶。”


    男子臉上一紅,並不伸手去接:“這位姑娘客氣了,不至於的。你家公子看穿著打扮就是大戶人家出身,自然很少經曆這樣的事,怕是等不得。說到底也沒多大點事,錢就不必了。”


    “要的,還請這位公子收下。”煙波語氣淡淡又不失禮貌的堅持著。


    白盛還在不管不顧地越過眾人往前走著,煙波趕忙將一串銅錢交給男子,就不斷往前追去。對每一個被白盛越過的人都留下一串銅錢。


    左不過是多等一會兒,還能白拿一串銅錢,這樣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故而眾人也沒有什麽意見,大多笑嘻嘻地接下了。


    跟在後頭的穆詢卻有些看不過眼。


    果然是商賈之女,就這麽拋頭露麵的,一點也不矜持。還主動與陌生男子攀談,而且還對這人家笑,簡直不成體統。


    方才還有個地痞似的人想趁著接銅錢的功夫摸她的手呢,幸虧趙鈞保給攔下了,否則手一旦給人摸了,她要如何是好?


    不過她畢竟是商賈之女嘛,說不定壓根就不在乎這些,什麽揩油吃豆腐的也許就是家常便飯呢。自己替她想那麽多作甚?甚至還差一點沒忍住就要出手教訓那人。


    穆詢越想越氣,氣那商賈之女不知自愛,更氣自己的莫名奇妙。


    不管怎麽說,煙波此舉還真是為幾人節省了不少時間,很快他們就換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原本守城的士兵是要仔仔細細裏裏外外檢查一遍的,可是煙波先是避過眾人向士兵的頭領表明了赫連一族的身份,同時又送上了沉甸甸的一個荷包,那頭領接過,被這分量嚇了一跳,十分痛快地放行了。


    看這熟練的程度,平日裏定是沒少做這樣的行賄之事。哼,明目張膽地助長貪腐之風,左都禦史穆詢在心裏默默地又記了煙波一筆。


    煙波哪裏知道穆詢心中所想,此刻她與白盛同樣焦急,一心隻想趕快見到赫連嫣然。上一次赫連嫣然遇襲受傷昏迷的事令她十分自責,這一次若是再有什麽閃失,她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剛出了城門,白盛就奪過趙鈞保牽著的韁繩,翻身上馬,向著慶軍營地的方向飛馳而去。煙波緊緊跟著,後麵是趙鈞保與穆詢。


    白盛不停地催著馬兒加速,他恨害怕,生怕先前的那個噩夢變成了現實。他不敢細想,隻恨不得立馬就能飛到赫連嫣然身邊去。


    跑著跑著,遠處似乎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白盛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去,果然有個人影在一點點向著他們的方向靠近。


    白盛心底突然冒出個念頭,難道是……他雙腿夾緊馬腹,催動馬兒跑得更快。離那人影越來越近了,在將將能夠看清那人模樣的時候,白盛猛地一勒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白盛下了馬,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麵而來的人。圓臉,大眼,年歲不大卻渾身上下散發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勁兒,稱不上眉目如畫,卻是最惹他心動的模樣。


    是她,是她!他的赫連嫣然,迴來了。


    赫連嫣然顯然也看見了白盛,在離他不遠處下了馬,走了過來,俯身行禮,道:“臣女見過殿下,幸不辱命,臣女已將……”後麵的話卻由於太過震驚而未能說出口。


    白盛一把將還在行禮的她拉起,用力地抱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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